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男人超过五十岁,某方面就不行了。”四仔终于忙完了,往靠椅上一躺,丢出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发言。
“你敢说我大哥不行?!”
“你不要当着女孩子的面说这种话题啊!”
“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个成人笑话?没关系的,我成年了。”
龙卷风推门而入的时候,十二正扑在四仔面前拎着他的衣领,信一站在一旁几乎炸了毛,四仔毫不在意:“我只是说实话而已。”而阿暮坐在三个人对面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龙卷风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依然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眉毛一挑,声音莫名让人心安:“出发了。”
走的时候阿暮紧跟在龙卷风身后,十二少特意把信一往后拽了一步,用自以为很轻的声音偷偷说道:“你千万要小心阿暮,她既然看上Tiger哥,那估计也不会放过龙哥。”
信一给了他一个肘击。
“十二~”阿暮没有回头,笑着冲背后喊了一声。
“干、干嘛?”
“这几天别走夜路。”阿暮笑意森然,可惜十二少看不到。
钟先生的家还真是豪华啊,车子径直开到了山上的某栋别墅前,门前几百米的路已经停满了车,看起来是各方的人都到了。
几个黑西装的保镖模样的人来接应,信一下车对话,说了几句以后信一靠近车后座车窗,对着龙卷风解释道:“钟先生带了大老板来,Tiger哥和秋哥都已经到了,他们只许每个龙头带一个人进去。”
十二冲下了车,焦急着要进去,龙卷风对信一点了点头,看了眼一旁的阿暮,语气温和:“阿暮,你在车里等我们一会儿,别乱来。”
“知道啦。”阿暮一向很尊敬龙哥,她假装很乖巧。对上信一的目光,阿暮调皮地勾起唇角,信一则笑着摇摇头。十二少在一边露出了有点扭曲的表情。
几人走后,阿暮观察了一下环境,这儿差不多停了十来辆车,按照各自的车型和停车的距离,大致分四个团体。阿暮算了算,龙城帮、架势堂、秋哥那边叫什么名字来的?算了不重要。那还有一个就是暴力堂了。
暴力堂的几辆车停得离别墅最近,但跟其他车隔了很远,一看就跟其他人不对付。留在这儿的人有一半坐在车里休息,一半下来抽烟,阿暮基本都不认识,偶有个别眼熟的,阿暮也懒得打招呼。她打量了一下,没有王九的身影,大概跟着大老板进别墅了吧。
“阿暮~”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得,懒得打招呼的自己过来了。
吉祥贴在车窗上,头发依旧鲜红,只是左眼戴上了黑色的眼罩。他开心地敲着窗户,喊着阿暮的名字,完全没有意识到阿暮是故意装死。
算了算了,阿暮想着,直接打开了车门走下车:“好久不见啊吉祥。”
阿暮的出现让本来安静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一部分是自己人这一边,想着要跟阿暮打招呼。另一部分……阿暮听见了A仔在远处带着属下们喊阿嫂,她想甩根针过去,但奈何距离不够。她狠狠瞪了那边一眼,A仔还算有眼力,立刻噤了声。
“阿暮,你果然也来啦,我们好久不见啊。我其实第二天就出院啦,所以你没有来得及来医院探望我,真是太遗憾了。”吉祥完全无视了周围嘈杂的声音,站在阿暮身边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不是的。阿暮心想:我本来也没打算去医院看你,你自找的。
“你的伤势进展十二少每天都有派人跟我们说。”阿暮仔仔细细看了看吉祥,歪了歪脑袋,“除了眼睛,其他一切健康对吧?”
“是啊是啊,伤势早就痊愈了,我现在比之前更健壮呢!多亏了你,不然我肯定撑不到大家来救我!虽然缺了一只眼睛,但独眼也很帅啊。”吉祥兴奋得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显然没有意识到阿暮刚才那句问话的真正目的。
“哦?”阿暮脸上不自觉地洋溢起笑意,“这可是你说的哦。”
一阵凌厉的掌风过后,吉祥飞了出去。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红发的身影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并开始发出断断续续的嗷呜声。
“别看了,私人恩怨。”阿暮对着大家的目光不好意思道,“我实在忍他太久了。”众人立刻收回视线,噤若寒蝉,只有架势堂的几个人壮着胆子把吉祥搀扶起来。
“阿暮,你太伤我心了呜呜。”吉祥被扶进车里的时候还在嚎叫,不得不说,阿暮很佩服他的心态。
“阿暮~”阿暮正准备坐回车里遮阳,远处传来叫魂般的声音。偏过头一看,A仔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个望远镜,摇着手招呼着阿暮过去。他指指望远镜,又指指别墅的方向。
有点意思。
阿暮径直走了过去,A仔忙把望远镜往阿暮手里一塞,笑容憨厚:“放心放心,我知道的,当着外人的面我们不喊阿嫂。”
阿暮内心无语:你们暴力堂才是那个外人吧?
A仔:“这个位置很好的,我刚试过了,正好能看见别墅里的动向,来来来,阿嫂你慢慢看,我帮你打伞。”说着从车里拿出一把通体黑色的伞替阿暮撑了起来。
嗯,这小子挺上道。阿暮满意地点点头,双肘撑在车顶,举起了望远镜。
别墅内人已经齐集,很明显分为两派,左边以秋哥为首,龙哥和Tiger哥坐在两侧,信一和十二则站在身后。右边是钟老板坐在主位,大老板靠边坐着,几个黑衣保镖还有王九也站在各自大哥背后。
钟老板显然很激动,但其他人表情都很平静的样子,秋哥在认真解释着什么,目测应该是打不起来。
阿暮的注意力很自然地落在右侧,王九今天穿了件深绿色外衫,还是戴着他八百年不变的淡紫色墨镜,没有怎么说话,只是靠在角落里看着所有人,脸上始终挂着阴郁的笑容。
王九忽然侧过了身子,手掌抚住下胸口,笑意消失,眉头紧皱。但不过两秒,他又回到双手插兜、站没站相的轻佻样子,皮笑肉不笑。
阿暮举着望远镜,心里一沉,低声问道:“他受伤了?”
A仔本在认真撑伞,闻言一怔:“不愧是阿嫂,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别废话,说情况。”
“钟先生昨晚阖家聚餐,本来大老板吩咐我们看顾的,但……然后就出事了,昨晚上大老板发了很大脾气。”
“为什么不还手?”阿暮举着望远镜的身形未动,声音却冷了下来。
“啊?这、这老大要惩戒小弟,躲都不能躲,谁还敢还手啊。”A仔小声道,“不要命啦?”
阿暮一股没来由的怒意涌上胸口,把望远镜用力往A仔身上一丢。转身就走。
“阿嫂?你去哪啊?你别走啊,我还指望万一打起来了你帮着点九哥呢!他这会儿受伤了啊。”A仔有点不知所措,举着伞赶紧跟了上来。
“那就让他死在这!”阿暮几乎怒吼,其余人不知道她在说谁,都吓得打了个冷颤。她停下脚步,受伤二字令她一阵心软,终是放缓了语气:“放心吧,打不起来。你别跟着我了。”
阿暮钻回车里,阖上了眼眸。她刚以为自己接触了混沌的钥匙,但那钥匙化作枷锁,试图禁锢她的理智和善良。她捉摸不透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摸不透的可能还是那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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