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四仔。
“先撑着。”阿暮。
十二少抬头看了自己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吃。
“至少也给我留一口吧!”
最后还是阿暮心软,给自己剥了三分之一只龙虾,四仔和十二少护食得厉害。信一无所谓,王九送过来的东西,狗都不吃。
约莫休息了一周,信一的伤势才好全,又开启了摩托车巡城的日常。这段时间一切正常,包括阿暮。
“所以……”信一靠在摩托上,很无语地看着来人,一脸深沉地抽起了烟,“你来找死吗?”
王九一身繁杂条纹的黑衬衫,灰蓝色的外套宽松地穿在身上,看似低调了许多。随着浮夸地大笑,外套内衬的暗橘色若隐若现。
烧包!信一心里咒骂。
“别那么大气性嘛靓仔。”王九摇了摇手上的请柬,“老大过寿,龙卷风就算真的不来,礼也是要到的嘛。没有把请柬拒之门外的道理吧。”
鬼才信什么大老板过寿呢,往年也没见来送请柬,还不是想找个借口找阿暮。但这个理由真是名正言顺,一时之间还真不好直接拒绝。
信一狠狠瞪了一眼对方,对着小弟发话:“去告诉龙哥一声,顺便问问我能不能直接把王九赶出去。”
“哈哈哈哈上次我是重伤未愈,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打得过我吧?”王九猖狂大笑。
信一真是后悔上次刀没划他脸上,瞧这副欠儿样。
两人大眼瞪小眼,信一靠着摩托车抽着烟,王九打着把黑伞站在门口,也不催,也不动。
大约过去了十分钟,龙哥派人来回话:“让他进吧。”
信一用力把烟扔在地上,深深吸了口气,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看好他,别让他乱窜。”
信一真是后悔进来的时候没把王九捆起来,他一路跟在自己身后,再后面是几个全程看管的小弟。王九确实是没闹事,就是一路上探头探脑还不时发出诸如“嚯”“哟”“嘿”这样惊叹的怪声。信一听得心里暴躁难安,终于在离太湖楼还有个三分钟路程的时候忍不住转过身怒吼:“你能不能闭嘴!”
咦,人呢。
小弟们指指左手边——柒记冰室。这家伙怎么进去了?
“喂,王九!你到底要干嘛!”
信一走进去的时候王九已经自行找了个座位坐下,一脸无赖:“饿了嘛,听说你们城寨的叉烧饭很出名,我吃完再走啊。”说着冲排档里正低头切肉的阿柒挥手,“喂,老板,来碗叉烧饭!”
阿柒始终低着头没有说话,但应下一声。幸而不是晚饭时间,店里没有其他客人。
信一知道比无赖自己是赢不了了,但阿柒也没有赶客。他也实在没辙,干脆坐到了王九对面,要了一杯冻柠茶。
“城寨很大的,你不会指望能偶遇吧?”信一双手撑在桌面,挑眉道。
“人生呢,有时候要相信缘分的。”王九挑衅般看着自己,“说不定一会儿阿暮就自己走进来了呢?”
这可不是吃饭的点,阿暮忙着工作,不会出现的。信一在心里冷哼。
“一杯冻柠茶,一碗叉烧饭。”阿柒一手端一样走了过来,王九瞳孔瞬间震动,站起了身拿过黑伞,摆出了战斗的姿态。信一也立刻起身掏出蝴蝶刀,两人对峙起来。
“死光头?!”王九惊讶地大喊。
而阿柒根本没有理会二人,径直将食物放在桌面上,瞥了一眼王九,语气冷淡又熟稔:“没大没小。”
“七师兄!”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信一心里一沉:不是这么巧吧?
“刚刚丁婶送了我三条鱼,我在来的路上念过往生咒咯,剩下的交给你啦,留一条给我煲鱼羹啊。”阿暮语气轻快地走了进来,下一秒抬头看到了两个人对峙的场面。她怔愣片刻,把鱼往排档里一扔,立刻冲上来将阿柒拽退几步。
“王九你想干什么!”阿暮挡在阿柒身前,清冷的脸上此刻满是担忧和疑虑。
“我……”王九赶紧收起伞,“我跟七师兄太久没见,有些激动嘿嘿。别紧张别紧张。”说着赶紧缩回座位上。
“明明我隔得比较近,你要不也担心一下我呢?”信一觉得有点委屈。
阿暮瞅了自己一眼:“你俩没死仇。”
其实,也不是不能有。
“小师妹,你这么看不起我吗?”阿柒拍拍阿暮的肩,示意她放轻松,同时看向王九那边,“他就算真跟我打起来,我也未必输啊。”
阿暮回头白了阿柒一眼。
“……未必输很快。”阿柒有些讪讪。
“所以,谁来解释一下王九为什么会在这?”阿暮叉着双臂,直盯着信一,似是刻意回避王九的视线。
“他替大老板来给龙哥递东西,走着走着就赖进来了。”信一回座,拿起了冻柠茶,但接收到阿暮的眼神还是没敢喝。
“莫名其妙。递完赶紧走,我回去工作了。”阿暮也不知是说给谁听,说完就转身离开。
“我有话跟你说!”王九对着阿暮的背影焦急地大喊,“我会在理发店待到六点,等你来。”
谁同意了?信一看了眼时间,这会儿才四点半,这人怎么自说自话呢?理发店他家开的啊?
阿暮头也没回地走掉了,信一跟王九继续大眼瞪小眼,阿柒不知何时煎了一个蛋加在了王九碗里。王九愣了一下,抬起头,墨镜后的眼满是诧异。
“哈哈放心,不收你钱。”阿柒大笑一声,语气松快又自然,“之前答应过阿暮的,你要是来了,请你吃碗叉烧饭。”
说完不顾王九复杂的表情,转身往后厨走,只是嘴里还轻声念叨着:“头发怎么那么长了,也不好好打理一下,乱糟糟的。”
信一想起阿暮第一次来柒记的那天,说阿柒还是那么爱操心。如果王九有记忆,大概此刻也会说一样的话吧。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信一第一次知道原来王九十分钟不说话并不会死。
请柬递到龙哥手里的时候还不到五点,龙哥已经很明确送客了,可王九赖着不肯走。
“哎龙哥,来都来了,让我试试你的手艺啊。你看我这个头发要不要重新烫烫?”王九说着自顾自坐到了理发椅上,手里也没闲着,扒拉着烫发的仪器。
“你……”信一想上前赶人,被龙哥伸手拦下。
龙哥只是沉稳地抽着烟,依旧面无表情:“我这里只接待城寨的客人,你想烫头,去别的店铺吧。”
“其实我也算半个城寨人哦。”王九嬉皮笑脸地转过身,“卖叉烧饭那个阿柒,他是我七师兄诶,你说我跟城寨是不是很有缘。”
龙卷风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不屑,信一叉着腰,强压着心头怒火。
“龙哥,信一……”一个轻微的女声从门外响起,“那个叫王九的是不是在这啊?”燕芬从门口探出来半个脑袋,似乎有些胆怯。
“就是我啦!”王九没有起身,直接往后一仰,高高伸起手,“找我有事?”
燕芬看见王九的一瞬,眉间凝上了些许怒意,她鼓起勇气走到王九身边,往他怀里塞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阿暮还给你的,她不会来了。”
王九没有打开盒子,信一也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只觉得他的表情好像很沉重,双肩耷拉了下来。
“她不喜欢吗?”安静许久,王九声音微弱地说了这一句话。
“是喜不喜欢的事吗?”燕芬提高了几度声音,“人家本来没有耳洞,因为你心血来潮的一份礼物,阿暮就得忍痛给自己扎出血。你有没有在意过她到底需要什么?行,血也流了,痛也痛了,她甘之如饴谁也拦不住。可你又怎么对她的?”
燕芬越说越大声,把自己气得脸色涨红:“之前不放手是因为还不够痛,现在够了,她总算想开了。求求你放过她吧。”
那一天,信一没有亲自监督着王九离开,他知道他只能向着出口,因为城寨里没有让他留下的那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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