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又活了。现在眼前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凑得很近，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你。
额角跳动的神经和女人陌生又熟悉的脸提示你现在不仅还活着，而且还被奇怪的人盯上了。
......等等，你为什么会认识这个红发女人？
“你醒了。”女人自我介绍道：“我叫韩吉·佐耶，是调查兵团的分队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慢了半拍回答：“挺好的。”
韩吉夸张地眯起了眼睛：“那就好。你现在想喝点水吗？”
嘴里突然泛起一股涩意。你坐起来，靠在床头，似乎没注意到对方过近的距离：“有劳你了，佐耶小姐。”
“直接叫我韩吉吧。”她端着水杯放到你唇边，清凉的液体让你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
“那么，韩吉小姐，”你消化着仅存的一点记忆：“是您救了我吗？”
对方点点头：“那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前的事情了，当时你躺在城门口。你还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你使劲回想了一下，一些破碎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是一个浑身都燃烧着火焰的女人，正往下坠。
“不记得了。”你放弃了思考，告诉韩吉关于这部分的记忆只剩下宁静的蓝天。
韩吉的表情看起来相当遗憾，但似乎并未出乎预料。她又喂你喝了一点水，然后扶着你躺下：“你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合适的食物需要现做。你先休息吧。”
一阵突如其来的不安攥住了你。
“你什么时候再来？”你虚虚地捏住被角，眼神在韩吉的脸上划了一个圈。
韩吉也看着你那双无神的、雾蒙蒙的眼睛，似乎在思考该怎样组织语言。
最终她抿了抿唇，替你掖好了被子，扬起笑容安慰你：“很快。好好休息。”
你沉沉睡去。
再一次醒来时，韩吉又出现在了你的床边，一旁的小桌子上还放着一碗汤。
她看到你醒了，很快放下手里的书，塞了个枕头到你腰后：“肚子饿吗？这里有吃的，刚做好不久。”
你慢慢地挪动身体，伸手想抓起里面的勺子，却一个手抖掉进了碗里，溅起几滴汤汁。
“韩吉。”你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一片羽毛落下来：“我没有力气。”
宽松的领口里露出白皙的皮肤，韩吉像被烫了一样倏然移开视线，捏起勺子就要往你嘴里送。
你用嘴唇碰了碰汤勺，然后往后躲开，微微抬眸。
“有些烫。”你说：“能帮我吹吹吗？”
动起来的样子和安静睡着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韩吉心想。
她嘟囔了一句‘真是不认生’，然后认命地替你吹了吹。这次你试探地伸了伸舌头，然后才乖巧地张开了嘴。
你苍白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了起来。
没多久韩吉说自己还有事，这次你没留她，只是“嗯”了一声，目送她出门。
韩吉回头时，看到了你微微颤抖的睫毛，蓄满了水汽的眼珠，还有削瘦的脸颊。
它们好像比嘴巴更会说话。
.
你意识到自己是被软禁了。
在这里你不愁吃，不愁穿，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门口守着的士兵甚至还能给你带些消遣的东西，但就是不让你出去。
你撩起一把水，两侧鬓角的头发被打湿，弯弯曲曲地贴在脸上。然后憋气。
镜子里的人脸色慢慢变得涨红，眼神也逐渐迷离，终于“砰”地一声倒在地面上。
门被闯开。
韩吉收到消息立马就赶了过来，顺带数落看守的士兵是怎么看的人，说得两个士兵面面相觑。
虽然样子看起来很可怜，但得知只是普通的贫血晕倒后，她松了一口气，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你其实早就醒了，韩吉也知道，所以她在等着你解释。
“我只是想见你。”你低垂着眼，坐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小团：“是不是我没事，你就不来？”
你望了她一眼，眼神收回来的时候像一把软钩子。
韩吉手指紧了紧，坐在床边的时候还在想你的来历，这样独特的美人非得是贵族出身不可。
但一般的贵族可没这气质。
她自然地松懈下来，欢快地扬起眉梢：“很没有安全感啊，这么粘我。哎呀我就说应该我来......”
你莫名想起来埃尔文和利威尔两个名字。
但这很快就被你抛之脑后，因为在你为了维持话题而提出巨人是什么生物的问题之后，韩吉一下就兴奋了起来，已经到了你一个不注意就接不上话的程度。
这样的场面让你觉得安心。这熟悉的画面，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过了。
一只手抚摸上你的脸颊，替你擦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泪水。韩吉微微沙哑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怎么哭了？巨人有这么吓人吗？”
“很吓人。”你在她手指上蹭了蹭，留下一道温润的触感。
韩吉这回着实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接受了，反过来向你道歉。
你稍稍坐直，拿手指去碰她的嘴唇，又立即收回手。
“但是韩吉，我想听你说。”你拿湿漉漉的眼神盯着她。
明明是她最擅长的东西，在这之后她却讲得磕磕绊绊，一句话硬是说了三遍才完整。
实在是太有失水准了，韩吉暗自恼怒。
见你已经撑着头一点一点，她动了动被你抓住的手，想让你躺好，结果反被抓得更紧了。
你艰难地睁开眼睛，很快又因为抵挡不住睡意而眯成一条缝，但你还是坚持询问来表示自己一直在认真听：“嗯...说到巨人的血液了...你有想到办法保存下来吗？”
“没有。”韩吉低声说道：“你很困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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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韩吉只要没事就会来找你，偶尔会给你带一些东西，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在对你说她的研究成果。
你总是很认真地注视着生机勃勃、光彩夺目的她。
很罕见的，有时候她会被看得不好意思，但表面上看不出来，只是耳朵根稍微红了一点。
你当做不知道。
距离你苏醒的那天已经过去很久了。你试探性地提出想出去走走，韩吉犹豫了一下，然后告诉你下午可以带你出去，但必须待在她身边。
你当然求之不得。
既然要出去，你就穿上了韩吉送你的一条白色裙子，向她借了一根发绳，将宽大的衣物略微束紧，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
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搭在脑后，行走间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清香。
韩吉略微出神，这是和她一样的味道。
外面的太阳很大，你被照得眯起了眼睛，低下头抓住韩吉，远远看去像是整个人都依靠在了她身上。
“好晒。”你小声抱怨，躲在韩吉肩膀后面一点的阴影里。
她身子侧过一点，改变了前进的方向，恰好能把你整个人都拢进影子里：“啊真是，没选好天气。”
你一边高兴地踩着韩吉的影子，一边紧紧地挽住她的手臂：“没关系，能和韩吉一起出来就很开心。”
前所未有的明快笑容出现在你脸上，韩吉几乎要挪不开自己的视线。
“韩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利威尔撇了你一眼：“别笑得跟个思春的毛头小子一样。”
说着他还瞪了四周几个看呆的士兵。
你这时候心情正高涨，见到他想也没想地打招呼：“利威尔兵长，午安。需要我帮忙一起大扫除吗？”
利威尔看了看自己调查兵团的制服，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你带她出来，埃尔文知道吗？”
韩吉脸色突然变得有点不好，但还是点点头：“知道的。过一会我就带她回去。”
你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笑容慢慢消失了。
其实韩吉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她还是按照说好的那样带你四处逛了逛，甚至收获了不少讶异的目光。
平日里跳脱的韩吉分队长今天竟然能这么耐心地陪贵族小姐逛这么久。
你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临进门，你抿着嘴站在原地不动，韩吉去拉你，但被你甩开。
“你们走。”你对两个站岗的士兵说，眼睛却看着她。
韩吉挥挥手，示意士兵离开。
等到这里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了，你才微微后退一步，咬着唇盯着她脚边的地面。
“你觉得我是什么？”你声音有些颤抖，听起来脆弱又无助。
韩吉在这时展现出了队长特有的心狠，她冷淡下来：“不如你先说说，怎么对我们了解得那么深？”
“你想知道吗？”你轻轻地吸着气，像是什么受了委屈的小动物。
“想你就会说吗？被关了这么久，想说的话早就说了。”
“你说的对，想做的事，早就应该做了。”你哽咽着朝韩吉靠近，听到她不置可否的哼声。
你拉扯住她的衣领，在她低头的时候闭眼吻了上去。
眼泪顺着你的下巴低落，清澈的眼睛已经被一片淡淡的红覆盖：“你不是说我对你了解很深吗？还有更深的，你要不要听？”
回答你的是韩吉热烈的亲吻。
她单手搂住你，另一只手打开门，然后把你压在门板上，摩擦着你的唇瓣含糊不清地吐词：“有多深？你现在是犯人，乖乖说出来。”
你攀住她的肩膀，眼睛在亲吻中变得更红了。
韩吉嘴上炙热的温度落在你空无一物的白皙脖颈，你摸索着捉住她的手指，抚摸过每一个指节。
你喉咙里传出被压抑的细小哭声，垫着脚凑到她耳边：“是这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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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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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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