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番外5-4

8

阳光晒过的床单,蓬松的枕头和被褥,悠扬的音乐,以及一杯热热的梅昆布茶。

睡眠前三小时运动,洗了个清爽的澡,远离手机和电脑的蓝光,提早一个小时开始读他看了十多年都没看完的上个世纪的意识流小说。

降谷零从来没有这么有仪式感的来对待睡眠这件事,但最近这是他每天无聊生活最重要也最期待的一个部分。

可惜他的准备工作似乎太过充分了,这几天他的睡眠很好,好到闭眼再睁眼就是第二天清晨,这是多少人向往的优质睡眠,却并不让降谷满足。

他有些恹恹地坐在办公桌前,轻叹了口气。

一大早来交接工作的风见看到上司这副模样,有些瘆得慌,毕竟自从他认识降谷先生以来这人向来是一副精力无限的样子,难得看到他这么疲惫的一幕。

“诸伏先生,”他明智地选择先向好说话的诸伏打探情报,“降谷先生怎么了,没睡好吗?”

诸伏从文书中抬起头,只扫了一眼就了然地摇摇头:“不,他是睡得太好了。”

“哈?”风见没明白诸伏是在说反话还是在逗他玩,正想追问,降谷已经向他看了过来。

“来了?那就别废话了,开始干活吧。”降谷站起身来,向他们两人走来。

“哦……啊,是!降谷先生!”被抓包的风见立刻站直,回答道。

明明共事这么久了,风见却丝毫没有习惯上司在工作时的雷厉风行,甚至总觉得他这几年来越发恐怖,只不过那种毋庸置疑的威压被隐藏在温和的笑意之后,只有他们这些身边的人能窥见一二。

“对了,降谷先生,高桥女士最近来找过你,就在你出差那两天,”风见开始工作之前突然想起,“她似乎是想问桥本女士的新住址,但自从枪击事件过后桥本女士被保护了起来,所以我们也不是很确定能不能告诉她,所以问问您。”

“可以告诉她,你去通知他吧,风见。”降谷点了点头,虽在对风见说话,目光却下意识转向诸伏。

“桥本加代啊……”诸伏念叨起这个名字,他手不自觉地附在胸口,那里曾被子弹穿过,而此时只剩一道圆形的疤痕和开胸手术留下的一横,时间能疗愈一切□□的伤痛,受伤的感受却可以透过岁月传递过来,诸伏遂感慨,“真的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其实也没多久,”降谷叹了口气,注视着风见离开后,靠在椅背上,“这几年总觉得过得挺快的,像是一场梦一眨眼醒了那样,反而是梦……”他闭上眼睛——

“比现实还真实。”

诸伏抬眼看向他,想了想,说道:“你有那种感觉吗?”

“什么?”

“在梦中的时候,自己本身的逻辑和思考能力会大幅下降,只知道按照梦预设的条件做‘应做’的行动,”诸伏回想自己的那些梦,“在梦中,不知自己是自己,也不知梦里的人是想见的人,梦,只是一个没被戳破的肥皂泡,梦醒那一瞬间,就是泡泡破掉的那一刻。”

“是这种感觉,”降谷仰头盯着天花板,“看来现在我也是个沉沦于假象而逃避现实的中年人了,或许松田说得没错,我是真的老了——”

“别胡说,”诸伏睨了他一眼,“与其说老了,不如说……”你太想活在过去了。

不过这句话诸伏没有说出来,他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不过你那几个梦倒是有些逻辑和普遍规律,说明你做梦的时候脑子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听到这句话降谷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看过来:“你指什么?”

“你看啊,首先,你这些梦都是严格按照时间顺序进行的。”

“这点我也察觉到了,一开始是儿童,然后是少年、青年,最后那个梦时她已经获得了代号,那是成年以后的事情了。”

“第二点,你每次都不是你,也不记得你是你,你从未在梦中确认过自己的身份,而梦中的你也不完全被你所掌控。”

“是,只要涉及到关键信息我都会忘记,醒来后我也试图去调查过,但没有线索,我不知道梦中的‘我’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人。”

“还有最后一点,”诸伏清楚他当下考虑的问题大多都已被降谷反复琢磨,但他还是想提供一个新的思路,“你记得你每次都是怎样醒来的吗?”

“最开始是被她拍开了手,第二次是被她咬了一下,第三次是在听到了她的名字之后,第四次是看到了松田和萩原照片的时候,至于最后一次——她说要给明美过生日,然后我就突然惊醒了。”降谷其实对之前的梦境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他有把事情记录下来的好习惯,所以仍能凭借自己的笔记清楚列举。

“你认为那是回到过去,所以一直在思考‘醒来的媒介’,但如果只把这些当作一个梦,当作你大脑构造的欺骗自己的肥皂泡,不妨想想,这个肥皂泡真的是从外界被戳破的吗?或者——它本身就是从内部瓦解的呢?”

“你是说……是我的大脑维持不下这个梦境,所以我才会醒来?”降谷以往对这些抽象的讨论并没有过多兴趣,但此时却难以自拔深陷其中。

“没错,做梦的人一旦意识到自己在梦中,往往意味着快要清醒了,而让你意识到你在梦中的那个点,很可能就是现实中的人或事,”诸伏点点头,煞有介事地分析,“因此在每个梦境中,你都认不出梦境的主角就是她,而当你意识到她是谁的时候——”

“就是梦醒的时候。”

降谷闭了闭眼,努力回忆那些梦境,每次醒来之前,自己确有一种顿悟的感觉。

那一瞬间他明白眼前的人是他想见到的人,却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无可奈何地跌落现实。

这是一种悲哀吗?或者相见本身就已是一种幸福?

诸伏不清楚降谷此时作何想法,总之那天晚上回去,他没有再提前三小时为美梦做充足的准备了。

9

然而梦境并不讲逻辑。

在放弃追寻美梦的第一天,降谷又再次陷入梦境。

这次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知道自己穿着一身纯黑的正装,此时正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的显示屏上的数字一层一层跳动。

似乎有些紧张,他感觉自己攥紧了拳。

“你是新来的?”突然身体右后方传来声音,他惊了一下,迅速转头向后看去,穿着一件黑色礼服的女人站在他身后半步,帽子遮住眼睛,只露出鲜艳的红唇,“配合我就好,别搞砸了。”

“你……”他总觉得自己有话想说,却忘记要说什么,最后只是站定,一语不发。

电梯很快到达目标楼层,身后的女人上前半步挽住他的胳膊,两人一道走出电梯。

入目是一片觥筹交错,女人向电梯旁的侍者递上了一张请柬,就和他一同走进了宴会厅。

宴会厅角落有人在弹奏钢琴,除此之外只有与会者细密的交谈声,与高档玻璃酒杯碰撞发出的绵长而清脆的震荡声。

处在这种环境,他有些不知所措,女人敏锐察觉出这一点,拉了拉他的袖子,带着他向着某个在角落默默饮酒的中年男人那边走去。

“您好,松田先生。”女人不像其他来攀谈的人那么热切,相反她带着些不经意。

“你们是……”中年男人眯着眼睛打量他们两人。

“我们是美濑小姐的朋友,您……不是一直想找我们吗?”说着,女人抬起头来,他也在同事侧头看去,终于看到她藏在帽檐底下的一双眼睛。

而中年男人瞬间反应过来什么,面色变成一种憋屈混合着隐忍的苍白,他捏着酒杯的指节攥紧,酒液在杯中激荡,很久后他才咬着牙说:“没错,我是找你们很久了。”

而后中年男人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小会客室,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楚了,总之从宴会厅走出来的时候,女人已经拥有了松田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而这市值近百亿的股份,仅仅是用指甲盖大小的SD卡换来的。

不过完成交易的两人并没有原路返回,相反,再次乘坐电梯时,女人按下了通往顶楼的电梯。

“不回去吗?”他终于张口,费力地说出第一句话。

“回基地吗?我们换条路。”女人头也不回地回答,声音是一贯的冰冷。

“我是说……”他顿了顿,“不回家吗?”

听到这话,女人终于有些反应,她皱着眉转过身来,有些警惕问:“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你说过……”他头痛欲裂,总觉得这是自己不该想起来的事情,“如果是非常重要的人,无论变成什么样,也能一眼认出来吧?”

听到这话,女人怔怔地看了他很久。不是打量容貌,体型,她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像是想要顺着眼睛钻到脑子里,钻到心里,打量他的灵魂,这一刻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却又似乎比一次呼吸还要更短,他说不好是过了多长时间,女人脸上幻化出极为复杂的表情。

“等等,你是——”

“zero!醒醒!”

像是把一个溺水的人从水中拉出来。

降谷猛地醒来,睁眼就看见正慌张拽着他衣领的诸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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