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我说的和索隆说的是两个意思,他说“凡人”时带着轻蔑,而我只是在陈述她最本真的身份。当然听他这么说我还是有点牙痒痒,没品的东西,难怪这么舔魔苟斯。
我面上保持着微笑,恭维道:“确实不如迈荣你博学多识,高瞻远瞩地侍奉伟大的米尔寇大人。”一句话夸两个玩意儿,我真是太有情商了。
索隆大概是觉得我挺阴阳怪气的,不善地瞪了我一眼,没说几句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咧起嘴咬了咬牙,没品的东西。
但他说的话确实让我在意起来,文三思去了阿门洲,他一这么说的时候我还惊了一下,一瞬间怀疑这是不是死了的意思,反应过来就是字面意思。
我在前不久才知道文三思在这里,虽然被她一剑砍头了,但实在是我的错,她聪明戒备,当然选择了最快的解决方案。
也可能是在这之后,我确实没什么心思再给魔苟斯打工了,心实在有点野了,盘算着早点跳槽去找我偶像,于是在一个阴云笼罩的下午(安格班一直这个天气),我惯例去找他歌功颂德。
为了确保不被打扰,特地关注了一下索隆的行踪,得知他被魔苟斯派出去后,我就做好了打算。赖于我镇定自若的演技,魔苟斯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净化能力依据语言,通过诉说编撰的故事及寓言,借其隐喻的各种自然道理深入倾听者的潜意识,维持其认知,甚至是修改,所以净化类人造人是最会编故事讲故事的。
但我并不能直接唐突地给魔苟斯讲故事,所以我写了好久的赞颂的叙事诗,把故事隐在拍马屁里,抠破头改的平仄押韵,写得我昏天黑地。
能力最强的净化者,可以终身改写人类的一种认知,但时长延长了,相对的认知内容就会要求简易,像需要复杂理解的物理学定律就不太行,但往往杀伤力最大的就是简单认知。
比如从“我是人”转变到“我是猪”。
考虑到魔苟斯强大的力量,恐怕我倾尽全力也只能有一时之效,而如果很恶趣味地把他的认知改成“我是猪”,对我想做的事没什么效果,所以最后我敲定了要改的认知。
魔苟斯是大善人。
大概是他对我没什么防备,调动能力时讲述的叙事诗会让人神识困倦,屏蔽外音,唯听语言,便渐渐闭上了眼。
我平稳地念完了一整首诗,然后起身来到他面前,他睁眼看我,眼神与往日大相径庭。
我:“请允我触碰这茜玛丽尔的光芒。”
魔苟斯没有说话,但片刻后,他低下了头。
我抬起手,伸向他的王冠,实际上还是有些紧张的,直到触碰到精灵宝钻,与其光芒的接触似乎让我的能力辐照更加的强力稳定,因此稍定下心来,摘下了一颗精灵宝钻。
.
逃得很狼狈,差点被勾斯魔格一鞭子抽到。
魔苟斯的怒吼声不绝于耳,感觉安格班的堡垒都塌下几块石头了。我改头换面,暂时隐去自己扎眼的发色瞳色,直奔洛丝蓝平原。
诺多王长子的军队常年在此驻扎巡逻,基本上密不透风地监视,且自从有了那个埃莱利尔的辅助,监视来自安格班的动向就更加严密了。
我几乎是一踏入洛丝蓝平原就被诺多骑兵包围了,但这也代表我安全了,在他们动手前我拿出精灵宝钻高举着,飞快地说完了准备好的台词。
梅斯罗斯冷冷地扫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我就被前后簇拥地押走了。
在费艾诺面前我又演了一遍,然后我发现这父子俩真的一个德行,把“我不信”写在了脸上,但起码精灵宝钻是真的,所以我还活着但是被软禁,等文三思回来验证我那句“是她的学生”。
“那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假装茫然无辜地询问道。
梅斯罗斯神情平淡,在听到我的话语后皱了皱眉,说:“我会去联系她,你等着就是。”
他始终持怀疑态度,甚至在我提及是文三思的学生时,隐隐有发怒,手都按在剑柄上了。
“她从未提及过她有个学生,”梅斯罗斯说,“你所说的也全是漏洞,唯有精灵宝钻是真。”
我眨了眨眼,微微笑了一下,听从他领我去暂住的地方,走了一段路后我在他身后低低地开口:“你没听她提及过,不代表没有,不是吗?她为什么非得告诉你呢?嗯……呵呵,你觉得你了解她吗?”
梅斯罗斯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我,眼中的敌意不加掩饰。
我在这犯贱,现在还活着得益于精灵宝钻,精灵宝钻你才是我真正的老板。
“那你知道她去阿门洲了吗?”我咧嘴笑了笑,“你看,这就没告诉你吧,但是我知道。”
他转身离去,扬起的披风抽在我脸上,就这么把我撂在了走廊里。
一颗茜玛丽尔送上门的收复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其他费诺里安,这段时间我在房间的窗台前看着他们走来走去,最离奇的一幕就是看见埃莱利尔有点疯癫地问费艾诺要研究精灵宝钻,然后两个精灵王在我窗户对面的花园里互喷。
哎,这里怎么没一个正常人……不对,正常精灵。
果然这里全都不是人类啊!
有一次故意在梅斯罗斯面前掉落一本装着文三思历史相片的相册,感觉自己的脖子更凉了,但他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定定地盯着相册看了一会儿,然后收回目光。
这本相册其实是我母亲的,她留给我的遗物之一,也只有几页是文三思的照片,剩下的都是其他的,她需要教导我各种品质,便会拿历史中的一些人举例,比如悲悯的无国界医生,远视的宇航者研究员,坚定的帮扶除贫的解放者,他们万万千千的人有不同的面孔,尽可能地被记录在这本相册里。
挑衅性质的犯贱完了,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又跑去他那里装乖犯贱,诸如“爱琳迪尔是我的老师,那您也算我的长辈了”、“听说你们已经订婚百年了,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参加婚礼呢”、“她不愿告诉你她去阿门洲的行程,也是不想让你担心吧”之类的话信手拈来。
不知道梅斯罗斯是习惯了还是什么,他已经没什么情绪波动了,大概是学会了无视我。但大多数话他还是听在耳朵里的,有一次他反问我:“看来你自认为很了解她,是吗?”
“当然,这不仅是自认为。”我这么理所当然地说着,心中倒确实有点没底,我了解的也只是“文三思”这个形象留给别人的评价,我了解她的故事,但怎么敢说了解她的人呢。
“你了解她的过去,而我确实知道的不多。”
梅斯罗斯说:“她不想我问她,我也不会去追问,如果我想知道,她也会告诉我。”
“你真的了解她吗,不,”梅斯罗斯睨了我一眼,有点轻飘飘的不屑,“你真的认识她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走了。
我:……隐忍!
一直到文三思回来,我算是直接被打回原型了。母亲从来没和我讲过文三思这么激进,上次被她一剑削脑袋的事情还有点阴影在的,所以滑跪得很快。
想想其实也很正常,能够做出一意孤行为全人类选择一条路这种行为的个人,其心自然是激进中存有傲慢的。
我老实地跟在她后面,梅斯罗斯和她并肩走在一起,偏头说话,以想念为由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喂,这里还有未成年人造人呢。
文三思和我的谈话回避了梅斯罗斯,而他居然一点也没犹豫地就离开了,看得我更悲愤郁闷了,什么意思,正宫的大度吗?
文三思单刀直入,“你是地球人吗?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地球……的,我叫金曦。”
文三思挑了挑眉,“机器人?”
我:“人造人,不算纯粹的机器,融合了生物科技,以现生环境作为能源支持,不需要充电加油之类的。”
她似乎有点惊讶我回答得这么详尽,思索了一下,“唔,你之前在安格班?”
我:“是。”
“为什么在那,你是在当魔苟斯的手下,还是被囚禁?”
我:“我来到这边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他给我的定位确实算他的手下。”
文三思:“那我如何确定你来此不是间谍离间。”
我沉默了一会儿,“人造人的底层逻辑里有一条是,不能对人类说谎。”
“是吗,”文三思似乎没有尽信这句话,“我尚且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假,就算是真,想必你的知识储备很丰富,谎言并不算什么,你也应该了解‘春秋笔法’的意思。”
我:“这个谎言的规定非常严格,任何模棱两可、断句歧义都会被认定为谎言。”
文三思:“那就绕回到第一个,你无法证明你这句话的真假。”
“我……”我一时间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思索间忽然想到一件事,“我能触碰精灵宝钻……这不算一种证明吗?”
文三思仍然有质疑,我能看出她想问些什么,但没有问出口,而直觉让我觉得横亘在信任中间的一个鸿沟,就是这个问题。
她究竟想说什么?
文三思算是默认了我编造是她学生的谎言,这也让我得到暂时的信任,不用再被软禁。
后面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她那天欲言又止到底想说什么。夜间散心的时候我也在想这事。
月下桥上,卡拉昆迪的光芒实在扎眼,我远远地就注意到了,文三思在一旁也被光芒笼罩,显得柔和。
他们停在桥上,梅斯罗斯俯首与她交谈着什么,两人的交谈间传来笑声,随后他弯腰伸手将她托着单手抱了起来,她扶着他的肩膀,坐在他的手臂上。
他们更加亲密地贴着额头说悄悄话,因为文三思背对着我的方向,我只能看见梅斯罗斯全然注视她时烦人的笑容,然后看见他凑上去贴吻,循序渐进地抬手扶着她的耳边、后脑,手指穿过发间,月光照下的两道影子融在一起。
梅斯罗斯忽然在接吻中睁开眼睛,淡淡地往这边瞥了一眼。
……我靠,故意的吧这个大个子铜脑袋。
“……你是变态吗。”
草丛树篱间传来幽幽的声音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一回头看到埃莱利尔那张死鱼眼鬼脸。
埃莱利尔:“看别人谈恋爱看这么入迷。”
我:“你不也在这?”
“搞搞清楚,”他打了个哈欠,“我是加班到现在,纯粹路过,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个痴汉毒唯在这看人家小情侣谈恋爱。”
我:“……谁看了!”
“你嘴硬也尊重一下客观事实好吧,”埃莱利尔白了我一眼,“是不是等他们结婚的时候你也要躲在床底下当战地记者啊。”
我目瞪口呆:“……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年纪还小啊!”
“呵呵,你就当我在发疯,”埃莱利尔借着身高优势突袭我的脑袋,揉的一团乱,“有这闲工夫不如帮我干活,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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