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点头，往后面的树干上靠了靠。
霍雨浩侧了侧身子，窝进了唐三怀里，“我怎么感觉你又长高了好多。明明我修为都比高，怎么总是比你矮半个头。”
唐三无奈：“身高的事，和修为高不高有什么关系。”
“你最后长多高了？”霍雨浩偏头问他。
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唐三自然明白，他的精神力无声无息地勾搭上霍雨浩的精神力触手，“不到两米。”
“不到？”霍雨浩的精神力不满地抖了抖，“具体多高？”
“原本是九五左右，但魂力转化后，又长了一点，只是没有量过。”唐三仔细想了想，回道，“大约是九七、九八的样子吧。”
“一米九八？”霍雨浩的精神力剧烈地抖了两下，好像他在小声惊呼，“我好像才九零。”
“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我被卷入乱流时候的情形，我有灵眸嘛，扫一眼就知道了。”
“扫一眼？”唐三心中紧了紧，“你是怎么做到扫自己一眼的？”
“……？！”霍雨浩反应了一下，陡然一惊，“不对！不对！我是、我不是我，我当时的视角，是第三视角，我是……看到了‘我’在乱流中的情形。为什么是第三视角？那不是我自己的记忆吗？”
“……”
“……”
两人一时沉默，瞌睡虫一下都跑了。
“……那天，”霍雨浩舔了舔嘴唇，“我和天梦哥谈起来，他最后问我，从我想起的记忆来看，正常的时间线是——‘你’在万年前成神，和……和小舞是夫妻；万年后我又成神了，和‘你’的女儿唐舞桐是夫妻。后来神界危机，你集众神之力帮我躲过时空乱流去寻找拯救神界和大千世界的机遇。然后又神祭扭转时空，送我到了万年前，改变了历史，阻止战争。然后我又神祭了，死了，转生到万年后。但奇怪的是，历史仍旧是被改变前的模样，直到我从问情谷出来后，历史才被我改变的历史覆盖了。”
“覆盖？”唐三歪了歪头。
霍雨浩：“……你没去翻过图书馆那些史料典籍吧，我翻了，还套过大师兄他们的话，他们现在都记得的是，‘唐三先祖’没有妻子，更没有爱人，是单身。但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来学院路上，小雅老师给我们讲了‘你和小舞’的恋爱史。”
“……”唐三陷入了沉默，“我也发现了。问情谷告诉我，我是因为你的离开而过于悲恸，于是前任海神和修罗神联手封印了我的部分记忆。但我先不明白的是，只是我一个人忘了，为了所有的资料都没有你的痕迹，甚至还给编造了一个莫须有的恋爱经历。”
“其实我有个想法。”霍雨浩木着脸道。
唐三对上他的目光，眯了眯凤眸，“这么巧，我也有一个。”
“我在进入幻境前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
“问情谷说有一股力量袭击了考核空间。”
两人的精神力同时传递出消息。
这一瞬间，两人只觉得有一股凉意爬上后脊，他们的精神力也感到一股酥麻。
“哥，你说……那个回到过去的，真得是未来的我吗？”霍雨浩求证般地问，“会不会，那个我其实没有跨越那么长的时间，他来到了这个时空，恰巧进入了考核空间。然后，也许是神力不足了，也许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他没有办法再往前走了，所以……”
“所以他也选择了神祭，”唐三接口，“然后，再次扭转时空，送你、去了万年前……”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都带着深沉的颜色。
“睡觉吧。”唐三轻轻拍了拍霍雨浩的肩膀。
“真得没事吗？”霍雨浩小声问。
唐三摇头，“不清楚。你融合了身体的那股白金色神力后，什么感觉也没有吗？”
“没有。按理来说，神力不是无法和魂力相契合的吗？”
“普通的神力会压制，甚至吞噬魂力，的确不行，但如果是另一种神，那就不一定了。”
“另一种神……哥，你的意思，我身体的那位神，是位天生神？可惜了，祂出现的时候，我的意识被迫沉入识海深处，只能听到祂的声音。”
唐三沉思片刻后，突然抬头，目光穿过密密的枝叶，看向天穹上那点点星子。
“雨浩，你有自己情绪之神的部分记忆，如今又也算是得到了传承，你现在能看出自己的命星了吗？”
“命星？”霍雨浩蒙了一下。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恍然道：“我看看。”
说着，他也抬头向天空上看去，视线落在那些星辰之上，却逐渐涣散空洞，好似意识穿透视线的局限，看到了另一片宇宙群星。
“在那儿。”霍雨浩伸出手指，指了指北方天空上，一颗用肉眼看起来好像泛着幽幽蓝光的普通星星。
唐三凝神看去，蓝绿色的神力如轻纱般笼上他的眼瞳，他看到的是一颗散发着紫金色光芒的星子，本应是极其璀璨的颜色，但那命星却也好似蒙着一层轻纱般，看上去带着几分朦胧。
命星光芒闪烁，是神大创；而光芒黯淡，则是神陨的预兆。但是光芒朦胧……
“倒是第一次见。”唐三沉吟。
他神色因为沉浸于思考而冷了下来，浓墨重彩的眉眼一垂，即便还只是如今这副青年的模样，却已经窥见他曾经为神王时的风采。
霍雨浩呆呆地看着，嘴里不过脑子地问：“哪里不对吗？”
“……”唐三轻啧了一声，“我应该是在那本典籍上看到过相关记载的，只是——啧，当时我那次应该是为了别的事情，恰巧翻到了那一页，扫了一眼，眼下却是半点东西也想不起来了。”
“想不想起来，就先别想了。”霍雨浩喃喃道。
他倾了倾身子，抬起头，颈部伸展出流畅的弧线，口鼻呼出的热气喷吐在唐三的颈窝处。
唐三的喉结滚了滚。
“怎么了？”
“……”霍雨浩没有再用精神力沟通，而是动了动唇瓣。
唐三没听清，他俯下些身，问：“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霍雨浩没再重复。随着唐三俯下身的动作，他直接将唇瓣轻轻贴了上去，不轻不重地触碰唐三的喉结，就好似柔软的羽毛轻轻骚动。
唐三的身体一僵，体内陡然升起一团热气。
“我想亲亲你。”
这次，唐三听清了。
只是……
“有好多人，你确定吗？”唐三问。
霍雨浩张了张嘴，含着那滚动的喉结，用牙齿咬了下。
倏地，宽大厚实的大氅被人拉起，将两人自头盖住。
月光与星光倾泻，却无人留恋，昏暗的狭小空间中，温度上升，空气黏腻。
唇齿间的交缠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紧贴的肌肤向大脑传达着不断的酥麻感，但大脑已经被潮湿的气息蒙蔽，只想再贴近一些。
换气的时候，唐三声音哑得厉害，“我记得那颗星星，很漂亮。他之前离我很远，现在——”
他的喉间传出沉沉的笑声，带着亲昵而餍足的愉悦，“他离我很近，近到进入我的领地了。”
霍雨浩喘着气，昏昏沉沉地问：“是那颗黑红色的吗？”
“嗯，好看吗？”
“好看。很好看。离得，很近。”
“可以再近一些。”唐三一手牵着霍雨浩的手，另一只手捧着霍雨浩的脸，修长的手指钳制着他的颈部，拇指厮磨着他的面颊。
霍雨浩空着那只手上台，按住唐三的后脑勺，轻轻笑，“好啊。”
又是一次攻城略地，周围守夜的魂师和魂兽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些距离。
…………
“命星之间，是不应该离得那么近的。你知道现在这样，意味着什么？”
“什么？”
“进入我的领地，要么成为我的猎物，被我吞噬，成为我的一部分；要么，成为我的伴星，与我牵连，生生世世，死生不离。”
“……不是，早就这样了吗？”
“这三世，也许只是巧合。但一旦命星真得牵连，就真得再也分不开了，无数的时间，无数的世界，即便你的忘了，即便你心有他属，你最后都会回到我身边，心甘情愿，或者哀大心死，你的命运都只会和我牵连最深。”
“你也一样。那么，我求之不得。”
“……好，再好不过了。”
…………
许久后，两人重新将大氅披好，彼此依靠着，闭上了眼睛。
但精神力却再一次勾连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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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命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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