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小子。”萨尔咧嘴，招手，“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比这里要清静得多。”
“没问题，等我发个信息。”埃迪拿出手机给巴克发了条信息，他在这里看不到舞池的情况，不过想必他的朋友应该会度过一个十分开心的夜晚。
萨尔也给汤米发了信息，转身先离开了这个吵闹的酒吧。
埃迪跟在萨尔身后，看着萨尔去了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提啤酒和两瓶威士忌，还有一些零食，然后打开了一辆皮卡的门坐上驾驶位。
“来吧，上车吧！”
埃迪坐到副驾驶，“怎么，你抛弃你的朋友了，德卢卡？”
他还是忍不住怼了萨尔一下。
“他会有办法回去的。”萨尔咧嘴，“这是他帮我之后我对他的回报。”
“啊啊，不愧是德卢卡先生啊。”
“过奖过奖，迪亚兹先生。”
车子停在了一个破败的餐馆门口，在埃迪困惑的视线中，萨尔拿出了一把钥匙冲对方晃了晃。
“我朋友汤米从他奶奶那里继承的餐馆，他一直打算重新装修后营业，我有空的时候会帮他做一些装修工作。”
“这……合适吗？”埃迪狐疑。
“哦，相信我，我不止一次在这里过夜。”
以前吉娜还在的时候，他每个月会有两天选择出去放松一下，然后在汤米家里过夜。
但是自从吉娜过世，他就很少有放松时间，再加上汤米开始他的约会尝试，偶尔一次的放松萨尔也不会再选择去汤米家打扰，而是在这里留宿。
“那么，想聊聊吗？”萨尔问坐在他对面的埃迪。
他们进了小餐馆，坐在一个干净的餐桌旁，桌子上摆满了萨尔刚才从便利店买的酒和一些零食。
埃迪打开一瓶酒，又喝了起来，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他和德卢卡的关系甚至称不上一句好，但是现在，他们要讨论一些他从未和其他人说过的秘密。
或许，是因为对方眼中的神情吧，埃迪感觉他照到了一面镜子。
“香农……克里斯的妈妈，”埃迪咽下喉咙涌起的肿块，“我们的关系很复杂，她遇到了车祸，我失去了她……”
萨尔注意到了埃迪的措辞，复杂，他没有继续询问，只是对着瓶子喝了口威士忌。
“吉娜，我的挚爱，脑动脉瘤……”
萨尔声音沙哑，不知道是因为烈酒还是其他。
他笑了声，没有笑意，“我们的关系并不复杂，但是，她因为那该死的肿瘤和怀孕，那该死的宗教害死了她。”
他和吉娜都是传统的天主教意大利裔家庭出身，他们信奉天主教的教义，认为堕胎是罪恶的。
原本有了里奥和安娜这对双胞胎兄妹后，他们就不想再要孩子，萨尔甚至打算找时间去医院结扎，但是他们太忙了，所以一直拖延，平日里都是萨尔采取避孕措施。
但那并不是百分百避孕的，所以凡妮莎成了意外。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吉娜的脑袋里有一个动脉瘤，因为怀孕导致激素改变，动脉瘤迅速增长，让吉娜一直头痛、恶心、呕吐，甚至到后期出现子痫、昏迷的严重并发症。
萨尔无数次恳求吉娜，恳求吉娜的家人，希望能让吉娜终止妊娠检查身体。
但是虔诚的吉娜和她的家人一直拒绝，他们认为这是主给予的考验。
最后，吉娜因为颅内动脉瘤破裂昏迷休克，凡妮莎是剖开已经脑死亡的吉娜的肚子才顺利出生的。
可是，吉娜再也没醒过来。
萨尔哽咽地说着他和吉娜的过去，他痛骂该死的信仰，痛骂自己的无能和错误，为他那三个失去母亲的孩子感到悲痛。
“天，我好想她……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萨尔趴在埃迪的肩上，哭着说。
埃迪也不自觉红了眼眶，他低声说起了他和香农的纠缠，他们彼此相爱，但因为怀孕而仓促结婚，为了养育孩子埃迪选择参军，为了躲避家庭问题而延期服役。
之后，受伤，退役，争吵，香农离开，他追到洛杉矶，之后与香农重新修复关系，却在香农意外遭遇车祸身亡前，她提出了离婚。
她想要先学会做一名母亲，然后再是妻子。
可是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还没给埃迪反应的时间，香农就遭遇了车祸去世。
那之后，消防车爆//炸、克里斯托弗遭遇海啸一系列的事情一个接一个发生，这根本没有给埃迪悼念的时间。
之后，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甚至还因为被狙击以及克里斯托弗之后的反应触发了他的PTSD。
听着埃迪的叙述，已经收起泪水的萨尔暗自在心里哇了几声，这家伙短短几年当消防员的经历要比他这个干了十多年的老消防员都精彩了。
“她……香农……”埃迪深吸口气，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还保持着萨尔脑袋落在埃迪肩上的姿势，两人似乎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老兄，说出来吧，”萨尔轻轻拍拍埃迪的背，“你的愤怒你的思念，这都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就像我，我想念吉娜，但心里的一部分，我很愤怒，我对她对信仰的固执很愤怒，对她丢下我们离开很愤怒，这都是可以的。”
埃迪有些想笑，他也这么做了，“德卢卡先生，你是心理咨询师吗？”
“什么？当然不，我才不是那喜欢说一些让人听不懂话的家伙。”萨尔抗拒，虽然他得承认，一些心理咨询确实是好用的。
“我只是，”萨尔说，“只是一些经验之谈，来吧，说出来吧，你对她的思念，还有对她的愤怒，对她的爱，来吧，迪亚兹。”
“我……”
萨尔抬起一直落在埃迪肩上的脑袋，看着面前这个想说什么又似乎不知从何说起的男人，嗤笑，他问：“你爱她吗？”
“我……当然。”
“是的，你爱她，那么，你对她提出的离婚又是什么想法？”
“我……愤怒。”埃迪吐出这个词，胸膛开始起伏。
“你想她吗？”
“我想她，我一直都在想她，”埃迪在心间筑起的堤坝在萨尔的几个问题下终于裂开，感情的洪水倾泻而下。
“她为什么要离婚，就留下这么一句，然后就离开了，她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为什么……”
埃迪注视着对面的男人，从对方那双深邃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狼狈，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她离开埃尔帕索的时候给克里斯留了封信，她爱克里斯托弗，那我呢？他什么都没给我留下，一句再见，一句解释都没有，难道我，难道我……难道，我们不再相爱了吗？”
最后的反问已经微不可闻，压抑的啜泣变成了无声地落泪，萨尔安慰地抱住对面的男人，有力地拥抱对方，无声地支持。
注：红杉树理论在第一季亨和巴克去鲍比家的时候亨和重新喝酒的鲍比说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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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022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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