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悬浮的细小液珠吸收了喷薄而出的鲜血化成殷红的血雾近乎温柔地笼罩着地上那具尚且温热的尸体,像是死神带走魂灵后对于躯壳曝尸荒野的于心不忍,牵起长袍将其掩盖。
刚刚射出致命子弹的银色自动手枪口温度极高,将边缘粘附的水汽蒸发成一缕白烟。小型号的杀人武器被握在那只白嫩的手中更显得小巧玲珑,金属的光泽与肌理的软白交相辉映,乍一看倒像是博物馆里陈列的精美艺术品。
女孩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睛,看到草地上流淌的血色,竟像是看到可爱布偶一般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将怀里的兔子贴在脸上蹭了蹭,用一种撒娇的语气亲昵地说:“绫,我已经问了他三遍了哟!是他自己一直在废话我才打死他的!”
像极了偷偷在饭前多吃了一口蛋糕被抓了现行的小宝贝俏皮地朝长辈讨宠。
但周围并没有可供她撒娇的“长辈”,只有一群缩头缩脑的怂蛋。
那些成天深夜飙车、自以为无所不惧的混混和贪图蝇头小利、自认见多识广的老赖还没从可爱萝莉骤然开枪杀人的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来,愣怔地听着那充满童真的笑声,只觉毛骨悚然。
几十号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时间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多喘一口大气,生怕让北冥的干部大人以为自己对领导是如此的依依不舍以至于硬要随他而去。
但你以为你不找“麻烦”,“麻烦”就不会主动来找你吗?
宇都宫铃并没有分给地上的死人更多的眼神,而是用拿枪的小手点了点刚刚跟在江口身后的那几个人,再次询问道:“我的东西呢?”
这句话仿佛成了一句死亡咒语,从下车到现在他们只听过宇都宫铃嘴里吐出过这一句话,三遍过后就直接开枪打死了江口,甚至连一言不合暴起伤人都无法形容这种莫名其妙,那几个北冥分配下来、还算听话的下属被她拿枪指着愣是连“面面相斥”这个动作都没敢做,像几只瑟瑟发抖的鹌鹑,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好像在自我催眠只要不应声死亡咒语就不会应验。
但铃这次倒是很好脾气地没有直接开枪,她像是以为他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调出全息投影。
那是一颗椭圆型的宝可梦蛋,棕褐色的底部,极淡的蓝色作为整个蛋的底色,其上则是摇曳的火焰一样明媚的红色花纹,被立体投影莹蓝的微光映衬着,仿佛是在广袤无垠的冻土和融入白云的冰川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熊熊燃烧、肆意奔腾的烈焰,灼烈得浑然不似人间物。
几乎所有人都在一瞬间被那颗具有蓬勃生命力纹样的宝可梦蛋带进了那片如梦境一般魔幻的冰原,扑面而来的是凌冽极寒的北风与足以扭曲一切的热火。
而宇都宫铃的声音却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你们这里管事的不是说要送给我的吗?”
但管事的已经被你一枪打死了啊!
周围的小混混在心里吐槽。
而这样的询问却让稍微知道点内情的那几个下属如坠冰窖。
提着一个金属小箱子的家伙突然双腿一软,直接“噗通”一声跪下,挣扎了一下没能好好站起,干脆把箱子举过头顶,不顾草地泥泞就这么用膝盖走了过来,倒让人想起拜见项羽时跪地而行莫敢直视的诸侯王。只不过让一众诸侯诚惶诚恐的是身高八尺力能扛鼎的西楚霸王,而他们面前只有一个外表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合法萝莉。
铃困惑地打开了箱子,看到里面平稳陷在柔软绸布里的两枚放大版的昂贵豪华球,立刻明白了过来,不悦地鼓起小嘴:“谁允许你们擅自孵化哒!”
明明是连呵斥都算不上的话语,却让捧箱子的怂蛋双手一抖,不慎让小箱子脱手掉在地上,两枚豪华球滚落而出撞到了开关,伴随着白光出现了两只形态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宝可梦——一只刚出生时具有的白色毛发已经大半换成了偏淡的红褐色,只有头顶上的卷毛依旧雪白如云,像是戴了一顶别致的礼帽;另一只则保持着出生时的纯白,尾巴根和耳朵内部换成了偏深的蓝色,四只脚掌那一小部分却像是刚在泥地里踩过一样是棕褐色的,又像套了层可爱的小靴子。
眸色相异的两只幼崽看起来一般大小,或许就是同一颗蛋里孵化出来的也说不定,柔软的尾巴都分叉成了四条,都可以称之为“六尾”却又有着迥异的属性。
火属性的那个孩子明显更加活泼一些,它无缘无故被从精灵球里放了出来却没表现出丝毫怯懦,而是好奇地四处张望,看到了自己没见过的萌系小萝莉,立刻开心地晃起四条小尾巴。它的双胞胎则没有这么热情,而是懵懂地跟在血亲身后,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据说绝大多数六尾幼崽在刚出生的两个月里就能分裂出六条尾巴,这样一看这两只小可爱大概也才出生一个月多一点吧。
宇都宫铃也非常欢愉地回给小六尾一个可爱的笑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精灵球,放出了一只低着头的沼王。
只见铃维持着可爱的笑容甜甜地说:“你、对它用「水枪」。”
得到命令的沼王像是一秒都不敢耽搁,立刻抬头吐出一小条滚烫水柱,冒出的蒸汽虽然在满是白雾的环境下并不分明但显然不是所谓的「水枪」,但铃对此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只是依旧童真地笑着。
毫无防备被「热水」冲了一身,尚且年幼的小六尾吃痛地惊声尖叫,即使是沼王严重防水的一击,天堑般的实力差距和属性克制还是让它被烫得满地打滚,它的双胞胎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围着它打转,却不知道如何缓解至亲的痛苦。
“什么啊——”宇都宫铃不满地嘟囔,琥珀色的蛇瞳里是彻底的失望,“这么一小条水柱打一下都死去活来的,也就是说还是单纯的火系啊,那样对绫也没有用处喽!害我白期待一场!”
“所以说为什么要孵化啊!一直维持在蛋的形态明明是那么棒的收藏品!”
铃鼓了鼓小嘴,嘟哝着抬起握着枪的手——
同一霎那,柔韧的白丝和灵活的藤蔓宛如细蛇出洞!
被白雾遮拢的树丛中窜出的「吐丝」和「藤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分别捆上两只小六尾的腰!
一旁表情呆滞的沼王出招速度却更为惊人,它那黑豆般的小眼睛在技能窜出时一转,没有任何迟疑,毫不怜惜地跳过去一脚踩住离自己更近的火属性六尾,让「藤鞭」即使捆上了,在担忧伤到幼崽不敢生拉硬拽的情况下也毫无意义。同时,减少蓄力时间和空中移动阻力又恰到好处威力的细长「热水」精准命中「吐丝」,原本坚韧的虫丝在极高温度的水流中瞬间软化,从中间脱力,不再受主人的控制。
然而,在沼王以为阻拦成功松懈的一瞬间,自己和两只小六尾身上蓦地亮起了代表超能力系能量的蓝光!
突如其来的「精神干扰」才将踩在幼崽身上的庞然大物挪开一点点,便被回过神来的沼王再次施加的压力破坏,被巨大的重力重新压回地面的小六尾哀鸣一声昏死过去,任由「精神干扰」再次施力也纹丝不动。
然而,这一次沼王却难免顾此失彼,另一只冰属性的小六尾被超能力包裹着飞快地冲进树丛,隐没不见。
水蓝色的大鲵像是被什么追赶着似得,突然急躁地发起猛攻,威力全开的「热水」朝冰六尾消失的那片树丛扫去,巨大的冲击力和草木难以承受的高温让树木成片倒下,露出了一直被茂密枝叶遮蔽的阴影。
灰羽红冠的大鸟被拦腰折断的树干压住一边翅膀,背部的羽毛只是被「热水」稍稍扫过便软倒无力,即使这样一向贪玩爱闹的姆克鹰还是不顾本应翱翔于天空的双翼粘上地面的泥泞,勉力撑起一方狭小的空间庇护柔弱的女孩和较小的伙伴。
“姆克鹰!”千也突然大喊出声,不理会对方的意愿将精灵球贴上大鸟的腹部强行将他收回球中。
红光转眼消失,而她们不得不直面无法战胜的恶鬼。
被不远处的洋装萝莉的蛇瞳盯上的那一瞬,仿佛被真正的长蛇钻入脊梁般战栗不止。
“还给我!把东西还给我!”铃愣了一下,像个因得不到心爱洋娃娃而撒泼的普通的小女孩一样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起来。
黑崎慕却像只无处可逃的幼鸟,唯有畏惧地依偎着身旁的少女,抱着怀里的小六尾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这个距离,宇都宫铃的面容甚至都看不清楚,她那对诡异的蛇瞳却仿佛能撕裂迷雾,黏在她们皮上,要生生刮下一片血肉来。
慕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已经停掉,又正在前所未有地在胸腔里强烈的鼓动着,过快的血流带来的只有四肢的麻木,她甚至不认为自己还有能力转身逃跑。
刚才骤然响起的枪声让她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那个深深地映在脑海里的画面令她永生难忘,即使是现在视网膜上好像依然黏着浓烈的血滴——仿佛展开的死神之翼般喷薄而出的红色。
为什么要出手呢?
这样悄悄溜掉不好吗?
对方可是毫无逻辑的魔鬼,根本没有胜利的可能不是吗?
这样的荒郊野岭就算逃掉也不会有人谴责!
所以……为什么要出手呢?
怀中温热的毛团无法抑制地颤抖让她的神智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
对了,她是为了这个温度的主人才出手的。
如果没有尝试就直接逃掉会被别人谴责吗?
不会的。
但她会后悔一辈子。
你是想……用生命去尝试,还是用余生去悔恨?
在那一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对地狱归来的恶鬼说——
“不。”
六尾出生时只有一条尾巴,长大后会尾巴前端会分开是图鉴上的,时间为两个月是私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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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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