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是一眼,但宫远徵还是无比确认那个背影就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找的人。
宫远徵舒展开紧皱的眉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同无锋的大战才过去三月,两边俱是损失惨重,宫远徵作为为数不多还算康健的人,好不容易寻了机会让哥哥同意他下山,宫远徵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那几块玉,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闪身跟上了那个身影。
那人越走越偏,出了城,路过了城郊的村子也没做停留,往更远处的密林中去了。宫远徵心下生疑,却又想着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若是这次让她跑了,指不定还有没有下次了。宫远徵咬咬牙,继续跟了上去。
原本还行迹匆匆,脚步不停的襦裙女子,却在走到了密林中的一片空地时住了脚,她等了一会儿,才转身对着林中喊道:
“小女子身无长物,壮士何故一路尾随?”
“哼!”宫远徵也没想藏着掖着,他握着身侧的刀,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看来我这一趟山没白下,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故人。”
“原来是徵公子?”这女子正是从宫门逃走的上官浅,“徵公子,别来无恙啊~”
“这些废话就不必多说了,”宫远徵拔刀指向对方,“说,你那天到底对我哥说了什么?”
上官浅故作惊讶,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原来角公子竟没告诉徵公子吗?也是,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徵公子虽是角公子的弟弟,可说起来,也算是外人。”
“什么夫妻!”宫远徵怒斥,“你身为无锋刺客,觊觎宫门秘宝,窃宝不成从宫门潜逃,你有什么资格说你和我哥哥是夫妻?再说了,你们也没拜过天地,怎么,上官姑娘不会连礼义廉耻是什么都忘了吧。”
“我虽未同角公子拜过天地,但却已有过夫妻之实,怎么算不得夫妻呢?而且···”上官浅伸手摸上小腹,“角公子没有告诉徵公子,那便由我来说好了···”
宫远徵见她这个动作,已是隐隐有些猜测,他见上官浅还想往下说,直接打断:
“休要继续胡言乱语!”
说完,不等上官浅反应,宫远徵已经甩出了几枚暗器。
上官浅显然已然预料到宫远徵会随时出手,所以即便暗器朝着她急速而来,她还是闪身躲过了。
宫远徵手伤严重,至今仍未好全,上官浅是无锋训练出来的刺客,尸身血海中走出来的魅,武功自是不弱,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但好在宫远徵还有毒术傍身,一把药粉撒出去,上官浅瞬间失了力倒在了地上。
眼见宫远徵的刀锋越来越近,上官浅无法,只好丢出自己最后一张底牌。
“我肚子里怀有角宫子嗣!”刀身破风的声音瞬间消失,上官浅睁眼,又开始了她的老一套做派,眼眶里盈着泪水,看向居高临下望着她的宫远徵,
“徵公子今日来杀我,角公子可知晓?角公子最是重视宫门血脉亲情,若是来日角公子知晓自己的骨血被自己最信任的弟弟所害···”
上官浅满意的看着宫远徵目露纠结,趁着他不注意,从袖中拿出来一枚信号弹,宫远徵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那枚信号弹一边发出尖利的声响,一边飞上天炸成烟花。
“你!”
“呵呵呵呵~徵公子,若是我俩同时被抓,不知到时候,角公子会作何选择,是会选择自己的孩子,还是···你?”
李莲花收好自己看诊得来的五两银子,又去菜市买了一斤猪肉拎在手上,优哉游哉的回莲花楼去。
如今,他成为李莲花已经五年,身形样貌已经变了大半,若非是相熟的人来看,根本看不出这人同当年名满天下的李相夷有何联系。李莲花对于这种状况乐见其成,撇去那些年少时自己揽下来的江湖担子,这五年间,李莲花早就适应了闲云野鹤,随遇而安的生活,若不是他还有心愿未了,怕是这世上连李莲花这号人物也不会再有。
李莲花驾着莲花楼行至一条河边,远远的便看见前方围着不少的人,李莲花虽然内力只剩一成,但耳力尚在,模模糊糊听到那群人在讨论一名从水中捞上来的伤患。李莲花不是个爱好热闹的人,原打算装作没看见,赶紧离开,没想到人群中有个被他救治过的人,眼尖的很,一眼就看见了正准备悄无声息路过的莲花楼,那人赶忙拉着身边的人上前,
“李大夫!李大夫!”
李莲花叹口气,停下马车,下了莲花楼,问:
“原来是张公子,许久未见,张公子的病可有好转?”
“好了,早好了。”
那张公子是刚才那镇上一商户之子,成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喜欢美女,但也没干过什么强抢民女的恶事,只是成天的溺在温柔乡里,二十来岁的人,看上去比六十岁的老头都虚。李莲花刚到镇上,在路边摆摊,就遇上了这人,还未开口,李莲花就知道他想治什么病,无非就是什么精元早泄,虚空内耗的毛病,李莲花收了银子,开了方子,后面也没再遇见过,没想到今日在这儿见到他了。
“李大夫,我今日同朋友出来泛舟垂钓,没想到却见那河面幽幽的飘来一个人,原本以为是个死人,却没想到那人突然伸手扒住了我们的船,我们赶忙给他捞了上来,正愁着呢,没想到就遇见您了,您赶快上去看看吧。”
李莲花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又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是为自己积些福报,想到这儿,李莲花让人将那个受伤人搬进自己的莲花楼里。
黑色劲装用料上乘,只是被人用利器划了好些口子,有几道伤口太深,现在还在流血,左手手心有一道横贯整只掌心的疤,已经痊愈了,应该是旧伤,头发上编着辫子绑着铃铛,看样子又不像是中原人士。
仅从脸来看,此人年岁应该不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身上的伤太多,一时竟不知该从何下手,李莲花叹了口气,又摇摇头,只能先动手帮人把血止住。
官道上,一辆二层小楼由远及近,缓缓驶来,正是李莲花的莲花楼。
距离救人那天已过去半月有余,可那人却迟迟未醒,李莲花将人安置在二楼的床上,自己驾着马车,继续自己寻找师兄的道路。
楼上传来动静,李莲花熟练的驾着马转换方向,行了个空地将莲花楼停好,这才上楼查看。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然清醒,这时正坐在床上发呆,听见了李莲花上楼的动静,他回过神来,眼神锐利的看向来人,待李莲花在他面前站定,才沙哑着嗓子,开口问道:
“你是谁?”
宫门驿馆
玉侍一个接一个,来了又走,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从四面八方传回来的信,但却没有一封是宫尚角现在想要看到的。
宫远徵失踪了。
半个多月之前,宫尚角受不住宫远徵的央求,允了宫远徵下山,自己也因为不放心,多放了几块玉在他身边,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中用,那么大个人,在眼皮子底下都能丢。
其实那几个侍卫很快就发现宫远徵不见了,但范围太大,找人不易,直到密林中传出了信哨的声响,侍卫们才连忙赶了过去,只是等他们到了之后,已经没了宫远徵的踪迹,只有在原地的几个无锋残党和昏迷的上官浅,于是几人只好将人制服带了回去。
事关宫远徵安危,宫尚角肯定是亲力亲为出宫门寻找,可已经半个月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肉眼可见的,宫尚角的脸色越来越差,周身的气势沉的,金复已经连近身都不能了,每回的汇报恨不得站到房门外去。
宫尚角起身走到驿馆另一间房门前,示意旁边的人将门打开。
待房门打开,才发现这间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中间立了根柱子,那柱子上连着铁环,铁环带着铁链,而铁链的那一头,赫然是那天因为昏迷而被带回宫门的上官浅。
此时的上官浅已然不复之前干净整洁的模样,身上的襦裙早已脏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发髻也散了,乱糟糟的四处支棱着,脸上也是脏兮兮的。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上官浅听见声音,抬眼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男人,
“角公子,我说了,我也是被无锋抓到那里去的,对于徵公子的行踪,我真的不知道。”
宫尚角没有搭话,只是背着手看着上官浅演戏。
“角公子,我还怀有身孕,你这么对我,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呵~”宫尚角冷笑出声,他俯身掐住上官浅的下颌,用力之大险些让上官浅以为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先不说你怀孕之事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同你到底有没有过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若真是我的种,你离开宫门那天何故只是说一句‘宫门骨肉’?无锋训练你们多年,想必也少不了药物试炼,而且还用了半月之蝇控制你们,身体多半亏空严重,哪有那么容易怀孕,你中了远徵特制的软筋散,却跟我说是无锋抓你去的?”
宫尚角松开手,掏出手帕慢条斯理的将摸过上官浅的那只手一点一点的擦干净。
“罢了,我也不强求能从你这里问出什么东西。”他转过身,正欲离开,像是想到什么,又开口说道:
“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远徵平安无事,否则,我一日找不回他,你就一日别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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