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国

“干嘛一直看我?”工藤新一将碗搁在床头柜上,瓷白的碗底浮着一层深色的药渣。

从他喝药开始,床边某个大型犬类生物就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炙热的仿佛余光扫到都会烫伤。

“名侦探,苦吗?”大型犬托着腮,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苦。”

这药他每天都吃,早就习惯了。何况这五年他别的没做,药是真没少吃,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味觉已经退化到对苦味脱敏了(虽然本来也不太敏感)。

“新一撒谎,”黑羽快斗眨巴着委屈的大眼睛表达着自己的控诉,“我端过来之前试过,明明就很苦。”

“你没事儿试我药干嘛?”

药是能随便乱吃的吗?难不成他打算以身试毒?这人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谍战片还是宫斗剧?

“不试怎么知道新一撒谎。”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问题的怪盗理直气壮地诡辩着。

“味道确实不算好,不过我……” 他看着那双有些落寞的眼睛,“已经习惯了”五个字噎在了嘴边,不由自主就转了话头,“不过也的确有些苦。”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难道是做了什么甜点,或是准备了稀奇的糖果,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其实他不能吃太甜的东西,不知道宫野有没有告诉他。不过如果是他亲手做的,自己怎样也要尝一点才行,不然他会很失望的吧。

工藤新一的脑海里兀自推测着各种可能的走向,回过神时,那双眨巴的大眼睛已经凑到了他的跟前。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眼里盛放出耀目的光彩,兴奋又张扬。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每次完成了高难度的魔术,都迫不及待跑来向自己炫耀手法,讨要称赞的白衣怪盗。

“那我帮名侦探解苦好不好?”

工藤新一倏地睁大了眼睛,青柠味的吻在唇齿间炸开。

灵巧的舌尖轻巧地穿过因诧异而微微张开的嘴,滑入温热的口腔,熟练地探索着。许是太久没有接触过甜味,味蕾竟从这样清爽的柠檬香气中品出了一丝甜腻,压着舌根的药味愈加苦涩。

他不由自主地追逐着那个正在自己口中作乱的软舌,想要汲取更多甘甜。感受到回应的舌尖微微一滞,随后更加热情的与它纠缠在一起。

它们交缠着,在暧昧中轻舞,置换着彼此的苦涩与甜蜜。

这个药,好像真的很苦。

“我把碗收了,你再睡会儿好不好?”黑羽快斗轻啄着他微微泛红的鼻尖,清亮的嗓音被**熏得有些低哑。

工藤新一有些失神地喘息着,绵长的亲吻让他略微有些缺氧,眼里浮起惹人爱怜的水雾。黑羽快斗呼吸一滞,随后恋恋不舍地在他右眼落下一记轻吻,迅速起身收拾起了床边杂乱的碗碟。

再不离开,只怕这些碗碟也不用收拾了。

黑羽快斗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自制力是如此之差,这个人什么都不做,只要静静站在那里,就能挑动自己全部的情思。

“快斗。”听到轻唤的黑羽快斗停下手中的动作,问询般地看向床上的人。

工藤新一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目光闪躲地垂落在深蓝的床单上。嫩红地唇瓣一张一阖,声音微如蚊蚋。

“下次……可以不用找这样的借口。”

巨大的耻感从脖颈一路烧到耳根,羞赧的指尖无意识地抓挠着床面。悬在半空的药碗又落回到桌上,发出清脆的闷响。

“遵命。”

绯红的玫瑰挂着剔透的晨露,在日光下晕出淡淡的轻粉。露水轻柔地依附在妍腻的花瓣上,滚出润泽的水痕。

积聚的露珠压着娇妍的玫瑰不堪重负,轻颤着弯了花枝。池中的倒影荡漾出细碎的波纹,成双的鱼尾四散奔逃,掠起一池澜动的涟漪。

轻薄的衣衫砸在凌乱的桌面上,裹挟着碗碟急切地坠落,碎出清脆的声响。药渣溅落在白色的袖口,玻璃杯倾倒在桌面上,清水汩汩而出,在桌面和地板之间拉出一条连绵的水流。

他们沉湎于这样平淡又缠绵的美好,幸福的光阴在无知无觉间悄然过去。时光急急等等,终于来到了离开的时刻。

工藤新一回头望着这个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内心百感交集。

他从未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审视过这座小楼,而今看来,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原来灰朴的白漆在朝霞的辉映下是这样耀目,原来单调的花园在清晨的召唤下是这样鲜活。冷硬的墙面坠着绿色的藤蔓,间或开着几朵紫色的小花,窗边挂着圣诞节还未摘下的灯串,远处是悠扬的草场。

他第一次意识到,这里,原来是这样温馨美丽的。

工藤新一内心涌起一股对父母的愧疚之情。他知道他们总是极力地装点着这个原该是医疗场所的地方,在每个节日都拖着一车装饰品兴致勃勃地将这里打点得温暖热闹,在每个不起眼的角落铺满绿植和鲜花。

可他从来没能享用他们的心意。他发自内心地厌恶这个地方,所以拒绝发现这里所有可能的美好。

更准确来说,他是发自内心的在害怕这个地方。

走进那间屋子,就能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叫,看到那张床,就会想到自己躺在上面任人摆布的模样。见到灰白的墙面,就仿佛永远无法摆脱那场永无止尽的噩梦,闻到药水的气味,就好似看到了自己一眼到头毫无指望的人生。

它让自己重生,也另自己破碎。它是无菌的温室,也是飞鸟的囚笼。

“走吧。”一只温暖的手将他从这哀伤的回忆中扯出。

他回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黑羽快斗,视线有些模糊。清晨的日光打在他脸上,氤氲地轮廓都有些模糊,翘起的发尾闪烁着一层浅淡的金光。

他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神色温柔,“行李都放到车上了,该去机场了。”

“好”

他反握住他的手,一起走进了赤色的朝阳。

到机场的路有些漫长,他一路静静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至少,要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

黑羽快斗始终牢牢握着他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

“你到底都背了些什么东西啊?”

登上飞机的工藤新一站在座位边,惊奇地看着黑羽快斗从肩上卸下一个硕大的黑色背包,放在座椅上,看上去分量不轻。

“要飞十几个小时呢?当然要准备齐全一点。”

他打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各种想得到和想不到的物件。

药物,是必要的;耳塞,非常实用;毯子,飞机上有,但可能不够厚,可以理解;枕头……有点夸张,其实带个颈托就好了,但也算有用。

围巾,腰托,帽子,手套,拖鞋,袜子……这些也就算了,羽绒服是什么意思?

一个包里竟然能塞下这么多东西吗?

“你是哆啦A梦吗?”在看着他掏出一个手持按摩器和木质滚轮后,工藤新一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对啊,”黑羽快斗直起身,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以后新一想要什么,只要说一声,我都能变出……”

未竟的话语哽在喉间,气氛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他忙低头假装忙碌地整理着堆了满座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自言自语。

“这个应该会经常用到,放在外面好了。羽绒服好像是有点夸张,但是飞机上空调很冷的,着凉怎么办。手套和拖鞋要不现在就换上吧,袜子也可以换厚一点的……”

做作。工藤新一在心底无情地评价道。

“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他轻声开口,打断了黑羽快斗生硬的自说自话。

黑羽快斗惊讶于他竟然没有让自己顺着自己给出的台阶走下来,而是执拗地将话题拉了回去。

他诧异地抬头,只见那人脸上并无调侃和戏谑的神色,而是十二分的认真。

“嗯。”他站直了身子,同样认真地看着他,万分郑重地承诺道,“不管你要什么,我有的,或没有的,我都给你。”

我有的,你全可以拿去,没有的,我也总会想办法弄来给你。

“我刚吃了药,”工藤新一嘴角溢出一抹轻柔的浅笑,耳尖红得像炽烈的朱砂,“现在觉得有点苦。”

“名侦探,”黑羽快斗看着明明羞耻到局促不安,还非要强撑着安慰自己的人,心尖一片酸软,“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倾身吻了过去,在心底由衷地感谢着把这架飞机包下来的爸爸妈妈们,偌大的机舱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蹬,蹬,蹬……

高跟鞋的声音在帘后响起,将旖旎的缠绵无情踩碎。工藤新一忙推开黑羽快斗,鸵鸟般的缩回了座位上,拉着毯子试图掩藏自己潮红的唇瓣。

该死,忘了还有空乘人员。

门帘拉开,一个穿着制服,身材高挑的空姐朝他们走过来,礼貌的询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黑羽快斗看向蜷在椅子里的工藤新一,正打算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却只见他睫毛一颤一颤地,正在闭目装睡。

他只得礼貌地先将空姐打发走,不然这人怕是不会说话了,“没有,谢谢。”

“好的,那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用上面的呼叫铃叫我们。飞机预计还有十分钟起飞,请在此之前系好安全带,坐在座位上不要走动。”

“好的,谢谢。”

“噗哈哈哈哈哈哈……”等到空姐拉上门帘,黑羽快斗再也无法克制地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的工藤新一一把将毯子从脸上拉下,怒气盎然地瞪着他,“不准笑。”

虽然他这个样子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慑力,但黑羽快斗还是很给面子的收敛了笑声,眉眼含笑地倾身看着他。

“新一想吻我的话,可以直接说的。”

“谁想吻你……”工藤新一耳侧更红,狠狠剜了他一眼,抬手就打算把他推开,“你起开,我要睡觉了。”

黑羽快斗一把将伸来的手握紧手里,暧昧地摩挲着瘦弱的手腕,然后缓缓上移,指腹有意无意地扫过柔嫩的掌心,轻握住粉嫩的指尖,牵引着慢慢移到唇边。

“别害羞呀名侦探,”撩人的气息从指缝间穿过,滚烫的唇瓣吻上纤长的指节,他目光灼热地直视着他的眼睛,眼里是盛放的桃花,“我求之不得呢。”

也许飞机已经起飞了,工藤新一心想。

不然怎么会有如此令人心悸的失重感,□□鼓噪着慌张,灵魂逃脱了地面。

他来时满身伤痕,带着献祭一生的孤决,去时满腔爱意,手里握着为他翻山越海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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