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你把糕点店的甜品全都学会,十二生生被投喂到胖了一圈后,你再次翻开书。
上面是句废话:
追男仔要投其所好,他喜欢性感,可爱就行不通,他中意活泼,温柔便被淘汰,总而言之——判断他爱的类型,并把自己变成那样。
你扔开书,无语到翻白眼“我要是知道秋哥喜欢什么类型,还用买这本书?它明明可以直接抢我的钱,居然还骗我学做那么长时间蛋糕。
十二默默举手“提醒你一下,书是我买的,你没花钱。”
“罪魁祸首,你还好意思说。”你把十二面前的蛋糕切了一大半端走“我都怀疑这书是你写的,你就是想吃免费蛋糕!”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信一反而被你这句满是悲愤和控诉的话逗笑了,见你没好气地抬眼瞪他,他才极力控制住笑意,抬手做投降状,指指十二“我复议,我认为你的怀疑很有可能。”
“你们两个,一起搞我是吧。”十二无奈。
“是老天要搞我啊。”你坐在信一房间的沙发上,直挺挺向旁边一倒,还不忘伸手竖起一个中指。
十二端着蛋糕蹲在你面前,不可置信“不是吧,秋哥真没有什么偏好的类型?是不是你没留心。”
你叹气“他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留心。这些年他接触的异性除了家中姆妈就是生意对象,秘书都是男的。”
“唯一一个在这之外的就是……”
“是谁?”十二眼睛亮起来。
你冷哼,指着自己的鼻尖“就是我呀!”
十二闭上眼,思考都没思考就说“那肯定不行了。”
他又问“那身边没有,电视里中意的女星呢?”
这次你仔细想了想,然后继续摇头“没有。”
“秋哥没什么娱乐活动的,除了工作,他闲下来就到练功房练功,或者煮茶看书,再者就是去姑姑的灵位前说说话,就算打开电视也只是看看新闻。”
你只管说着,却没注意到十二神情突然一变,仿佛智商占领高地,猛地拍手“真是当局者迷!”
“怎么忽略了这个,要说秋哥中意的类型,肯定是你姑姑啦!谁也比不过。”
十二的无心一句落在你耳中如闪电雷霆,让你的脸色肉眼可见得寸寸白下去。
信一的反应却比你还大,他慌忙往十二嘴里塞蛋糕,神情看上去几乎想像修电线那样把十二脑子里那根过粗的神经也扯出来修一修。
“阿may,十二说话不过脑子的,你……”
“他没说错啊。”你打断信一安慰的话,明明没皱眉也没落泪,甚至嘴角还在努力上扬,可就是平白透出股悲戚,你看着信一满是担忧的眼睛,又轻轻重复“他说得对。”
你央求信一从龙卷风那里拿来旧相册。
二十多年岁月过去,里面的照片边角都泛了黄。
你从中翻出一张。
是狄秋和罗金兰新婚不久的合照。
男穿长衫女着旗袍,般配得不得了,幸福得让人想落泪。
你从第一天住到狄秋家里,看到罗金兰遗照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长得和她一点儿都不像。
现在,你长大了几岁,照片中的罗金兰比遗像也年少几岁,可哪怕年纪相当了,依旧找不到相似的地方。
你学着她的样子弯起嘴角,弧度略小,笑不露齿,舒展的眉目尽是温柔。
然后问信一“像吗?”
“阿may,我想你需要的是让秋哥意识到你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孩子,至于其他……别这样。”信一犹如被烫了一下。
“可是他不爱别的女人,即使他意识到我不再是小孩子又能怎么样?”你直直盯着信一双眼,将他逼得节节败退,理智被嗔痴席卷殆尽之际,仿佛无意识地从唇边溢散出字词“我要他爱我。”
……
十二下午回到庙街做事,信一陪你去了商场。
你比对着照片一家家寻找相似的服饰。
信一好几次都欲言又止,想要阻拦你,可看到你脸上你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神情,又住了口。
你显然是知道何为对错的,但是爱而不得的情绪将你折磨地几近疯魔,像在黑暗中徘徊寻觅的飞蛾,一旦困境中透露光亮,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抓住,偏偏你又倔强,谁都无法阻止你的决定。
最悲哀的是,你还自认为清醒。
你憋着一股心气不去听不去想,赌气般沉默着换上天青色的旗袍,化好妆容,盘好的黑发衬托耳上那对珍珠耳环熠熠生辉。
你对着镜子细细打量,明明是相似的装束,你却穿不出罗金兰那样的温婉大方,你五官太过浓烈,青色都压不住这股子咄咄逼人的艳丽。
试探地露出个含蓄的笑容,可越看越发觉镜中人陌生,那墨色的瞳仁仿佛一个漩涡,让你逐渐陷入疑惑:狄秋爱罗金兰,你便模仿试图成为罗金兰,可既然这样,阿may呢,阿may又要去哪?
这个念头牢牢霸占了你的脑海,你顿时心神失守,无意识地落下两道泪。
“我不能……”你如梦初醒,心气一朝散尽,羞耻感席卷而来,边哭边拿棉巾在脸上狠狠擦着。
像是脑子里满溢的水被打开阀门,你眼泪流得越多,思维就越清醒,你神经质地自言自语,对自己之前的想法唾弃不已。
“这是我吗?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去谋求爱情,不,我不可能将自己放得这么低,谁也不能让我如此卑微。”
不论是母亲还是狄秋,都教你骄傲自尊,而不是卑入尘埃。
你拿起桌上的照片,后怕得心砰砰直跳。
“对不起,姑姑,我不该……”
不该模仿你,不该企图利用你去得到你丈夫的心,不该因为你已经去世就这么不尊重你。
你颤抖着手胡乱拆散头发,即使卡子被发丝缠住也不管不顾。
“阿may,阿may!”信一握住你的手腕,强行制止你不珍惜自己的行为。
“谁都会有不好的念头,可你最后不是放弃了吗,秋嫂会原谅你的。”信一轻轻给你解开头发。
“不是的。”你猛地偏头看向信一,手腕上源源不断传来的他的温度让你镇定不少,你想跟他说你不是害怕姑姑,可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只好垂下头。
“我很羞愧。”
“没关系,你没有伤害到别人。”信一将毛巾浸了温水,拿起来拧干。
“我有些害怕。”你的声音小到几乎要听不见。
“你在怕什么?”信一走过来,抬起你的下巴,用毛巾给你擦干净脸上残妆和泪痕。
你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和你从小玩到大的青年,见惯了他嘻嘻哈哈的模样,这样沉稳专注的信一让你不大适应。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信一看上去很可靠,让你有倾诉之前刹那想法的**。
“我喜欢一个人,主体应该是‘我’,可我却差点背叛这个‘我’。”你向后靠上椅背,闭眼,似心有余悸。
“如果我真那样做了,即使……他动心,那也是因为姑姑,他爱的是类似姑姑的躯壳,不是阿may,我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而还会失去自己。”
“我可以去下厨房,学做蛋糕,但这些本事学会了会让我变得更好,哪怕有一天出了什么变故,没有佣人,我也能照顾好自己,归根到底还是对自己有好处我才去做,如果需要彻底放弃自己才能得到他的爱,那这爱还有什么意义?我可以为了爱情不要命,但不能不要自己。”你语无伦次地喃喃,最后都不知道是在说给信一还是说给自己听。
“误人子弟的烂书!”你听见信一在骂,然后有清脆的“卡”声,睁开眼,发现是信一在水盆上方用打火机点燃了那本“追爱秘籍”。
火舌舔舐纸页,将其变为黄褐色,又迅速转至焦黑,灰烬落入水面,再认不出上面哪怕一个字。
空气中弥漫着烟尘的味道。
你正看得出神,信一却突然一拍脑门“我怎么没看这书的出版社就把它烧了,这种害人不浅的东西就不该印出来。”
你从镜子里看他,与他对上目光,片刻,没头没脑地说一句“信一,龙哥教你烫头发了吗?我想把直发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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