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好心急如焚地就近找了个有医生执照的外伤医生来救人。城寨的医生都是见惯大场面的,看见血淋淋的人也并没有大惊小怪,熟练地打开医箱开始给人处理伤口。
阿好则站在一旁,紧攥衣角,直勾勾地盯着医生的一举一动。男人的伤口简直触目惊心,深的伤口外翻着皮肉,浅的划痕密密麻麻,血仍在不停地渗出来。
医生全神贯注,先是用镊子仔细清理伤口里的灰尘污秽,接着再消毒创口。
“伤口太大太深,要缝针。”医生拿起针线,示意道,“有点痛,忍住。”
男人几乎没有回话的力气,只能任由医生处置。细长的缝合针每每穿过皮肉,阿好的心就跟着狠狠一颤,不忍心地扭过头去。
医生初步处理完,叮嘱了几句,留下了些更换的敷药便离开。
阿好给男人垫了医药钱,送走了医生后赶忙上楼拧干了一条抹布给男人擦拭一下脸上的血污与尘土。
男人气息微弱,浑身是冷汗,毫无气力地靠着墙壁,吃力地呼吸。阿好屏息凑上前给他擦脸,随着血迹褪去,男人的面孔逐渐清晰了起来,阿好的手猛地停住,眼中满是惊愕。
是地下擂台的那个寸头少年,好像是叫乐仔。
不过,昔日的擂台霸主,如今怎么会伤成这样。
阿好内心翻江倒海,她张了张嘴,想开口询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她重新拿起帕子,动作轻柔地擦去乐仔额头的血痕,她凑近些许,试探询问,“你住哪儿,你家人呢?”
然而,乐仔伤得实在太重了,根本无力回应。他似乎能听到动静,眉头微微皱起,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阿好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家找了块废弃的衣服布料,盖在乐仔身上,让他先躺在原地休息。
翌日,晨光穿过密密麻麻的天线洒落在楼梯,乐仔被阳光晃醒,缓缓睁眼,正想稍微挪动一下,他只觉身上每一寸都刺痛不已,动弹不得。昏沉间,他瞧见了身上盖着的布料。
恰在此时,准备出门上工的阿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汤走进来。阿好见人已经醒了,终于放心了些,轻声说道:“你醒了。”
乐仔喉咙干涩,艰难地动了动,发出沙哑声音:“谢……谢谢。” 他想坐起身,可刚一动弹,伤口便传来撕裂般剧痛,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阿好见状,赶忙放下米汤,伸手扶住乐仔:“别乱动了。”
乐仔望着阿好,眼中有疑惑,也有感激。他恢复了些许力气,微微张了张嘴,声音也清晰了些:“谢... 谢谢你。”
阿好摆了摆手,笑着说:“在城寨里,你帮人,人帮你,我想换做谁瞧见你当时那惨样,都会搭把手的。”接着,她拿起碗,送到乐仔手边,说:“你慢慢喝。”
乐仔几口米汤下肚,感觉有了点力气,声音也清亮了些,说道:“啊对了,我..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 我到时候把药钱还你。”
“没事,不急着还。”阿好回应,“我叫阿好。”
乐仔看着阿好,认真回应:“阿好... 人如其名,你果然是个善良的大好人。”
他放下了碗,尝试挪动身体,阿好伸手虚扶着,动作之间,她的目光瞥见乐仔锁骨下方有一道细长的疤,而疤痕上纹着纹身掩盖,一半是虎一半是龙,很是特别。
阿好收敛眼神,“你住哪儿,我叫你家人来接你吧。”
乐仔摇摇头,“没事,我好多了,我能自己回去。”他再次诚恳地谢过阿好,“我叫乐仔,多谢你,钱我会尽快还你。”
“行,那你自己小心。”
说完,阿好转身下楼离开了。直到她的身影在楼梯拐角处即将消失时,乐仔全然不顾伤口传来的剧痛猛然坐直了些。他探头,静静望着阿好离去的方向,直到轻盈坚定的脚步声消失,他才松懈下来。
辛苦操劳一日,梁阿婆和李师奶想着阿好一个人吃饭也是无聊,于是热情邀请她到家里来做客。阿好惋惜地摇摇头,燕芬今天要出城寨买衣料,没空照顾鱼蛋妹,所以今天由她来给鱼蛋妹做饭。
阿好准时赶到鱼蛋店来接鱼蛋妹一起回家,阿好脱下袖套,将还残留鱼鳞的围裙挂起来。阿好牵着鱼蛋妹一起去街市买菜,问她想吃什么。
“我想吃... ”鱼蛋妹思考着,“我想吃我妈做的五柳炸蛋。”
“五柳炸弹... ”阿好从来没做过这道菜,有些犯难,但为了不让鱼蛋妹失望,她决定硬着头皮上,现学现做。
“今天为什么你妈妈没接你回家?”阿好随口问了一句。
鱼蛋妹说她妈妈去开工了,已经好几天没回家。阿好心里一紧,面上却尽量保持温和,蹲下身平视着鱼蛋妹的眼睛,轻声问道:“那鱼蛋妹自己在家,一定要乖。”
鱼蛋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摇了摇头说:“我都长大了,我自己会煮东西的”说着,嘴角还露出一丝逞强的笑意。
阿好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心想这对母女也是可怜,阿红为了生存不得不出卖自己身体,而鱼蛋妹从小就在这样恶劣的氛围中成长,想到这里,她有些心酸。
“那你今晚吃完饭后要跟我学写字,然后我才能给你讲故事。”阿好提议道。
鱼蛋妹犹豫了一下,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小声说:“行吧。”
“表现得好,今晚讲五个故事给你听”
鱼蛋妹听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用力地点点头,拉住阿好的手就往家走。一路上,鱼蛋妹叽叽喳喳地说着这几天自己在家的趣事,阿好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两人蹦蹦跳跳的身影在城寨里穿梭着,多了一份蓬勃生气。
深夜,打烊后的茶记全然没有烟火气,昏暗灯光摇曳,空气仿若凝滞,弥漫着紧张与肃杀的气息。城寨的毒品头子的阿达弓着身子,神色慌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带着几分惶恐,向端坐在椅上的龙卷风汇报着:“龙哥,最近咱城寨里流入了一大批劣质毒品,好几个吸粉的都没了命,您说这.... 虽然我们是捞偏门,但我们做生意肯定是绝不掺次品的啊。”
信一听罢,“噌”地站起身来,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沉声道:“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他们眼红城寨的地盘和生意,想靠这种下三滥手段一口一口把城寨吞并了,简直欺人太甚。”他满脸涨得通红,拳头捏得紧紧的,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龙卷风却依旧稳稳地坐着,神色冷峻,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抬手轻抚下巴,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从小到大你都莽莽撞撞,急什么。”他目光如炬,望向窗外那被夜色笼罩的城寨,冷静地分析道:“这批劣质毒品流入,肯定是城寨中有人做内应的,不然不会这么神不知鬼不觉,信一,先排查最近进城寨的人。”
信一应声点头,他突然顿了顿,望向龙卷风,“那刚来那个陈洛军... ”
“他一日打十份工,哪有时间捞偏啊。”龙卷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事儿按下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让手下们暗中盯紧各个角落,有动静再说。”
阿大达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对龙卷风敬畏。信一思索一番后,也停下脚步,重重地点头:“行,就按大佬说的办。我倒要看看,是哪条扑街敢来城寨搞事。”
*搞破坏的来了,但搞不动什么破坏,信一和妹宝绑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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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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