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故梦(下)

“诶诶诶你干嘛!”王九没有管阿暮的惊呼,他一把将人抱起,往床上一丢,然后把睡裙也扔在她手边。

“睡一觉醒来就好了,那你快睡吧。”然后无视阿暮的小心和无措,往沙发上一躺,把毯子盖过头顶装死。

他感觉自己像被浇湿的烟草,无法点燃,又无法融化。

“要不今天我睡沙发吧,你在那休息不好。”阿暮心虚得很,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换完睡裙出来以后看着把自己埋在沙发里的王九默然无语,开始试图转移话题。

王九思索了半秒钟,他觉得生气归生气,机会不能错过,于是无言地抱起毯子躺到了床的另一边。

“喂,你把毯子抱走了我盖什么呀?”阿暮抱怨着,王九只是继续背对着她装死。

阿暮叹口气,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但王九觉得肯定没好话。阿暮帮自己掩好被角,转过身准备去睡沙发,王九适时地翻过身,一把给她拽回床上。

“我没有同意你睡我的沙发。”他拉着阿暮的左手,对着她惊愕的眸子,勇敢地说了这句话以后紧紧闭上了眼,但手没松,虽然后背有出一些冷汗。

沉默了许久,阿暮的声音响起:“我只允许你生一晚上气噢。”然后盖上被子,两个人各自睡在床的边缘,只是手在中间牵着,谁也没放开,他们只剩下四天可以没有顾虑地相爱。

大海上天气总是变幻莫测的,白天还是晴天白云,晚上骤然间雷电交加。王九被雷声吵醒的时候不过凌晨四点,他本来迷迷糊糊打算立刻再睡下,忽然瞥见不知何时已经睡到中间来的阿暮。两人手仍牵着,她的气息平稳,额头也没有冷汗,看来今天没有做噩梦。

阿暮面对着自己睡着,小巧的鼻尖咫尺之遥,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嘴角轻笑着,用左手将人揽入怀。他从不信神佛,但此刻,他希望老天爷将一切停止,在时间的缝隙里容纳一对恋人。

阿暮难得睡得很熟,她没有醒来,甚至抬头在王九的脖子前蹭了蹭,两人距离更近了。湿热的呼吸吹在王九的颈窝里,像这腥咸的海风一般让人头脑发晕,理智不能。他想要吻下去,又深知这炙热的欲念会一发不可收拾。

“……也太会磨人了。”王九叹了一口气,都怪自己非要赖在床上,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身,走进卫浴间准备淋一个冷水澡,“明晚还是继续睡沙发吧。”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海面上透着一股清新的宁静。海风带着雨后的湿润和咸鲜,带来阵阵凉意。

王九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抽着烟,他洗完澡以后就彻底睡不着了,平时上班都起不了这么早。如今听着海鸥清脆又嘹亮的叫声,他只觉得聒噪,不知道烤海鸥好不好吃。

身后蹬蹬的小跑声传来,他拿着烟轻笑一声,故意没有回头。

“早安!怎么起这么早?我的手好了!你的气消了吗?”阿暮整个从背后扑了上来,双手从他腰间环过,摊开来伸到面前,声音带着些讨好的朝气。

王九感觉像有一根羽毛在自己心口轻轻挠着,他笑着转过身,将人抱了个满怀:“今天有什么计划?要继续任务吗?”他可不敢继续生气了,这么好的一个台阶,再不下可就废了。

“传真号也记下来了,回香港就能查到线索。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对付,他差点炸死你。”阿暮拿过王九的烟踩灭,抱怨了两句。王九没敢反驳,明明她自己之前也抽烟来着。

“一个小喽啰罢了,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他没有撒谎,幕后之人才是他的目标,没有必要浪费这么宝贵的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既然没计划,那今天就听我的安排?”

他昨天要了张这趟邮轮的活动介绍,刚刚吹风的那两个小时里已经安排好了今天的行程:去甲板上吹着海风吃早餐,然后上午有一场马戏团的杂技表演,下午有特邀大厨来做刺身,需要排一会儿队,不过没关系。晚上的话酒吧里有表演秀,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主题但一定很热闹。

“好~”阿暮很乖地钻进自己怀里,她短裙下的伤痕在晨光下泛着淡粉色的光芒,但她不再在他面前遮掩。太阳就在这里,即使闭上眼睛,那温暖也会落在自己身上。

王九对自己一天的约会安排表示非常满意,只除了最后这一场。他坐在卡座里,眉头紧皱地一杯杯喝着烈酒。他想过如果这个神秘的表演秀是脱衣舞的话,就立刻带上阿暮撤退,省得又被质问。但现在走不了了,因为这次表演的是脱衣舞男。

阿暮跪坐在卡座上,兴奋不已地跟着人群尖叫,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荧光棒,乱七八糟地挥舞着。酒吧中间几个金属笼子,那些臭不要脸的小白脸们就在中间扭动着。

王九忿忿地咬碎了嘴里的冰块,他不是没尝试过拉走阿暮,谁知道她一进门眼睛就跟放了光似的,赖在卡座里不肯走,飞快地跟服务员点了一打酒放在桌面上。

王九想走,但要先结账,钱在阿暮身上,于是无解。

什么大天才想出来的在邮轮搞脱衣舞男表演啊,生意居然还出奇的好,感觉整艘邮轮的女人都集中在这了。偏偏还是金发碧眼的洋人,即便不爱这口的人也想来看个热闹。真是世风日下,令人作呕。

“有那么好看吗?”王九斜睨着眼,拽住阿暮摇晃的荧光棒,那些亮光确实让自己头晕,酒吧的音乐也十足地吵闹。他想试试佯装生气这一招能不能有用。

“真的很好看啊,你看你看,上衣已经脱光了。”见王九冷着脸,阿暮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别以为我不知道暴力堂有做脱衣舞的生意噢。就许你看?”

王九立刻偃旗息鼓,他虽然不感兴趣,但作为负责人自然是要了解旗下生意的,说自己没看过,谁信啊?

又一杯酒下肚,抬头看去,身边的阿暮忽然不见了。王九立刻看了眼舞池中央,还好还好,没有上去互动。

眸光一扫,只见阿暮出现在吧台前,身后护着一个瑟瑟发抖的陌生女孩,而她面前则是一个油光满面,似乎正在发酒疯的男人,正指着她鼻子骂骂咧咧,看口型似乎在说:“多管闲事。”

王九赶紧走上前,他当然不害怕冲突,只是两人船票和客房都是不正规的手段得来的,若真招惹上安保人员,还是十分危险的。正面冲突还是能避则避,至于私下……

阿暮没有理会那个男人,背过身护着女孩往出口走,而王九眼见那个酒鬼举起了一只酒瓶。

“啪”的一声,酒瓶在手臂上破碎开来,西服被划出一个大口子,不过自己毫发无损。王九挡在阿暮背后,面对着那个酒鬼,漆黑的眸子冰如寒潭,墨镜下的那片阴影宛如乌云,阴郁得可怕。

阿暮迅速回过身抓住他的手臂四处查看,掩饰不住的担心落在王九眼里觉得十分可爱。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示意没事,安保人员从那个酒鬼男人衣服兜里掏出了房门钥匙,派人将神志不清的他送回了房间。王九瞄了一眼钥匙上的房号,没有说话。

“真的没事吗?”走到酒吧门外,嘈杂的声音消失了大半。阿暮还在查看衣服上的口子,似要找到他皮肤上的小伤口:“对不起,刚刚那个变态骚扰女孩子,我没多想就上去帮忙了。”她眼里透着内疚,让王九好一阵心疼。

“那个废物要是能伤到我,才真的是见鬼了。”王九安慰地搂了阿暮一下,“酒泼衣服上了,我去趟洗手间清理一下,你稍微等等我。”

阿暮难得听话地点点头。

为了防止阿暮发现,他特意绕了半个圈,从另一头的楼梯来到那人的客舱层。不惹事可不代表他没了脾气,不管是想伤害阿暮还是划破自己漂亮西装这件事情,那人今天少说得付出一只手的代价。

走到客舱门口,安保人员已经离开了,而酒鬼果然不会锁门。王九脸上带着嘲讽的笑,而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幽黄灯光映在了自己脸上。

他一脚踢开门,那个酒鬼仰面躺在地上,满脸的血迹,一副被人打破脑袋晕了过去的模样。他的左手腕呈诡异的姿势扭曲着,五根指头也乱七八糟地拧着。

阿暮慌张地站在一边,眼中满满的忐忑,说话也支支吾吾:“你怎么也来了?那个,他只是晕倒了,可没死噢,骨折一下不会有事的。”

她像是演示般踢了那人脑袋一脚,声音越来越微弱:“谁让他动手打你的,我又没有伤害无辜……”

片刻的愣神过后,王九弯唇而笑,像海风轻拂,眼底波光粼粼。

“气消了?”

“算是吧。”

“回去吃夜宵?”

“好!”

他漫身星光时,她眼里只有银河。后来一场避无可避的宇宙爆炸,将他击碎成尘土,于是有人,爱他如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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