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到自己真正心意后的第一反应是不安,听起来可能很无厘头,可在你的逻辑里这种反应完全成立。
你恐惧未知与失控。
从前和信一是玩得很好的朋友,知根知底势均力敌,将感情归置在友谊上是平衡的。
而一旦超出这个界线,天平崩塌,你会不知所措。
你要倒追他吗?你要表明心意吗?你要低头吗?
这很别扭,别扭到让人难以启齿。
优越的家世让你傲慢骄矜,得天独厚的容貌更给了你恃靓行凶的底气。
你时常践踏他人真心。
塞满课桌的情书,你从不会打开,垃圾桶是它们的归宿。
挂着水珠的玫瑰,换不来你的一个笑,你只会抱怨它太占位置,然后百无聊赖地在窗口撕下花瓣,任由风将它们带走。
你不会因为男仔表白时紧张的磕绊而觉得他可爱,你只会觉得这可真差劲,连话都说不好的人是怎么有勇气来耽误你时间的?
你设想一下,自己不是没有去倒追同龄男仔的勇气——这没什么难的,无非勾勾手指。
如果那男仔不是信一的话。
对,唯独蓝信一,是特殊的。
这样的胆怯,就连你认为自己喜欢狄秋的时候都没有过。
你潜意识知道狄秋是会包容你的,他不会彻底和你划开界线,不管你。
可信一不是,你太害怕从他脸上看见惊讶诧异之类的情绪,甚至他还可能笑着调侃“是玩笑对不对!你才骗不了我!”然后在你认真的注视中渐渐收敛笑容“阿may,我很尊重你的。”最后渐行渐远,连朋友都没得当。
还有什么事情是要朋友帮你追暗恋对象,结果追着追着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朋友这种事更抓马的。
如果朋友也喜欢你,自然皆大欢喜,可如果不是呢?
你沮丧复盘,没找到一丝半点信一喜欢你的证据。
他没给你写过情书,也没送过你玫瑰,更没从口中说出过喜欢,他甚至可以给你出主意去追狄秋!
至于那个未发生的吻——他也毫不扭捏地在狄秋面前说是你头发乱了。
所有都是你自恋下的错觉!你忐忑整晚,原来不是因为暧昧,只是你自己心里不清白!
你想见他,又怕见他。
你想触碰他,却又会在他靠近的刹那迅速躲开。
你在心里说了几百遍喜欢,可嘴上却如闭壳的蚌,张不开半分。
可是很奇怪,你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信一依旧没问你究竟是怎么了,他只会缩回手、垂下眼、再退后。
你们依旧会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却莫名多了点难以言喻的客气。
就比如现在,你和信一牵着刚剪好毛的信二走在街上,提子突然跑过来说城寨有人喝醉闹事,要他快回去。
要是以前,你八成会和信一一起去,可这样一来就需要你把信二抱在摩托座位中间,然后去搂信一的腰。
所以你这次只是牵着信二退后几步,站在路旁催促“那你先回城寨吧,我还想带信二散会儿步。”
信一迟疑“你一个人,会不会不安全。”
“拜托,我又不是真的弱不禁风。”你笑他多虑“并且现在香港有那家□□会不长眼,自找麻烦?”
还真有不长眼睛的人!
你感觉被撞了一下肩膀,然后身上一轻,下意识低头,发现包链被人弄断,有个人正拿着你的包向反方向狂奔。
你还在发愣,思索是哪家□□胆子这么大,信二却是嗖地追着人窜了出去,它的狗链还在你手中,于是你被迫随它狂奔,可你今日因为是和信一出门,穿的高跟鞋。
“停,停下!”你用力拽住信二,反正包里也没多少钱,要为了这么点钱崴伤脚可不值得。
信二不懂什么性价比,依旧试图向前跑,甚至手中绳索拉的你掌心有些发痛,你无奈,抬起一条腿,高跟鞋鞋掌稳稳踩住拴着它的链子。
你制住信二,眼睁睁看着那小毛贼跑过马路,本来做好了破财的准备,可万万没想到,身后突然又跑出一人直奔那毛贼而去,你甚至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只感到身边刮过一阵风吹起你的头发,然后留下几声疯癫的大笑“靓女,需不需要帮忙啊!”
你看见那背影有着蓬乱的长卷发和花里胡哨的衬衫西裤。
这是谁?
你完全不记得龙城帮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
直到他飞起一脚将对面的小毛贼踹翻,又按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像提着只死狗一样提过来时,你透过那副黑超看到底下圆溜溜一双狗眼,才想起来——这是王九啊。
他嘻嘻笑着向你走来,一口白牙在太阳下简直刺眼。
“太子女怎么一个人出门。”
越南帮的什么时候开始见义勇为了?
你保持警惕,指指自己,又指指信二“这不还有只狗,你看不见?”
王九一愣,爆发出更猛烈的一阵大笑,从毛贼手里把你的包拽过来,递到你面前“还你”
又问“这家伙,怎么处理。”
你看着包上溅上的血迹和被割断的背带,不由得嫌弃的皱了下眉,抡起包就往那已经鼻青脸肿的贼身上打“扑街,你哪个帮派的,让你大佬今天晚上睁着眼睛睡。”
毛贼抱头求饶,说自己不是□□,只是没钱了想出来碰碰运气,恰巧你男朋友先离开了,所以就……
“谁知道你走了一个男朋友,还有另一个冒出来,现在这个世道……”
你骂“士多啤梨苹果橙,你男朋友,都是你男朋友!你再敢胡说,我拔你舌头信不信!”
毛贼看上去似乎已经被王九打到神志不清了“是是是,是我肤浅了,像你这样的靓女,就应该有两个男友,啊不,三个、四个,随便几个都可以。”
你还想继续骂,可一抬眼,看到王九笑容灿烂,怀疑他在看笑话,于是心想“我和个神志不清的家伙计较什么”,叹口气,熟门熟路地指使他“送警局吧。”
王九招呼小弟上去把毛贼拖走,自己却仍站在你身前,嘻嘻笑着,也不说话。
做咩啊,挡路。
你先是疑惑,紧接着恍然大悟。
把脏了的包扔进旁边垃圾桶,又把取出的钱全部递到王九面前“喏,见义勇为的好事以后要多做。”
“我现在不缺钱了!”王九一把摘掉眼前架着的黑超,向前一步。
他是来炫耀的?要你记住莫欺少年穷?
他有病吧,来你面前炫富。
“可你再有钱,也只是个马仔,没我有钱啊。”你不解且诚恳。
王九身上的气焰被你一句话浇灭,又打起精神找补“我现在是大老板的头马,头马!你懂吗?”
你笑起来“那是好事呀,我教你的果然没错,大老板吃软不吃硬对不对?当了头马,板上钉钉以后能做大佬,这么说,你还得谢谢我呢。”
“不过……”你话锋一转,疑惑发问“在道上的规矩,收头马需要大摆宴席,向所有人宣布这是帮派继承人,当初信一和十二都是这样的,大老板什么时候给你办呀,龙城帮和架势堂好提前备礼。”
王九不笑了,他将黑超又架回鼻梁,语气生硬“我命不如他好,不会陪大佬的女儿遛狗讨好,大老板自然不会给我办什么宴席。”
你不解皱眉“那也是大老板命不好啊,他有过那么多女人,但自己不孕不育,连子女都没有,你当然没法陪他女儿遛狗。”
你灵机一动,给他出主意“你没有大佬的女儿去讨好,可以讨好大佬嘛,比如给他介绍个治不育的老中医。”
王九震惊地看着你,眼睛睁得快要大过黑超,他似乎为这个天才的主意叹服,久久不能言语。
“喂,你能别挡路了吗,我要回家了。”你示意他让开。
“你还没给我报酬。”
“我给你钱了啊,是你不要。”
他仍不动,你只好问“那你要什么?”
“我要……”王九说着,突然低头看向信二。
“不可以。”你心中警铃大作,将信二挡在身后“它是我的bb,不能给你!”
“它叫bb?”王九问,你不答,只是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抢过信二就跑。
“我不要它,我要它的项圈和链条。”
“诶?”
你怔然,再看,果然王九虽然是向下看,但从黑超露出来的视线却没落在信二身上,而是落在你脚下踩着的那根链条。
“你要养狗呀?”你眼睛一转“我知道了,你要替大老板养狗,然后遛狗讨好大老板!”
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要求,你却感到为难“但是我还要项圈牵它回家,不能给你。”
“那就买一条新的送我咯。”王九指向你身后,刚给信二洗过澡的宠物店还开着门。
付过钱,将项圈递给王九,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你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你给的钱够他买上十几条项圈,他却连这个账都算不明白,有这样脑子不好的头马,越南帮迟早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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