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铃木「指定」为「攻略对象」的鸭舌帽少年是个外校学生。长相端正,皮肤黝黑,讲话时带有明显的关西腔,身周有种类似正午阳光的奇妙气场。要不是他头上顶着「探偵」二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他搭话。
“原来你就是另外一名国中生侦探。”总之,我对一脸疑惑的他这么说了。开场白很粗糙但有效就行,少年立即笑开了颜:“哎呀没想到其他学校的人也知道我,不过你说另一名…”
“喂服部,你艳福不浅啊!”
原来如此,姓「服部」啊。
“去去,你们一边去。人家是来找我的。”服部把笑嘻嘻打趣他的同伴们赶到一旁,问道:“你是东京那边的人吧。”
“是哦。”
“你找我什么事?”
“想问你借样东西。”我看了眼他头上戴着的帽子,“虽然想直接借,不过那样太没意思了。我表演一个魔术,如果你没能看破我使用了什么手法,就把帽子借我,可以吗?”
“魔术?”服部挑起眉,表情霎时变得很不友好:“所以你是专门来挑衅我的吗?”
“不是挑衅。”
“我服部平次接受你的挑战!”
原来如此,他叫服部平次……都说了不是挑衅!
话虽这么说,但我的行为落在身为侦探的他眼中,恐怕真的跟挑衅差不多了。而且如果让他知道我根本不是在表演魔术而是在释放魔法,我可能要被痛扁一顿?
“那我开始咯。”我摊开手,“现在我的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抱歉黑羽,抄一下你的台词。
服部抱着手臂,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捏了个拳头后我的手上出现了几张扑克牌,再让扑克牌消失,‘魔术’便算结束了。
“什么嘛,不过是魔术里最基础的欺骗技巧。”他抓起我的双手,自信满满地说:“你的扑克牌就藏在手套底下吧。”
“不是。”
我只是单纯让它们在这个空间「彻底消失」了。
服部摘下我的手套,确认里面空无一物后,又撩起我的袖子查看,当然也是一无所获。检查我的口袋则完全是没必要的事,因为我的手始终没有触碰过口袋。
他蹙眉道:“怎么可能…”
我打了个响指:“扑克牌在你的帽子底下哦。”
服部:“……!”
被我诓得一筹莫展的服部只好认赌服输交出帽子,我拿着帽子回去转悠了一圈便还他了。我看着他重新戴好帽子,对他道了声谢。
“等等!”准备离开时,他忽然叫住我:“能告诉我吗,你的手法。”
“以后有机会再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我又开始画大饼。仗着服部是关西人,平常也见不到面,现居关东的我无所畏惧。
“以后吗…”服部似乎想通了,“那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你在哪个学校。”
这倒没问题。
“东京帝丹中学一年B组,宫本莉央。”
“还有一件事。你刚才提到了「另一名国中生侦探」,难道你认识那个跟我一样是国中生侦探的家伙吗?”
“他是我的同班同学,你想认识他吗?”
看起来对工藤很感兴趣的服部却回说「不」:“总有一天,我跟他会在新的舞台上相遇,等到那时候再认识也不迟——如果他没有放弃当侦探的话。”
哎呀,你们侦探讲话真浪漫。
我向他点点头:“那么,再见了。”
两日后,结束山形县之行的帝丹中学国中生们返回学校继续日常课程,接着就是期末考和大家都很期待的寒假。我原以为这个假期还是像往年一样,由工藤先生和有希子带我们去其他国家旅行,没想到今年的计划是留在日本过年。
我对日本人庆祝新年的方式可谓是一无所知,然而工藤作为纯纯的日本人,他对日式新年规则的了解程度竟然跟我不相上下。
“你真的是日本人吗。”
“啰嗦,我没有在日本过年的经验。”
工藤举起鸡毛掸子往书架上一扫,灰尘差点飞我眼睛里。
我连忙拿着扫帚退后几步。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们正在做大扫除最后的扫尾工作。从寒假放假第一天起一直到现在,工藤宅上上下下都被打扫了个遍,连窗户夹缝和瓷砖缝隙都处理得几乎一尘不染。总结:累死了。独自打扫时还能用魔法偷懒,靠双手实打实干活真的累死人。哪个正经魔法师像我这样亲自打扫卫生啊。
不论如何,扫除工作顺利赶在饭点前完成了。下午没我们小孩什么事,所以在吃过午饭后,我和工藤便跑去公园踢球了,直到晚饭时间将近才回家。年夜饭是热腾腾的关东煮和跨年荞麦面配炸虾天妇罗,边看电视机里播放的红白歌会边吃年夜饭,对我来说这倒算是很新颖的迎接新年的方式。
零点钟声敲响,互祝一声新年快乐,辞旧迎新。我从冰箱取了罐果饮回房,趴在窗台上眺望远方的烟火。有希子说明天要去寺庙参拜祈福,我已经想好要许的愿望了:可以的话,希望今年能联系上父母。或者能收到他们平安的消息也可以。就这样,心里想着父母的事,不知不觉间我把果汁全部喝光了,不仅如此,脸颊也开始发热,甚至感到头晕目眩。
好热、热死了,奇怪,这罐果汁是有什么副作用吗?我随手把空罐子丢进垃圾桶,推开窗户,冷空气瞬间钻进室内,让我感觉凉快了点。但是,还不够,我还是很热,想去外面吹风。
等我回过神,我人已在高空。我不确定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或许是从我推开窗开始,莫名烦躁的我就乘着扫帚飞向高空罢。烟火绚烂的色彩倒映在我的瞳孔里,伴随最后一道钟声的消散,天空也在同一时刻恢复了宁静。而我的心并未随之平静下来,反而狂跳不已。
很想攻击什么但被仅剩的一丝理智牢牢制止住,这种情况下,只能靠飚速发泄压力了。我在空中肆意飞行,居民楼的灯光一片接一片暗下去,就算在楼与楼之间横冲直撞也没人看见。
“哈——喽——”经过某幢大楼上方时,我看到了曾在车站见过的二人,立刻停下高兴地朝他们招了招手,“新年快乐~”我收起扫帚,落到天台边缘张开双臂,“两位吃过年夜饭了吗?”
全然没注意到问号先生和长发先生的表情,也没有察觉到现场氛围有任何不对劲。我盯着被他们摁住的枪械看了几秒,“我猜对了,你们果然是警察。新年快乐呀警察先生们,难得的新年,不要玩那种危险的东西,我可以免费送你们一场烟火哦~”
“等等!”
一阵猛烈的寒风刮过,带走了我的三角帽。我抓着枪支躲开长发先生朝我伸来、想要将危险物品再度夺回的手,不满道:“至少说一声新年快乐吧,我可是说了两句呢。”
“……是你。”可怕的声音来自长发先生。不,现在应该称呼他「Rye先生」才对。
“姑且自我介绍一下,宫本莉央,超靠谱的魔法师。”我想我大概有些神志不清了,但我没法堵自己的嘴,“作为上次在车站帮助过我的谢礼,今晚本魔法师就实现你们一个愿望吧!”
你在说什么,快闭嘴,以为自己阿拉丁神灯吗。帽子飞了还不快去捡回来。
然而大气层的神志始终在大气层漂浮,位于地面的我的身体依然在发疯,做出平时的我绝对无法理解的举动。比如我强迫那俩人将他们此刻的烦恼告知于我。我昏着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然后我的眼睛就记录下了接下来这震撼我许多天的一幕:我,宫本莉央,当着一个普通人类的面,把另一个普通人类变小了,并被赶来的第三个普通人类目睹全过程。
望向不远处一头金发的男人,我随口喊了声「Bourbon先生」结果差点被他举枪爆头。之后场面混乱得我直接失去思考能力,满脑子我在这里干嘛他们又在这里干嘛为什么我不回家睡觉。我召唤出扫帚正要走人,Bourbon先生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臂。
“你去哪?!”
“还用问吗,当然是回家睡觉了。”
“把他一块带走。”
我看了看被强行塞过来的孩童,心中茫然:这孩子又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我不…”
Bourbon先生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我说:“你做的好事,你必须对他负责。”
什么啊?要我负责…莫非!这孩子实际上是「我的孩子」吗?!
“好、好吧。”脑子里塞满浆糊的我迷迷糊糊应下了男人的要求,“我会负责。”
新年第一天早晨,我头痛欲裂地从梦中醒来,依稀记得昨晚我好像飞去外边乱晃了,虽然不清楚自己具体做了些什么,但从头痛的程度判断,估计不是啥好事。我抱紧怀里软绵绵的抱枕,喃喃自语道:“我好像带回来一件东西。”
“我不是「东西」。”孩童稚嫩的嗓音震了我一下。我低下头看到手上抱着的并非抱枕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小孩子,吓得差点把他丢出去。
假的假的这是假的闭上眼睛再睁开他就会像彼得潘一样消失不见…怎么可能啊!真的是小孩子啊我的床上出现了一个小孩子!
我退到床边,问道:“你哪来的?”
“不记得了吗。”有着一双凤眼的小男孩坐起身,“昨天晚上,你把我变成这副模样,然后擅自把我带了回来。”
真是简单粗暴的解释,我喜欢用两三句话就能完美概括掉事情原委的人。我沉默地注视他,他也回以同样的视线。这小孩的长相很眼熟,尤其是那双眼睛,目光稍稍向上移动落在他头顶,那里赫然立着「警察官」三个字。我愣住:不是吧,这个小孩?警察?
『……你把我变成这副模样……』
不、不对,他本来不是小孩的。我想起来了,昨晚在大楼天台,我对那位问号先生施法了,所以他才会变成孩童模样。不过我为什么要对他使用「变身术」、又为什么带他回家呢?难道我真是如他所言「擅自」带了个小孩回家吗?
“宫本小姐,请问能否将我恢复原状。”
“这个…”我心虚地不敢看他:“可能三个月后会自动解除。”
「变身术」分三阶。
第一阶「物变物」,顾名思义,即把某种物体或动物变成其他种类;第二阶「人变物」,即把人变成某种物体或动物。前两阶都能自由变换,第三阶则不同,将人变大变小违背人体骨骼生长的自然规则,它并不是简单的障眼法,而是能确实改变人的骨龄。至少我活着的时候,还没有魔法师研究出能立刻解除第三阶变身术的魔法,只能等它自动解除,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
“可能?”
“意思就是你也有可能维持这个状态一年。我很抱歉,警察先生。”
“那么,在我恢复原状前,请你对我负起责任。”
“哈?!”
『……你做的好事,你必须对他负责……』
此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恐怖的画面。
TBC.
于是作者的假期售罄了咱们有缘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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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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