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明美回Oasis的第一件事是去看娜塔莉——她摩挲着十字架,屋内开着暖气,药香自她衣领间散出。明美一把抱住她。
“So, we both lived to tell the tale? (所以我们都劫后余生了?)”
不愧是来自大洋彼岸的血脉,日美混血说起英语来就是顺滑。明美笑着点头:“我就知道库拉索给我的十字架是你送的,她不像是信教的人。”
“我也不算信吧。”娜塔莉轻点明美的眉心,“只是,‘灵归上帝’的说法很诱人。我们把小家伙放在我婚礼时候的教堂,给他造了个铭牌。万一我们真的能复活.....他估计会早早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这样最好了......Nat。”
“说起来那个教堂真是别有洞天,我和Wataru(航)想着把铭牌放哪的时候,发现主祭坛和侧祭坛的桌子背面密密麻麻刻着全是名字,Dedicated to呀,In Loving Memory of呀一堆一堆,有些是把一整家的名字都放进去,只不过都被圣像和蜡烛遮挡了。”
“为什么刻在桌子背后呢?明明那些椅子背面都很空。”明美疑惑。
“谁知道呢.....其中有一家很惹眼,字特别小,有一半还被人用漆盖住了,叫什么Family来着......”
直到明美哄着她上床休息,娜塔莉也没想起来那家的名字。等宫野明美推门离去,门背后的日历被风翻动几页,上头新写的Date(伊达)墨迹已干,娜塔莉终于在睡意朦胧中等到了归来的伊达航,在他那里得到了答案:
“Family Sera(世良)。你忘了,我们两当时留意就是因为这家名字看着也是混血,什么Mary,Elena之类的。”伊达航握着娜塔莉的手,轻声哄着她入睡。
天越来越冷了。
宫野明美走在回房的走廊,壁灯的暖光鞭长莫及,给她不了暖意,只照得影子惶惶。有什么人跟着她,脚步压在她的影子里。
明美脸色沉下去,503在晃动的视线中终于逼近。她快速推门而入,一只无声的大手却突兀地按住了门板,“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她被压在门板上动弹不得。
“你就是那个雪莉的姐姐吧。我很享受呢,她在我手里挣扎无果,只能乖乖被迷晕的样子。”似乎是个扎玉米辫的男人。
昏暗中,明美的脸更显惊慌,瞳孔微缩,像小兽见了猛禽,肩膀’瑟瑟地’抖了一下,却勉强稳住自己。“你……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男人笑得更深,声音懒洋洋地拖长:“那要不,你先告诉我,这几个条子把牌都藏哪了?”
明美’大口’喘息,心脏像擂鼓般乱跳,双手颤抖着握拳合十,放在胸口前,声音微微发抖,满是’恳求’:“我妹妹……没事吧。”
她的话还未落音,男人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松懈。就在这一瞬间,明美的眼神骤然一变,方才的惊慌尽数退去,拳头如蓄力已久的弹簧,带着松田阵平的拳风,直直撞向男人的鼻梁!一声闷响,他的笑容僵在脸上,鲜血随即喷涌而出。
Pinga挨了一拳,愣了片刻,随即脸色扭曲得像被撕裂的布。他抬手抹了把血,眼里闪过什么旧日的火光,暴怒得如同被点燃的油桶,咆哮着朝明美扑去。拳风呼啸,动作凌乱而凶猛,却全被明美灵巧地闪过。
她趁势转身,手指利落地拧开门锁,门一推开,冷风夹着惊意涌入。库拉索已在门外......
库拉索收拾完“残局”,仍笑意盈盈:“走吧,尝尝我刚煮的mulled wine(热红酒)。”
只是在明美不曾留意到的暗处,松田阵平伫立许久,目光沉在半掩的门隙间。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指节微微收紧,却最终松开。
……
“然后呢?”
“然后他说Gin根本没理他,我笑死了。所以他们几个‘小孩子’一定是再次化险为夷了,安啦。”库拉索的刀尖滑过橙皮,沙沙作响,剥离出纤薄的黄色。豆蔻与桂皮投入酒液时发出轻微的“啪嗒”,旋即被酒液吞没。
看来Oasis的话语权确实在他们这了,明美心想,否则橙子这类在这难得的水果哪能给库拉索用来煮红酒啊。
“你来木屋看我的时候怎么没和我说?”明美接过一杯,看着银发女人被氤氲的蒸汽笼罩。手中红酒的温热扑面而来,驱散鼻尖的冰冷。
“怕你担心呀,不利于养伤。再说了,雪莉酱不也没事吗?”木勺划过液面,碰到锅壁发出轻响,漩涡缓慢旋转,像不安的思绪打着结。
“不是这个......”明美转头看向一旁的台球桌,这个活动室很像大学里那种common room、公共休息室一类,几小时前松田他们就坐在那里的软座上。
库拉索顺着明美的目光看了眼,低头笑了下:“呦,想通了?”
红酒的醇香夹杂着橙皮的清新与香料的辛辣,一如库拉索给人的感觉,浓郁的、甜辣的。
明美低头。然后又抬头娇嗔地看了眼库拉索。
库拉索点了根烟,从灶台边跨一步到明美身旁,还把手里的烟给明美递了递。
明美摇头。
于是库拉索吐了口烟,说:“大概一个月前,Pinga拎不清,非要找本堂先生的不痛快,那就等于找萩原的不痛快,所以他们几个都在。结果这时候Nina蹭一下就出现了,上来就对Pinga拳打脚踢,那架势,你别说哈,真帅。”
明美静静听着,不时咂一口酒。
“然后一聊发现,就是Pinga害得她丧命Gin手,所以她火大。然后吧,本堂先生对她印象老好了,就因为她说她被困前Kir暗自帮忙拖延时间让她逃走。但是吧,她和松田......”
库拉索话音突然被进来的爱尔兰中断。
“呦,快圣诞了啊,都煮上mulled wine了。”爱尔兰将咖啡豆倒入机子,手柄一按沙沙的磨豆声在厨房里低低回响,让人烦躁,“你俩聊啥呢?诶对了,宫野,你会做那种圣诞蛋糕吗?就那种长方形的,裹着奶油,里头是红绿色的糕体。”
本因对话被打断而不快的明美呛回去:“我是你保姆吗?滚。”
爱尔兰置若罔闻,继续打起奶泡来,蒸汽喷出的尖锐声将最后一丝话音也冲散了:“呦呵,不错啊,这么一遭脾气都变了。难怪他都没去接你,啊哦。”
库拉索头痛竖起中指,在蒸汽声里冲爱尔兰说了句“piss off(滚蛋)”。
但他最后说的那句让宫野明美很在意。
但无论多在意多不能再问了——好巧不巧,妮娜进来了。
说来奇怪,明明来自德意志的国度,妮娜身上却有种曼哈顿女人的风情,这多半源自她的美式口音,比娜塔莉的更添明媚。
见到库拉索和明美,她手捧咖啡马克杯大步流星过来:“嘿,我正准备去楼下bar喝一杯,要不要一起!特别是宫野小姐,这太bummer(遗憾)了,我们怎么现在才遇见。”
库拉索浅笑一下:“不了,我social phobia(社恐)。”从来只说日语的人突然加了个英语的词进来,倒令明美挑眉。
不知缘何,明美答应了,在库拉索玩味的眼神里,跟着妮娜走。
进了电梯,明美和妮娜一并站着。
“妮娜小姐经常外派吗?”明美忍不住开口问,“bummer什么的,一般人会用英式的pity表示遗憾吧。”
妮娜笑得敞亮:“是的。虽然在欧洲待着,但是一直会去华盛顿和纽约。”
明美了然点头。
刚进酒吧,明美下意识扫视一圈,发觉没有熟人。吧台那边仿佛还能看见白兰地的身影,还有那颗苹果——那颗禁果,还是被蛇引诱让她给吃了。
分神之际,没想到吧台边一小桌人似乎认识妮娜,嘴里‘oh my goodness(哦我的老天)’喊得震天响,一听就是美式风情。
“What the hell!(什么情况!)”妮娜捂着嘴,似乎非常不可置信,“Tony!Jim!Gian!!!”
不知道是托尼还是吉姆还是吉安的人上前抱住妮娜:“OMG!It’s good… but also bad to see you here! (在这里见到你很高兴也很不高兴!)”
明美对这种被晾在一边的场景见怪不怪,但从来都不接受。她继续保持微笑。
几人好一阵寒暄结束后,妮娜终于想起介绍她来。
“啊这位漂亮的lady是谁,妮娜快给我们介绍下。”——还是不知道是托尼还是吉姆还是吉安的人这么说。
妮娜揽过她上前:“宫野明美,我新交的朋友哦,我们凑一桌一起喝吧!”
可谁想,听到她的名字,前面的托尼、吉姆和吉安不由都愣了愣。
妮娜显然没注意,继续像明美介绍:“他们几个是我的酒友,都是F/B/I,之前去华盛顿的时候天天一起喝的哈哈哈。”
这下宫野明美的笑也开始破碎了。
看着眼前面红耳热、眼神游离的几人,明美确定了他们知道她是谁。这些人啊,是不是对她都一清二楚,她是不是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层薄薄的file case,或者一盒箱子,里面她的日常出行饮食起居他们是不是也都清楚明白?然后啊,对待她就像一个挤过的柠檬,增了些味道在料理上,接着弃之不顾。
不管赤井秀一怎么样,他和她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对这些人,她实在不想摆好脸色——他们是帮Gin上膛子弹的人。
“不好意思了,妮娜。我今天没心情,改天吧。”
她走得怒气冲冲,吧台的大理石反着她的背影,以及几个人的低声耳语:
“She is the one!(她就是那个!)”
“Jodie!朱蒂和你说过的啊!”
“那个!那——个——!!”
“That was cringe! (刚才简直尴尬爆炸!)”
“Holy Shxt!(我去!)...”
明美回房间又撞见了库拉索。
她再一次递烟给她:“确定真的不想来一根吗?”
埋伏笔一时爽,回收火葬场。
托尼、吉姆、吉安这几个是海猿岛下来的哦。
人是会成长的吧,我觉得宫野明美经历那么多之后,不会再像之前那么‘泥菩萨’了,她也会逾矩、发火的。
无奖竞猜:
1??明美会怎么发现前任是大表哥呢?
2??妈妈留下的到底是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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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前尘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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