第26章 第 26 章

巫行疆勉力睁开眼睛。

高台下黑压压匍匐着数不清的人,他们虔诚地向自己的方向跪拜祈祷,声音穿过火焰扭曲的气浪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寥寥词句依稀可辨。

巫行疆打起精神仔细听,只听到“求神”、“降福”……一类的词句。

很显然这完全是一个向某位神明献祭的场景,但这个场景和自己,或者和这个副本之间有什么联系,巫行疆还没有考虑清楚。

身上真实的疼痛感甚至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观察周遭的场景,眼前只余火光猩红,双眼被浓烟熏得泪流,眼泪还未滴落便在脸颊上刻下清晰的伤痕。

他渐渐什么也看不见了,五脏六腑都好似被这片熊熊火焰炙烤融化,逐渐黏连成焦炭状的灰烬。

巫行疆无力地张开嘴想要呼救,可黑烟滚滚冲进鼻腔,又呛得他撕心裂肺地狂咳不止。

恍惚间,高台下的人群中,一个瘦小的身影挣脱束缚朝着他的方向狂奔,似乎还没靠近又被几个高大的人影抓走。

女孩凄厉的哭声响彻云霄,巫行疆听到一声肝肠寸断的叫喊。

他被这一声吼破迷障,猛地坐起身来剧烈喘息,心有余悸地拍抚着胸口。

柳筠驰浅眠,感觉到这边的动静后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看到巫行疆呆坐着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得关切道:“做噩梦了?”

巫行疆苦笑,“是啊,怪吓人的。”

柳筠驰一愣,抓起巫行疆的手腕就要掀他的衣服检查。

巫行疆拽回自己的袖子,将手背到身后,瞪着柳筠驰怒嗔,“干什么!都说了是做梦了。”

“既然是做梦,你心虚什么?”

同巫行疆认识了这么多年,柳筠驰早就可以从巫行疆说话的语气里判断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一见到他这副“有事隐瞒”的样子,柳筠驰什么都懂了,摊开手说:“手伸出来我看看。”

巫行疆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在柳筠驰眼前虚晃了一下,试图蒙混过关。

柳筠驰眼疾手快地拦下又要背到身后的那只手,盯着巫行疆右手食指上逐渐胀大的水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从花瓶里摸到那本册子的时候,手上被什么东西叮到了吗?”

巫行疆见霸刀满脸阴沉,小心翼翼地缩回手,心里合计着该怎么说对方才不会生气,最终选择了保持沉默。

他这一沉默,柳筠驰就什么都明白了。

“哎,这可不是虫子叮的。”柳衔听到这边的动静,飞快地凑过来准备看热闹,却一眼看到了巫行疆食指指腹上的水泡,“这是烫伤啊!”

“行疆哥哥你刚刚点蜡烛的时候烧到自己了吗?”顾梦辞的小脑袋从柳衔身后探出来,一脸关心地问道。

巫行疆疑惑地摇摇头,“我应该是在梦里被烧到了?”

“梦里怎么会真的烧伤手指呢?”顾梦辞歪着脑袋,心疼地看着那只修长洁白的手白璧微瑕,“这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办?”

柳衔笃定地说:“起了这么大的水泡,又没有及时处理,肯定要留疤了。”

柳筠驰顿时紧张起来,慌乱地询问:“那现在怎么办,有补救的办法吗?”

柳衔:“有……《本草纲目》中记载的紫草油,就有凉血活血、解毒透疹的功效。问题是你上哪去弄这些药材?”

柳筠驰被问得沉默住。

顾梦辞却一脸惊奇地看着柳衔,“不是哥们儿你真会啊?”

巫行疆刚要说没关系,他也没那么疼。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梦中小女孩凄厉的叫喊声,他灵光一闪,一个奇怪的词语脱口而出:“阿nàng。”

“什么?”柳筠驰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用手背搭在他的额头粗测温度,“是不是不舒服?”

巫行疆:“不是不是,这是我梦中那个女孩子冲着我喊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吗?”

四个人围坐在一处,闻言面面相觑。

唯独柳衔迟疑地说:“听发音好奇怪,像是南方那边的方言?冲着你喊的话,是在喊你的名字吗?”

巫行疆于是又想到了一些奇怪的问题,“所以她喊的是我,还是被火烧的那个人?”

“那不就是你吗?”柳衔说,“都是你,没差别。”

“有差别。”巫行疆坚持说。

“怎么说?”

“大概是,这件事是未来我会经历的事,或者我被副本精神污染后产生的、其实不存在的幻境,以及这是个通过梦境传递给我的副本信息,诸如此类的差别?”

“也有道理,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柳衔问。

巫行疆略带尴尬地挠挠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是幻境吧?”毕竟他新手副本的时候就是一摸到线索就进幻境。

这个三星副本,没道理摸到线索后却突然没有“惩罚”了。

他可不相信系统的良心。

“如果是幻境的话,岂不是说你梦中的画面就全部都没有意义?”柳衔对此有些不爽,“那可真是白受罪。”

“他白受的罪可不少。”柳筠驰冷哼一声,想起白日里他试图阻止巫行疆未果,心底的不爽又如浪潮般翻涌起来。

“这个房间里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那本册子呢?”巫行疆不想和他们纠结关于系统针对自己的这件事,一旦提起来就会有些没完没了,“我也是实在睡不着了,不然你们俩先过来休息,我和驰驰换你们。”

两组人安静地换了班,巫行疆和柳筠驰坐在黑暗中相对无言,一个仍在思考自己梦中那些模糊的细节,另一个则偷偷注视着对方,设想他未来可能会遇到的危险,逐一罗列应对的措施。

柳筠驰正想得出神,巫行疆猛地站起来,手掌再次搭上那个白瓷花瓶。

他小声呼唤柳筠驰,“驰驰,你来。帮我把腰线上半边的花瓶转一下。”

柳筠驰问也没问,走到他身边照做。

白瓷花瓶腰线以上的部分被轻易地转动一个角度,巫行疆扶住腰线以下的部分,手掌发力再次尝试扭动花瓶。

掌心清晰地感受到,刚才还纹丝不动的花瓶开始转动,巫行疆加大扭动的力道,花瓶中的暗扣“咔嗒”一声嵌入卡槽中,堂屋中响起一阵石板摩擦的闷响。

桌案下赫然出现了一人宽的地道。

巫行疆和柳筠驰面面相觑,没想到竟如此轻易就找到了暗道。

巫行疆忍不住吐槽,“这是生存游戏标配吗?我们下去看看?”

柳筠驰对巫行疆口中的“我们”十分满意,却并不赞同巫行疆想要下去的行为,“我来。”

“一起。”巫行疆十分坚持。

“不行。”柳筠驰的态度比他还要坚决。

毕竟这段时间巫行疆遭遇的一切危险,无论是因为非酋体质,还是系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的恶意针对,都足够使他不愿再让巫行疆涉入险境。

巫行疆见柳筠驰这么坚持,只好退一步说:“那好吧,你先下去,我再下去。”

“可以。”柳筠驰拿起烛台,“点火。”

幽黑的暗道被烛火照亮,蜿蜒向下的通道砖石铺就,虽然狭窄却很平坦。柳筠驰率先走进去,借着烛火的光芒一寸一寸摸过生了青苔的墙壁,确认过没有机关暗器,这才招呼巫行疆下来。

巫行疆看着眼前的场景,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拊掌一笑,“诶嘿,我突然想起件事。”

说着,他从系统背包中召唤出一个沉甸甸黑乎乎的东西,按下按钮。

圆形的光斑划过一小片墙壁,暗道中变得更加明亮。柳筠驰看到巫行疆手里的东西,也忍不住笑起来。

“矿用头灯。”巫行疆笑着把头灯扣在柳筠驰脑袋上,“可惜的是电量很低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补充电池。”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柳筠驰笑说,“走吧。”

他依旧走在巫行疆的前面,头灯的光芒足够照明,他便把蜡烛熄灭。

“好节约啊驰驰。”巫行疆调侃道,“我们应该还能找到别的蜡烛吧?这么大的宅邸,总不能就只有这半根蜡烛。”

柳筠驰斜睨他一眼,“难道我还要看着你为了半根蜡烛拼命吗?”

那语气里多有不满,巫行疆悻悻闭嘴——

看来在他脱非入欧,不再受到系统制裁之前,柳筠驰肯定不会让他主动搜集线索了。

越往下走,空气就越潮湿阴冷,巫行疆裹紧衣服,呼吸间鼻端萦绕着淡淡的腥臭味。

他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闻到过。

柳筠驰捻起一点墙上的青苔,凑到鼻子下面仔细嗅了嗅,说:“这里的味道,和老妇人住的屋子味道很相似。”

被他这么一提醒,巫行疆恍然大悟,“对哦,那缸水也是这味儿!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

柳筠驰摇摇头。

两人向下探索,可这条隧道像是没有尽头似的,怎么也走不到底。

一路上巫行疆都细心地每隔一段就留下一个箭头标记,可两个人走了快十分钟,没有走到暗道的尽头,也没有看到他留下的任何标记。

“这条暗道到底通向哪里啊?咱不会一会走着走着走出城了吧?”巫行疆开玩笑说。

话音刚落,两人眼前就出现一面带有弧度的石壁。

暗道的出口似乎开在头顶,有微薄的天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巫行疆仰头,越过长长的井壁,一轮弦月清辉普照,静静洒在他的周身。

“这里是出口了吧?”巫行疆估算着井底到井口的距离,有些惋惜地说,“可惜了应该出不去。”

“也不算毫无收获。”

“那倒是,之后若是想出去了,可以找梯子。”巫行疆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奸诈的笑容,“不过现在,我可要留下点什么了。”

柳筠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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