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堪称“三不管”地带,居住人口将近五万人。走道在白天透不进光,外部映照太阳,内部长期处于黑暗;灰色产业与餐馆,商店齐聚一堂。
建筑拥挤以外,混在人群的“老鼠”多到数不清,发生命案几乎没有警察敢接手。
龙卷风作为城寨话事人应对死亡事件只能为死者默哀,通知市政局处理。
外面评价九龙城寨潮湿又难闻,一般人不敢进去,害怕进去就出不来了。张砚袂没踏进城寨之前赞同外界的评价,亲自去一次改变了态度。
城寨人靠一双手劳作,餐馆、修鞋铺、商店、手工糖、理发铺、医馆等,忽略灰色产业发现里面充满人情味。
这就是多数城寨人不愿意离开的理由,更何况还有一位值得信赖的话事人。
龙卷风,原名张少祖,龙城帮大佬。年轻时期有过一段传奇故事,干掉在江湖上势力最大的龙头——雷震东,以及他的头马陈占。
当年与龙卷风联合推倒雷震东的人有Tiger哥、狄秋,现在他们二人混得风生水起。
Tiger哥已打算退位交接给十二少,狄秋则是房地产最大业主,城寨租金都得交给他,张砚袂早些年前与他同住过一段时间,为人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
龙卷风与他们不同,开家理发铺一干就是十几年,张砚袂每回找他修理发型,都会惊叹龙卷风何来的毅力能做十几年的理发师。
别看龙卷风年纪大了,做发型可是一流。
信一的精致卷毛都是龙卷风亲手烫的,张砚袂当初有意模仿信一,扬言要和信一做同一种发型——那时二人还是情侣关系。
发型做完之后,穿衣风格也要模仿信一,二人在城寨晃来晃去,熟人都以为信一从一个变成两个了。
张砚袂有时候不忙会来找龙卷风整理发型,一二来去城寨人都和他混熟了,龙城帮的马仔听话懂事地称呼他“袂哥”。
叫声哥能讨打赏,张砚袂有时想赊账,对龙卷风的称呼从“龙老板”改成“龙哥”,说是赊账实则逃单,龙卷风由着他欠账不还。
记不清一共赊账几回,龙卷风让信一call他去城寨,有可能是在讨债,还有可能光头仔被打死了,喊他过去领尸体呢。
结果没有讨债,也不是领尸体,而是被龙卷风请客吃招牌叉烧饭。
“原来是请我吃午饭呀,早说嘛,龙老板。”张砚袂还以为龙卷风来讨债呢,弄半天是请他吃叉烧饭,顺便找他问一问光头仔的事。
“那人是你整来的?”龙卷风问他。
张砚袂嚼几口米饭,嬉皮笑脸地说:“是啊,我找来给你积德。”
“我这是收容所吗?”龙卷风明白张砚袂的意思,连吸几口烟说他很非常无奈,不如说是气到没力气骂人。
“你不想收陈洛军咩?那就把人给我啦,正好他缺钱,送进信一的鸭档指定能行哦。”
张砚袂给龙卷风说笑,想看龙卷风收不收陈洛军,不收他就带走,正好给帮会做打手。
龙卷风翻出一张欠条,打开给张砚袂看,“下次早点说,他已经在欠条上签完字了。”
“欠条打这么快,你替陈洛军把白粉送回去了?”张砚袂惊呼不愧是城寨第一大人物,办事效率就是快。
张砚袂又替陈洛军鸣不平:“扑街啊,他得在这打多工才能还完钱,你太黑心咯龙哥。”
“你也有份,刚好我身上有支笔,你就签在他后面。”
龙卷风遇到细路仔有法子治人,一句话戳到张砚袂命门,他还没把饭吃完就问陈洛军的位置,之后着急忙慌地跑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结果张砚袂就是不愿意还钱,把守财奴演绎得淋漓尽致。
龙卷风说陈洛军在四仔的医馆,说起来张砚袂已经半年没见过四仔了,通常在医馆门上贴个小广告就走。
这次得见到真人,张砚袂有一种四仔会撕烂他的预感。
四仔以前在别的地方打黑拳,后来得到龙卷风的帮助,留在城寨开家小医馆挣钱,剩下一些钱拿去买咸片。
医馆有三台小电视轮流播放各种咸片,为此吸引多数人来医馆长见识,信一开玩笑说他们是好心帮忙找阿嫂。
阿嫂是四仔的女友,她被□□卖去拍摄色情影片,四仔的脸为此被砍伤,无差别痛恨所有□□。
为了寻找失踪已久的阿嫂,四仔阅片无数,可都没有找到那个她,从而变成一种执念。
电视机起初播放的亚洲碟片被看客换成洋妞脱衣舞秀,有人看到口水流一地,陈洛军不由自主地被白花花的□□吸引。
“看什么?没看过?”四仔语气与刚才不同,变得有些生气。
陈洛军浑然不知这点,傻傻地回应:“没。”
“哇——洋妞脱衣舞啊,看多了有害健康哦,哈哈哈哈。”张砚袂推开门就看见电视机内的洋妞跟随音乐扭动身躯,衣服越脱越少,贱兮兮地龇牙大笑。
“扑街!滚出去!”半年没见到四仔,他脾气还是这么火爆。
“好犀利啊!凶的我好怕啊。”张砚袂装作害怕的样子给四仔看,四仔眼瞳都快冒火了。
“别这样看我啦,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他呀。”张砚袂捏一把陈洛军的手臂,他痛得一缩,说明胳膊没断还能要。
“昨晚对不住。”陈洛军在为昨天打伤几个马仔的事情道歉,张砚袂大手一挥,说他心善不计较这个事。
与讨厌的人共处一室,空气都是臭的。四仔问张砚袂说够没有,够了就赶紧滚,随后将火气往看客身上撒,问其中一人看医生还是看录像。
那人说:“看录像呀。”
四仔气愤地关掉电视机,不许任何人再看。
“哇!好大的气哦。”张砚袂笑着往椅子上坐,四仔一个伸脚踢飞椅子,张砚袂摔在地板一阵痛呼。
“他们都是想帮你找人嘛,你们过分啦,阿嫂怎么变成洋妞呀?都说阿嫂被人骗去艺能界发展了,找回亚洲区呀。”
信一带着啤酒进入医馆,他不是没看见张砚袂摔地板,评理之前先说了一顿三个看客。
“四仔,干嘛啦,阿妹就是好心过来看一看光头仔。”信一说着把张砚袂从地板拽起,接上前一段话给陈洛军讲:“他很长情的。”
“想当年,他没被人砍的时候,跟田原俊彦一样帅。”
信一说完这话被张砚袂推一下,要知道这句“跟田原俊彦一样帅”是造成他和四仔孽缘的主要原因。
“认不认识他啦?”信一指下张砚袂,把他介绍给陈洛军认识,“红帮的大佬,张砚袂。”
陈洛军抬眼看着张砚袂,“我该怎么称呼你?”
张砚袂想说“叫袂哥”,信一的嘴巴比他还快:“他是阿妹啦,大家都这么叫他,除了四仔。”
“扑街!你想死?!”张砚袂好不容易遇到不了解这个称呼的人,信一却起头调侃,他顿时把拳头捏到硬邦邦的。
陈洛军昨晚逃进城寨,挨了龙卷风半成功力的旋风拳,龙卷风问他哪里来的,他实话实说了,听到信一告诉龙卷风,他是从阿妹的场子跑出来的。
于是,陈洛军以为张砚袂不是歌厅主要话事人,背后还有个女人,结果阿妹和张砚袂是同一个人。
陈洛军想赚钱,可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赚钱,四仔告诉他:“在城寨,只要你肯做,什么都能赚。”
张砚袂这时候插进来一嘴,“想不想知道干什么最赚钱?”
陈洛军点头。
“去大小姐的鸭档上班啦,接一晚上的活儿保证稳赚。”张砚袂揽上信一的肩膀,拍下他的胸口,朝着陈洛军挑眉,看起来不像是玩笑话。
“鸭档做下面的就惨了。”信一让陈洛军别听张砚袂瞎说。
“扑街!我说为什么你当时非要老子做下!”张砚袂猛地推开信一,表示以后再跟他看对眼就是狗。
一句话烧干陈洛军的脑回路,打死也想不到两个穿衣风格相似,发型都被烫过的男人在以前是老相好,更想不到蒙面壮汉也是张砚袂的限定款相好。
“你这体格去我的歌厅做打手也稳赚啊。”张砚袂不放过一点收人进帮会做劳动力的机会。
陈洛军的回应是:我不做□□。
妈的,又一个鄙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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