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Shall we dance?

我从阿布德尔的房间出来时大概是下午三点。我们聊得太久,他完全错过了午餐。我让他再休息会儿,自己则去便利店买点吃的回来。

我在路上碰见了波鲁那雷夫,准确地说,是在电梯里。酒店电梯银色的门缓缓打开,露出银发男人熟悉的脸庞。他看见是我还愣了愣,但随即顺滑地切换成友善的淡淡微笑。

“Bon après-midi(下午好),Mon chou.”他走进电梯,和我并肩站着问好。我不知道他干嘛管我叫“卷心菜”,我只觉得这是法国人血脉相承的节律行为,到点了非得说点腻歪的话。

想是这么想,我还是问他有没有要买的东西,我去便利店顺便都买了。他一拍脑门,说发胶好像用完了。

他的意思是和我一起去。

规律的汽笛声从码头传来,远远地能看见散落的黑珍珠一样的缆车,在郁郁葱葱满片绿茵上空缓慢划过淡奶油色的云朵。

蓝眼睛的法国男人心情很好地和我一起欣赏眼前的景色,他眼窝深邃、上唇很薄,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的男模,路上的行人不少都回头悄悄看他。

这位“男模”捋了捋他8cm的头发,我突然理解他的发胶为何消耗速度如此之快了。

我们赶得正好,兴许是什么当地节日。乌节路上张贴的海报标着“新加坡大舞会”、“摇摆吧新加坡”的字样。有街头乐队和舞者们播撒着音乐和跃动的舞姿,有摊子在发纸杯装的蜂蜜酒,还有大片大片人群随性或大或小幅度摇摆着。载歌载舞的女舞者拎起裙摆,丁香色的长裙开出旋转的花海。

我侧过头,看到波鲁那雷夫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们也应该……”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转过去看他,可为什么我的嘴角也不禁上扬了呢?

他舒展双臂,作出一手扶腰一手相握的邀舞态。

我看着他红润的脸颊,哑然失笑。真不该给这家伙喝那杯蜂蜜酒的,我想。

“我绝对会踩到你的脚的。”

“要是能看到你起舞的样子,我愿意被踩一千下。”

“哈。”我好笑地翻了个白眼,还是握住了他伸出的手,“这是我听过第二离谱的赞美话。”

他慢慢向后一步,露出几颗白牙:“哇哦,我有幸听听荣获第一的那句妙语吗?”

手风琴继续肆意地挥洒着音符,不知是谁欢快地吹起了口哨。我们踏步、后撤、转圈,掌心相印、十指交叉,一种很久没有过的蓬勃生命力好像要冲破我的胸膛、越飞越高,我忍不住大笑。

他听我讲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说我“美得目眩神迷”的男人。“说明他起码不瞎,”波鲁那雷夫一脸诚恳地眨了眨蓝眼睛,“你的确是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人。”

我算看清楚了,你俩真就不相上下。

我发出介于好笑和恼怒的哼声,临时起意地仰头向后下腰。

波鲁那雷夫原本虚扶在我腰上的手吓得赶紧用力抱住我、生怕没扶住。他一脸冷汗,对上我笑嘻嘻的脸,这下换他气得想揪我的脸了。

我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这一刻我羡慕起让时间定格的能力。他的手指穿过我受重力指引倾斜而下的头发,他唇齿间一丝蜂蜜酒的甜香随呼吸洒出。我们继续摇摆,随着音乐摇摆,直到气喘吁吁。逗留了太久,天幕也染上了一点点黑色。

“那个男人,”我胸腔里膨胀得厉害,咚咚不止,好像要盖住我脑中残存的谨慎了,“你或许会见到他的。”

“谁?”人群喧闹得厉害,波鲁那雷夫弯下腰,耳朵都快贴到我脸上了。

“戴牛仔帽、总叼着烟、靴后有马刺的男人。你见了就会认出来的。”

“像那边那个一样吗?”

我顺着波鲁那雷夫指的方向看去,一瞬间,那些浮动的霓虹光影和人们都欢笑声好像都淡了下去,我只看得见那个一幅西部片打扮的金发男人倚在建筑的阴影中,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面容,他远离摇摆的人群,沉默在烟雾弥漫中。

脸颊上的热意刹那褪得无影无踪,只留夜风寒凉地刺在我手臂上。

“怎么了?你的手好凉。”

我下意识对波鲁那雷夫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再抬头,发现那个牛仔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

我心底升起一股不安。

回去的路上我们的话少了许多。我有点窘迫,还有点愧疚,感觉像是玩得好好的反被我搅乱了。我很踌躇,想告诉他我玩得很开心,又被心里那股内疚噎住了喉咙。

但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波鲁那雷夫忽然正了神色转向我。

“谢谢你,”他说,带着温和的浅笑,“这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他深蓝的眼瞳左右颤动着,定格在注视我的位置。我看着他,什么道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送你回房间吧,也算是让我当了回绅士,我说。波鲁那雷夫无奈地接受了。

电梯缓缓上升,我盯着大幅的广告发呆:

明天,明天我或许就会缩回自己的“壳”里,变回永远擅长伪装、绝不表现出负面情绪的我……我苦笑着摇摇头。

他站在我前面,俯身打开门。这个动作应该加入健美比赛的展示环节,我看着他的肌肉线条默默想道。

好了,到了。波鲁那雷夫打开灯,房间里瞬间变得明亮。他回过身,左臂撑在门框上,噙着笑意对我说。

……如果我真是我曾经扮演的那个女孩,如果这是一次约会……那现在会是亲吻他脸颊的好时机。

我很想把这种突然而然的想法打出脑海,但它显然强过我、压倒我。我就这样欲言又止地站在门口,没有退后的动作也没有进去的意思。

波鲁那雷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撑着门框的一只手好像将要扶住我的胳膊——

就在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准备说些什么时,房间里的冰箱发出一声巨响。

“哐”的一下,冰箱门被从里面重重踹开。一个成年男人不停搓着胳膊,冷得瑟瑟发抖,死死盯着我们俩的眼神却是悲愤不已:

“你们俩还他x的要聊多久啊!该死!”

我和波鲁那雷夫疑惑地对视一眼,而牙齿打颤、冻得流鼻涕的男人还在控诉我们来的太晚。

“新加坡大舞会”是从1988-1991在乌节路举办的真实事件,是官方的国庆庆祝活动

话说这几章**含量是不是有点超标了(嚼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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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Shall we d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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