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白哉一听这话就大致猜测到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将自己身上的灵力分出很细的一簇簇,希望探测一下女儿体内的情况,但遭到对方的力量阻碍,怕硬闯后出现不可逆的情况,他收回了灵力,向鼬摇了摇头。
鼬见状,沉思了半响,而后瞄到一旁插在沙土中吸着血的斩魄刀,二话不说走了过去,伸出手,将掌心置于刀柄之上,略微施力往下一压,冷声道:“红莲,现在乖乖地回到七七的身体内,护住她。”
手下的斩魄刀震颤了几下,而后发出一声戾鸣,似乎在和男子对话。
鼬低眉,冷眼看着手中在反抗的斩魄刀,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声音含霜,威胁道:“若三秒内不归位,我就把你焚烧殆尽!”既然无法保护女儿,它就是一把废刀,留着也是碍眼。
听到他的威胁,红莲猛的抖了抖,接着化作一道流光,嗖的一下没入朽木七樱的体内。
在一旁看到这个情景的宗相礼司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顺利让红莲归位后,鼬疾步返回朽木白哉的身边,看着女儿。
三人等了没多久,就看到黑色的小头颅动了动,抱着女儿的朽木白哉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怀里的人睁开双眼。
没过一会,宗像礼司就看到对方的眼皮微微颤动,接着慢慢掀开,露出了一双赤瞳,那双眼睛就像在看着他一样。
“父……亲……“醒来的人看到眼前的男子,有一瞬间的茫然,而后脸上掠过欣喜,嘴巴张了张,断断续续地发出仿若小猫咪一样的声音。
朽木白哉闻言,忍不住颔首,连连应道:“乖,我和鼬都在这里,别怕。“他一边说,一边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朽木七樱看到双亲在这里,原本心中弥漫的恐惧好像倏然消散了,脸上忍不住浮起一个笑容,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完,整个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骨头嘎嘎地作响,身上的鲜血随之不停地流泄而出。
“七七!“朽木白哉被她的突变吓到,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
见此,宗像礼司心头怦怦直跳,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五脏六腑仿佛被熔岩焚烧着,朽木七樱似乎听到了身体内的骨头被一根根融掉,发出滋滋的声响,一条一条的神经被火焰撕裂,这样的痛苦是她从没体会过的。
“父亲,疼……”到底是还没长大的小孩,身边又是可以依赖的亲人,她痛得忍不住了,嘴唇颤了颤,痛呼道,随着她的开口,大片的猩红涌上喉咙,溢出嘴唇。
宗像礼司看到她的双手紧抓着朽木白哉的手臂,由于太过用力,指节弓起得好像要折断了一般。明知无用,他还是忍不住伸出两手,一手穿过她的背,虚放在上面,想要安抚她,一手穿过她的手,包裹住她的手掌。
“不怕不怕,很快就不疼了。”朽木白哉听到她喊疼,抱着她的手不由得松了松,怕加剧了她身上的痛苦。
鼬伸出自己的手放到女儿的嘴边,示意她咬住它。
朽木七樱艰难地扭过头,身体被灼烧得整个人痛苦地紧紧蜷缩成一团,每一次的呼吸都好像咽下一团火似的,喉咙仿佛被烧出了一个个火洞。
宗像礼司看着缩成小小一团的人儿,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杀……了……我……”断断续续的声音,很低很小,似乎下一秒就消散在空中了,但宗像礼司真切的听到了,它根本就不是耳朵的幻听。
朽木白哉听到了,鼬也听到了。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怔住了。
朽木七樱痛得受不住了,缩着身子,脑袋埋在父亲的怀里,没有勇气抬头看亲人一眼,用尽全身的力气祈求道:“父亲,杀了……我……”这样的痛苦太折磨人了,她现在只想求个痛快。
“七七!”朽木白哉低首,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嘴唇微微动了动,两双手此时早已沾满了她的鲜血,濡湿了整个手掌。她刚才那句请求的话语,就好像在拿刀剜了他的心脏一样。
朽木七樱用脑袋轻轻撞了一下自己的父亲,“父亲,求您了……”她再次祈求道,嘶哑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细小的哭腔。此时此刻,她多么痛恨自己的弱小,连自戕都无法做到,需要让自己的父亲来动手。
宗像礼司红着双眼,一脸怔然地听着她的话,他现在连一个拥抱都无法给她,一句话也无法说给她听。
“七七,父亲求求你!”朽木白哉小心地抬起女儿的脑袋,看着悬在眼眶里鲜红的泪珠子,一手捂着她开始涌出鲜血的耳朵,力持镇定一字一字地说道,“答应我,努力活下来!我和鼬都在陪着你,家里还有亲人们在等着你的!”
朽木七樱听到他的话后,身子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后,她难过地抽嗒着声音,低声地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她皱着小脸,样子既自责又委屈,一副自暴自弃的难过模样。
鼬握了握朽木白哉不断颤抖的手,而后一把抱过女儿,扯过身上的羽织覆在她的身上。
“嘘,不怕……”他轻声哄着她,怕再从她的嘴里听到那句诛心的话。
朽木七樱的心神有一瞬间的安定,然而没过一会,体内原本灼热的火焰骤变,分成两股,一为寒冰,一为烈火交替在四肢百骸中剧烈乱窜,她痛得拱起了身子,整个人止不住痉挛,人好像没意识了,嘴里一会喊热,一会喊冷,最后痛得哼不住半个字。
鼬双手紧抱着她,箍住不让她乱动,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身体已经发冷,身上那些伤口随着她的动作而不断地裂开。
朽木七樱被折磨得神经错乱,恍惚中闭上眼,张开了嘴,想咬住东西发泄痛苦的时候,一滴液体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意识混乱中,她感受到那温热的液体滑过她的脸颊,漫过鲜血,落入脖颈,随后渗入伤口中,引起丝丝的刺痛。
她神情茫然,呆呆地张着嘴。
一,二,三……那些液体一滴滴的滑过,渗入她的伤口,烫得她忍不住颤栗。
这是爸爸的……眼泪……
朽木七樱费劲地喘着气,困难地睁开双眼,眸子由于被溢满的鲜血弥漫导致视线模糊,血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此时鼬的模样。她勉力呼吸着,吃力地将自己的脸颊贴上对方的脸庞,缓缓的,蹭了蹭,似是在无声地安慰着,涌上眼眶的泪珠子不断地刷过血水,滑落脸颊。
鼬伸出手,握住她开裂的手掌,“七七,你最勇敢了。”他哑声给女儿说道,而后墨黑的双眸在下一秒就变成了三勾玉的状态,“乖,睡一觉就没事了。”目前他只有用”月读“才能让她少受些痛苦了。
宗像礼司看着在鼬开了写轮眼,对她施展了幻术之后,朽木七樱就慢慢阖上了双眼,整个人陷入了沉睡。
朽木白哉见女儿被催眠后,抱过她,站起身,看着鼬。
“这种情况去找卯之花队长也没用,我们直接去现世找浦原。”鼬给他说道。
朽木白哉没有异议,抱着女儿,两人不做任何的停留,立即施展瞬步离开了。
宗像礼司立即跟着前去,但刚一抬步,就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而后一个晕眩,他已然置身在家中。
屋内一片安静,灯火明亮,他猛然转身,疾步走入卧室,温暖的灯光之下,那人正一脸安然地睡着,左脸颊压在枕头上,右手臂放置在被子上,手心微微蜷着。
宗像礼司看到人后,心里骤然大松,就像是长宁安定。许久后,他换了睡衣,然后上了床。躺下后,他将睡着的人儿小心翼翼地拢到自己的怀里,而后伸出手,一点一点地在对方微凉的脸颊抚摸着,上面没有任何的瑕疵或伤口。抚摸了许久,他的手往下,握住了搁在被子上的手,细细摩挲着,手背上光滑如玉,没有一丝裂开的痕迹。
宗像礼司轻轻长呼了一口气,想起刚才看过的仿若噩梦的情景,无比珍惜地亲了一下怀里人儿的额头。
过去,她的双亲护住了她,以后,无论如何,他都会护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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