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时候，降谷零的手机震动，收到了琴酒的召集讯息。
行动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神经病，降谷零腹诽着打扰自己和恋人温存的家伙们。从床上起身，松田阵平察觉到他的动静，转过头来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几点了？”
“还是夜里。你继续睡。”降谷零在松田阵平的脸颊边落下一吻。然后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出门了。
等到公寓的大门被关上。原本睡得迷糊的松田阵平莫名清醒了过来，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确实还是半夜。
也不知道今晚那家伙还回不回来。如果是卧底那边的情况，为了安全，哪怕结束了行动降谷零也有很大的概率短时间不回到这里。降谷零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会避免一切把松田阵平牵扯进危险的行为。
松田阵平想，如果不是自己那个时候逼他，降谷零估计到现在也在完美扮演着那个叫作安室透、和松田阵平没有任何关系的路人角色。
那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下雨天，东京入夏的雨潮湿又闷热，松田阵平站在面包店的门口，因为没有出门带伞的习惯，所以只能默默淋雨。等待的间隙，他看着不远处六本木的高楼发呆。他毕业之后在东京工作了七年，这个地方却一次也没有回来过。或许是因为在永久标记中失去了某种关于未来的可能性。简直就像是逃避一般，警校毕业之后，他就把那个春天发生的一切都封存在了它们原本的位置。他也没有再回过警校。警校那边倒是时常有教官联系他，想要他作为优秀毕业生回去传授经验。但是松田阵平全都拒绝了，把这些事情推给了萩原研二。
回忆如同重映的电影画面，白色的马自达沿着石板路而来，缓缓在他身前停下。松田阵平拉开车门，坐上了白色FD的副驾驶。
“好久不见，”扶着方向盘的金发男人好像从那一年的回忆中走出一般，降谷零的容貌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金发娃娃脸的优势让他看上去好像是在逆龄生长，“为什么突然联系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松田阵平打量了一会降谷零，开口便是：“我离婚了。”
降谷零最初有些错愕，反应过来松田阵平说了什么的他张了张口。却一时想不出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松田阵平继续道：“我现在是单身，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车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雨落在车窗上，雨刮器每隔数十秒就会转动，让人意识到时间确实有在缓慢地流逝。
太突然了。对现在的降谷零来说，他早已经在漫长的卧底生涯里默默放弃了这段年少时的恋情。他只希望松田阵平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过着幸福的生活。爱情和他现在充斥着杀戮和危险的人生太过遥远，这不是降谷零奢望拥有、也没有办法再度失控而将其放在第一位的事物。
降谷零只能说：“松田……我现在的工作很危险。”
松田阵平黑色的瞳孔缩紧，视线的焦点落在远处行人撑的黑伞上：“你就说你还喜不喜欢我。”
降谷零瞳孔颤动。
松田阵平却道：“我很不甘心。这份不甘的心情折磨了我七年。我不想再等下一个七年了。降谷零，你只要现在对我说你对我没感觉了。我立刻就下车，再也不会来纠缠你。”
降谷零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可能要比被组织指认是卧底时起伏更激烈。他对松田阵平没有感觉了吗？怎么可能。他只是把这份回忆和悸动埋在了冰川底下。装作不去看，不去了解，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生死攸关的工作。只在偶尔的、早春樱花飘落的时候，路过雪一般的花雨，脑海中闪过目成心许、却兰因絮果的碎片。
良久的沉默中，松田阵平爆发了：“降谷零，你从以前开始就这副窝囊样子我真是看吐了！你说句仍然喜欢我会死是吗？！”
降谷零：“松田……”
降谷零：“我现在不能——”
“我什么都不想要求你做，”松田阵平道，“那些危险的工作我都不会妨碍你。我只是想你听见说一句你还喜欢我！”
降谷零：“……”
良久的沉默后，降谷零终于承认道：“我还喜欢你。”
喜欢得失去理智、像疯了一样。喜欢到他明明知道这种时候最好是说根本不喜欢，可是拒绝的话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
早起的松田阵平发现家里果然只有他一个人。他先是把昨晚他和降谷零换下的脏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随后拿出牵引绳，带着哈罗出去散步。
以前当松田阵平面对alpha时，他本能地排斥一切和社会主流Omega气质相关的行为。他宁可把一切精力都投注到排爆的工作上，也不想做垃圾分类这样没有危险性也没有紧迫感的家务。可是每当他在工作上做出了什么成绩，周围人的夸赞里总是离不开他的丈夫。同样是洗衣服，当他的恋人变成了Omega，他居然开始心甘情愿地主动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松田阵平甚至在考虑是否要戒烟。毕竟降谷零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底并不希望他抽烟太凶。
做完这些家务活的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真是这个家里的中流砥柱。要是没有他，无法想象降谷零这个打三份工的可怜男人到底要怎么才能维持基本的生活？
吃完早饭去警视厅上班。上午是难得没有发生案件的宁静时光，高木涉热心教导他搜查一科涉及到的报告要怎么写。松田阵平虽然不喜欢这类文书工作，却也上手很快。高木涉说完必要的注意的点之后，和他闲聊着，“松田中午和我们一起去附近的定食屋吗？”
“不，我带了便当。”
“！”高木涉有被震撼到，搜查一科会自己带饭的一般都是已经成家的人。随即他意识到眼前这个气质冷峻的男人的性别，是啊，松田阵平是个omega。omega会给自己准备便当好像也很合理。
“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抬眼，却完全像是读心般读出高木涉在想什么的松田阵平否认道，“不是我做的，我的厨艺很差。”
“噢噢……”高木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明白松田阵平为什么要欲盖弥彰地这么说。明明松田阵平刚刚离婚，不可能有另一个人为他准备精美的爱心便当。
松田阵平看高木的表情就知道他没信，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自暴自弃道：“算了，反正也确实是Omega做的。”
他们正在闲聊，千叶急匆匆赶来通知：“米花商场发生了劫持案，歹徒声称在商场里事先放置了大量的炸弹，一旦警方进入就会引爆！”
众人赶到商场外时，松田阵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同样匆匆赶来的机动队身上。身穿黑蓝色制服的人群里，一个高挑的身影显得异常显眼。
人是没有办法抛弃过去的。
而松田阵平的过去，就是萩原研二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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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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