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次日,姜子牙命人于城楼上挂起免战牌,魔家四将便传令四面架起云梯,用火炮攻打。周营死伤惨重,哪吒不曾受伤便要上城设炮石、火箭日夜防备,每日熬到夜里累得沾床就睡,沾枕便着。

魔家四将见攻打不下,又使围困之术,誓要将周军困死城内。

不知不觉间两个月过去,西岐真如魔家四将所言被困得里无粮草,外无援兵。姜子牙正着急上火时正有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门下韩毒龙、薛恶虎两人奉师命送粮来,解了周营困境。

魔家四将一计不成,便要施法将西岐旋成渤海,又被姜子牙使玉虚秘术倒海救西岐,破了此局,几番较量下又是一年光景,双方再次陷入僵局。

此时玉泉山金霞洞桃园内,一男子正在练剑,有童儿来报:“师兄,老爷有请。”

杨戬放了剑随那童子过去,心下讶异那难得一见的师父竟主动找他,不知何事。

玉鼎真人捻起胡须,坐于蒲团上:“如今是商亡周兴的关键时期,你速下山去西岐佐你师叔伐纣。”

“师父,杨戬一心修行,不愿参与世中事,师父不如另找旁人?”

“嘿你小子!”玉鼎真人没想到杨戬拒绝地如此干脆,当即吹胡子瞪眼,“那太乙的徒弟、道行的徒弟,都去了,你此刻下山就已是迟了!”

“那师父为什么不早些叫徒儿下山?”

“……哪那么多废话!快滚!”玉鼎真人一甩拂尘,杨戬再抬头看时,蒲团上已是无人了。

所以其实我早该去了,是你忘了告诉我吧……

于是,杨戬两手空空被赶下了山,一路步行,游山玩水,听路过的樵夫说起哪儿有奇诡景色,还要调转头来专程去瞧瞧。

等杨戬到相府门外时姜子牙正商议军情,门官报:“有一道者求见。”姜子牙命请来。

杨戬步入相府,一眼便看见那坐于侧首的少年,明眸皓齿,眉心一点朱红,抬眼朝他看来。杨戬一惊,心道:居然是他!面上却不动声色,走至檐前下拜,喊一句“师叔”。

姜子牙问他哪里来的,杨戬答:“弟子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姓杨名戬,奉师命特来师叔左右听用。”

姜子牙当即喜不自胜,又见他戴扇云冠,穿水合服,腰束丝绦,超群出类,仪表堂堂,更为满意,随即介绍他与门人认识。

杨戬一一见过行礼,至哪吒时,杨戬开口道:“世上当真有如此花容月貌之人,敢问姑娘是哪位师叔门下弟子?。”

他当然知晓哪吒是个男孩,那日潭中沐浴,被哪吒误打误撞闯进来,他本想变作兔子躲一躲,哪吒却说要把他抱回去,他未着寸缕,走又走不得,只能逃进丛中等哪吒离开再去把衣服捡回来,无意间便将人赤身看了个一清二楚。如今又见本尊,还是同门师兄弟,杨戬有意调侃他男生女相,又见他年纪不大,只等着看这个小师弟被他气得跳脚。

可预想中气急败坏的场景并未出现,哪吒只冷冷地看他一眼,双手抱胸应声反讥:“三瓜师兄好眼力,我师父都还不晓得他徒弟是个女儿身呢。”

杨戬顿时脑子嗡一声响,哪吒冷眼瞧他,这家伙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知他那日落了发绳去而复返,亲眼看见那只被他抱在怀里反复揉搓的兔子变成了一个赤身祼体的大男人。他是无意惊扰杨戬沐浴,杨戬偷看他洗澡却是实打实故意的,自己还未找他麻烦,这人倒主动来招他。

“哪吒不要无礼,快见过你杨师兄。”姜子牙一拍哪吒脑袋,又转头向杨戬介绍“这是你太乙师叔的徒弟,名哪吒,长得俏丽,却是个男孩。”

哪吒不愿驳了师叔面子,鞠躬弯腰道:“杨师兄好。”

杨戬瞧这小师弟,长得跟个兔子似的,咬人还挺疼,倒是自己大意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面上规规矩矩地拱手行礼:“是杨戬失礼了,还请师弟见谅。”心中却想,好小子,咱们来日方长。

姜子牙领杨戬与众将士会面,又见过武王,杨戬问:“城外屯兵者何人?”

姜子牙便把魔家四将用的地、水、火、风物件说了一遍。

杨戬道:“弟子既来,师叔便可将免战牌摘了,弟子去会会那魔家四将。”

姜子牙只说不急,先安排人带杨戬去休息,只等明日再战。

夜间,杨戬在府中闲逛,竹影婆娑,海棠花开得娇艳,脚下却窸窸窣窣有东西在动,一低头才发现是只白兔,匍在他脚面上啃着什么。一愣之下又想起白天里哪吒清凌凌瞥来的一眼,水波潋滟,将怒气都藏在眼底,却还是被他发现了,想着便笑出了声。

正出神时远处有一少年跑来,冲他使劲挥挥手:“师兄!快把那兔子抓住,别让它跑了!”

杨戬弯腰一把将那团子捞起。

武吉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呼……还好……让我找到了,不然哪吒饶不了我。”

“怎么了?”

“杨师兄你不知道,这是哪吒养的兔子,下午我抱到河边让它喝水,一扭头就跑不见了,我找了好久,再找不到就没法向哪吒交差了,现在得赶紧给他送去。”

说罢拔腿要走,跑了两步又停下来,蹭到杨戬跟前,言语谄媚:“师兄,你能不能陪我一道去?”

“为何?”

“嗯……你在,哪吒就算生气也不会当面怪我了。”

“行,那便请师弟带路吧。”杨戬不在意地笑笑,踏开步子,琢磨着来都来了,这师弟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便恍若不经意地问道:“师弟,你们年纪都不大吧?”

“嗯,我与天祥都是凡人,年纪自然不大。”

“那今日另一位小师弟呢?”

“哪位?”武吉想了想,“你说哪吒师兄啊,他我不清楚,但他与常人不同,只知道年岁比我和天祥都大些。”

“哦?如何不同了?”

“他……诶,咱们到了。”一见了小院门,武吉就嚷嚷开了:“哪吒!大瓜我给你找回来了,你可不能再去师父那里告我状了!”

话音刚落,哪吒开门伸出头来,看见杨戬那高大的身形时一愣。

“杨师兄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自然是专程来为白天之事向你赔罪的。”杨戬笑眯眯拱手。

“免了。”哪吒怎么瞧他怎么像只大尾巴狼。

抬手从武吉怀中接过兔子,抱到院中一角,那有他布置的兔子窝——砖石砌墙,稻草铺瓦,俨然一间精致小屋。

大瓜一见二瓜,就亲亲密密地挨过去,给它舔舔毛,又相互碰碰鼻子。

哪吒乐得冲杨戬招手:“快来见见你兔哥,大瓜和二瓜。”

次日,姜子牙命人摘了免战牌,魔家四将得到消息出营搦战。城门大开,只见杨戬道服丝绦,执长剑骑于马上,哪吒则一身银甲压阵,混天绫缠在腕间猎猎作响。

魔家四将一齐步战杨戬,那魔礼青手中青云剑是秘宝,杨戬只拿凡剑,几番较量下便“锵”一声碎了。四人正要围将上来,哪吒喊一声:“师兄接枪!”便将手中火尖枪奋力扔出,杨戬应声跃起一把接住,又与那四人酣战,以一当四也不落下风。

魔礼寿见拿不下他,祭起花狐貂,一声响,把杨戬咬了半节去。哪吒见火尖枪也丢了,暗骂一声忙进城来报姜丞相说:“杨戬被花狐貂吃了。”姜子牙郁郁不乐,吩咐撤兵回营。

魔家四将得胜回营,却不知杨戬曾炼过九转元功,在花狐貂肚内将那四人计划放花狐貂进城伤武王、丞相之事听得一清二楚,又趁四人熟睡后把这怪物的心一捏,一撑两段便脱身而出,赶回西岐报信。

至城外时已是三更时分,万籁俱静,只剩三五个将士在城墙边守夜。

相府内哪吒睁着眼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这会是天最黑的时候,黑得连天上星子的光都显得格外微弱了,头顶房梁上黑洞洞一片,像个怪物张开大嘴。哪吒很早就不怕黑了,怕也无用,只是不免又想到今日战场上那花狐貂骤然胀大的嘴,如同蟒蛇进食,光凭吞咽,就将杨戬吞下肚去。

“什么师兄嘛,长得倒是挺厉害的样子,这就没了。”哪吒一边脸埋在枕头中,嘀嘀咕咕半晌,瞪着一双猫儿似的眼睛发呆,“若是我再厉害些,师兄就不会殒命了……”

想着便坐起身,左右睡不着了,溜溜哒哒往前殿走,果然见殿内灯火明暗,哪吒自门边探了半个脑袋出来,笑眯眯问:“师叔还未睡呀?”

却见有人背对着大门与丞相说话,熟悉的身影高挑修长,宛如青松般挺拔。

哪吒几步跃到人面前,惊呼:“师兄!你不是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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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戬吒】相思门
连载中愿加九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