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第一次任务

鲜血、尸体和坟墓。

琴酒已经用实际告诉了月见山白鸟,她想走的路并没有鸟语花香。

小姑娘停在琴酒面前,抬起头仰望着他——她似乎总是从这个视角去看琴酒。

“琴酒,你难过吗?”

小姑娘似乎总喜欢跳出当下的对话,问一些范畴之外的问题。琴酒漫不经心的看着女孩因为挖土而变得脏兮兮的双手。

悠悠的说道,“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他吐出一口烟,模糊了眉眼。“刽子手的愧疚吗?”

月见山白鸟倔强的想要用她那双黑色的眼睛剖析明白琴酒内心的想法。

“它在临死前,还蹭了蹭我,那么软那么小……”

“所以你后悔了吗?”琴酒站直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月见山白鸟。

“收起你可笑的忏悔,月见山白鸟。如果这么想,那你最好趁早滚回去做你天真的小宝宝,而不是一边哭着说着对不起,一边送人下地狱。”

他绿色的眼睛,在这寂静的夜里,冰冷的像是化不开的坚冰。“所以,回答我,月见山白鸟,还要继续吗?”

剩下的话,不用琴酒说透,月见山白鸟也明白。

她这会不回头,那么今天的经历将会一遍又一遍的出现在她的生命当中。

小姑娘很想逞英雄的大喊一声“绝不”,可小狗湿漉漉的眼睛又总是在她眼前徘徊,心里沉甸甸的装满了石头,生命的重量坠的月见山白鸟没法子像两个月前那么天真的毫无顾虑的请求琴酒“教她杀人”。

“嗤,小孩子就是麻烦。”琴酒没有了等下去的耐心。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一手搭在降下去的车窗上,“上车。”

月见山白鸟沉默了一路,莎士比亚的经典之问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在思想上受苦,是否更为高尚。”

回到公寓后,在回房间之前,琴酒抛下了今天对月见山白鸟说的最后一句话。

“明早,做不出决定,你就可以直接走了。”

说完,便关上了房门,把这个优柔寡断的心软小孩关在了外头。

月见山白鸟想了一晚上,从她有记忆起的所有大小事,跟走马灯似的,都在她脑子里过了个遍。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只觉得半梦半醒,心里不踏实极了。

第二天一早,月见山白鸟就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候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琴酒没有任务的时候,作息规律的像个老年人,月见山白鸟没等多久,就看见琴酒穿着家居服从他的卧室走了出来。

看到月见山白鸟一大早的等在那里,琴酒也不感到惊讶。他挑了挑眉,往门框上随意一靠。“想好了?”

月见山白鸟垂着脑袋,心里做了最后一番挣扎。然后猛地抬起头来,颇有点毅然决然的意味在里头。

“我想好了,琴酒,我要继续。”

琴酒嘴边弯起一个趣味的笑,这笑容越来越大,露出了他森白的牙齿。

“记住你今天的选择。”晨起的低沉嗓音,像来自地狱的欢迎光临。

杀人可不是个嘴上功夫。

在执行一次不算重要的任务时,琴酒带上了女孩。

小姑娘的个头勉强比狙击枪高点,盘腿坐在天台围墙下,抱着杆狙击枪,就好像猴子攀着根树枝子。

她在一点点擦拭着手里这杆狙,心里宝贝的不得了,哪有狙击手不稀罕自己的狙击枪的,月见山白鸟从这一点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合格的狙击手预备役了——尽管她手里的这杆宝贝,是琴酒的。

不远处,另一片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一点星火时隐时灭。是琴酒在抽烟。

琴酒的烟瘾不算重,但他喜欢尼古丁燃烧后的味道,在无聊的等候间隙,一根香烟往往可以抚平他的不耐烦。

唯一的问题是,出于谨慎考虑,沾染了唾液DNA的烟蒂还需要小心处理掉。至少不能遗留在任务现场。

这样想着,琴酒将目光投向了月见山白鸟。

小姑娘把狙击枪擦的锃光瓦亮的,在黑暗中都隐隐反着光。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小心翼翼的将狙击枪横着放下,组装起倍镜和其他配件。

注意到琴酒的目光,月见山白鸟有些困惑的看了过来。

“让你带的垃圾袋,带了吗,任务之后记得把烟蒂处理干净。”

琴酒的语气还算和缓,他嘴里叼着烟,倒不影响吐字清晰。

“啊,好的。”

月见山白鸟懵懵的点了点头,看着琴酒方向明明灭灭的点滴红光有些欲言又止。

她不喜欢烟味。

随着风飘来的丝缕烟味让她有些烦躁,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如果没有遭逢大变,该会直截了当的要求对方掐灭。

但现在,呆在琴酒身边就得学会忍受这一点,他几乎是香烟不离手。被他从背后半环着调整射击姿势时,都得分神顾虑烟灰会不会抖到自己刚刚洗了的头发上。

月见山白鸟见过吸烟者的肺部切片,黑乎乎的一团,像是霉变发烂的腐肉。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琴酒,吸烟不好。”

琴酒嗤笑一声,没有理会,只是警告道,“注意你的任务目标。”

无奈,月见山白鸟知道自己的话分量不重,只好架起狙击枪,将心思和眼神都集中到倍镜上。

这算是她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任务,如果完不成的话,很难说组织和琴酒有没有耐心继续培养她。

小姑娘她不敢赌,也不想赌。

今天的任务目标是一个银行经理,组织找到他寻求合作,想让他在银行账面上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手脚时,被他拒绝了,倒不是出于正义和职业操守,单纯是嫌组织给的太少了。

“啊,你和你背后的组织是个什么货色,这点钱就想打发我做事吗?”

胖肚子男人翘着二郎腿,趾高气扬的对着上门的组织成员这样说。

“我也不是什么很难打动的人,三成,我要经过我手的资金的三成。”

“不答应吗?恐怕有些人的账户近期会出现一些小问题啊。”

月见山白鸟还记得琴酒了解任务详情时那充满嘲讽的评价,“真是一个蠢货。”

是啊,真是一个蠢货,这个看不清形势的家伙,大概误以为组织是个什么规模不算很大的偷税企业。

他提出远高于组织能接受的要求也就罢了,偏偏还不长眼的威胁上了。

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任务目标是这种蠹虫,确实令月见山白鸟的心理负担减轻了不少。

这个天台,正好位于银行经理所住的公寓楼的对面,是附近视野最好的狙击点。

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了晚上十点四十七分,按照银行经理的习惯,大约十分钟后,他将会出现在公寓楼下,拖着醉了酒后沉重的步伐。

这不难。

月见山白鸟平复着心跳,给自己施加正向的心理暗示。

提前收集的资料非常准确,一切如预想那般顺利的进行着。

中年秃胖的银行经理慢慢出现在月见山白鸟的倍镜视野中,他的外套搭在左臂,走起路来左摇右晃,有点不稳当,面色潮红,明摆着是又喝了不少酒,倍镜听不到声音,但能看到他的嘴唇上下翻动,在絮叨着什么。

或许有必要学习一下唇语。

月见山白鸟扣动扳机的同时,兴起这样的念头。

一抔血花在银行经理白色衬衣上绽开,随后楼下重物倒地的闷响。确认射中后,月见山白鸟没有耽搁,迅速拆卸起枪支,塞进了地上的大提琴盒里。旁边的琴酒多看了一会,确认底下那具倒地的身影挣扎越发微弱直至静止之后,才收回望远镜。

十一点的深夜,路上行人寥寥,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无限延长,给了他们充足的撤退余地。夜色的掩护下,两人迅速离开,绕过一切监控摄像,在一个小时后,回到了琴酒的公寓。

回到公寓的琴酒,慵懒的靠在沙发上,黑衣没有换掉,因为一会他还要去执行另外一个任务。

月见山白鸟端端正正的坐在她惯常坐的单人沙发上,等着琴酒的评价。

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但至少那种化不开的愧疚和负罪感这次没有找上门来。

这算是好事吗,月见山白鸟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不太确定的走着神想。

任务完成,但不够圆满,至少对于琴酒而言,月见山白鸟需要加强的地方还有许多。在这一方面上,琴酒很意外的谨慎奉行着细节决定成败的观点。

“枪身擦的太亮了,你是生怕自己不会被发现吗,月见山?”琴酒的眼睛一斜,看出了月见山白鸟的心不在焉。

月见山白鸟闻言一怔,立马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月见山白鸟的脑袋轻轻点了点,两只手乖巧的放在并在一起的双膝之上,收回心神,重新摆出一副认真听老师教导的乖学生模样。

“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琴酒。”她说。

“如果那一枪没中,你该怎么做?”琴酒对这态度感到满意,背部从沙发背离开,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抵在膝盖,双手合拢落在唇上。

“自然是抓紧时间再补上一枪。”月见山白鸟回答的很快。

“那如果一枪射中,但人没死,你又该怎么办?”

“自然也是抓紧时间再补上一枪。”

“现在你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愚蠢的错误了吗?”琴酒挑眉,盯着月见山白鸟的脸,慢条斯理的问道。

补枪,补枪,补枪……月见山白鸟觉得琴酒既然这么问,自己一定还存在着补枪之外的问题。

补枪的前提是人没死。

月见山白鸟的脑袋上空似乎有一个小灯泡倏然一亮。

是了,“我没有判断任务目标是否死亡”,更别说补枪了。月见山白鸟说半句藏半句,心里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相当致命。

月见山白鸟当时的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射准点”和“抓紧撤离”两个词条在她的内心世界反复刷屏,根本没心思再去思考其他的细节。

像每一个做错了事情,就觉得世界塌了的小朋友一般,月见山白鸟当下只有一个念头——琴酒该训她了。

但其实并没有。琴酒不知何时点燃了一只香烟,烟线飘到半空,模糊了琴酒锋利的眉眼。

“准头不错。”他说。

“真的吗!”

月见山白鸟的脑袋一下子就抬得老高,眼神晶晶亮的闪着光,“我也觉得我……”

“收起你那蠢表情。”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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