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na——艾莲娜？
是她听错了吗？远山猛的回头，看向关闭的大门，这个关键词总让她有种触发了什么关键剧情的预感。
她立刻调转脚步，蹑手蹑脚地靠近大门，耳朵贴在门缝上，仔细听房间里的动静。
声音模模糊糊地传过来，远山只能分辨出断断续续的词语。
“……公司……破产，已经全部丢……”
“备份……结合起来……成果……”
远山听了半天只听到些不相干的东西，甚至一度让她怀疑刚听到的名字是她的幻听。
“为什么……继续……你们不是……掌控她……”
“几年前……自杀，所以暂停了……女儿……继承……”
远山还想凑近一点仔细听个清楚，突然，楼梯下方传来了脚步声。
心下一惊，她犹豫了下，还是被迫放弃了听墙角，整理了下表情，又小心翼翼地远离大门，假装自己正在向楼下走。不出意外，下楼下到一半，她便和上楼的人迎面碰上了。
是一直跟在雷蒙特身边的那位船员。
远山本来还担心他发现什么，但此人步履匆匆，显然没心思搭理她。
于是远山瞬间从“心虚的偷听者”切换到“警惕的观察者”模式，上上下下仔细扫视了一下这位船员，发现他腰间的衣服有些凌乱的堆在枪套后面，皮质的枪套没有扣紧，很显然刚才使用过里面的东西。
同时，与船员错身的一刹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嗅到一丝熟悉的铁锈味，味道很淡，一般人不会注意到，她能感觉到纯粹是因为在急诊科品尝过太多不同浓度的类似味道。
什么情况？在船上掏枪了？
联想到晚宴一开始雷蒙特那急匆匆的神情，远山心漏跳一拍——她不可避免地想到某位公安，难道被发现了吗？以至于到了要动枪的程度？
她攥了攥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前她没有办法联系到降谷警官，也无法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船上应该确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该怎么办呢？要不然转头跟上去继续偷听吧？远山一边放慢脚步下楼一边思考——就在门口站着，即使被发现也总能糊弄过去吧？反正自己作为他们合作的一环，即使被发现偷听应该也不会被轻易判死刑吧？
但是如果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她真有这么重要吗，真不会被除掉吗？再者如果一切只是她神经过敏，那么这可疑的动作会不会让那两人对她起疑呢？要不然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地方呆着然后等着离开吧？降谷警官那么神通广大，而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罢了，其实糊里糊涂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发现风险最小了——至少对于她来说，现在她这边的生意也谈拢了，怎么说她都是可以顺利离开，也许明天早上一睁开眼，她就回归到上班、下班、做实验的正常生活中去了。
老实说，她一点也不想做任何多余的事情——这一点从她给退缩找了一大堆理由就可见一斑。
虽然说着希望某天生活发生剧变，但实际上远山就是个善于缩在自己舒适区里过一辈子的普通医生罢了，自从和组织扯上关系，这些天来的大多数时刻不过是她被推着前行走到当下，与她本人意志并无关系，而如今终于到了她要主动选择前行方向的一瞬，她总在纠结，总在权衡利弊，说是斟酌一条有利的前路，不过是在期待有人出现打破僵局，推着她继续往某个方向前行罢了，无论正确与否，总之要对她施加一些力，她才会继续前行。
可人生好像总有这样一个时刻，站在黑暗的楼梯间里，一端是危险与机遇，一端是安全与平静，没人知道你可以在此刻做出选择，也没人知道这个选择会改变些什么，只有你，你做决定，你承担后果，一切与他物无关。
其实这样的选择远山做过很多次了。
每次的答案都大差不差——她是一个善于待在自己舒适区里的人，否则你无法解释为何她上辈子明明死在医生这个职业上，这辈子还会选择继续成为一名医生；她明明知道属于这个世界的未来，却并没有费力做些改变未来的事情，她只是在自己的舒适区内做些力所能及的改变——比如有关端粒酶的试验，比如寄给羽田浩司的信，仅此而已。
一个月前的远山站在这里，会毫不犹豫走向她完美的总统套房，可此时的她也许是睡眠少了，或者酒喝多了——总之绝不会是被什么人影响了，绝不是被某个天真蠢货的“自己的权利就要靠自己争取”说服了，也绝不是被什么人冒着危险潜入船上感动了——她此刻心脏在胸腔里游泳，剧烈的狂跳，然后在楼梯上站定了两秒，冷静地转回头，脱下鞋子拎在手里，安安静静走回了包厢门口。
视线与上一层的地面平行时，包厢的门刚好在远山面前阖上——但进门的人太匆忙，给门口留下一个缝隙。
船员凑在雷蒙特身边耳语了些什么，雷蒙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远山本以为他要往门口这边走来，正慌里慌张找藏身之处，却见雷蒙特只是冷冷看着琴酒，问：“是你带来的人？怎么，谈不成合作就想要硬闯实验室拿资料？”
“哦？”琴酒声音有些戏谑，“你不是说资料因为当年公司破产已经丢失了吗？”
雷蒙特自觉失言，但也没乱了阵脚：“果然是你……哼，我就知道，什么医生只不过是幌子，不过你别忘了，这是在我的地盘，你们可跑不了。那家伙已经被射中大腿了，现在躲在工作舱里，被发现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说是我们做的了吗？”琴酒反倒不紧不慢点了根烟，“我们要是真想抢，轮得到你坐下来和我谈判？”
远山没再往下听，基本信息已经收集到了，再留下来无非是和出门的人撞个满怀，于是她果断拎着鞋子一溜烟跑了。
雷蒙特口中的人会是降谷警官吗？其实远山听到“闯实验室”这几个字时心就已经完全放了下来，照她对降谷警官的理解，他是不会在准备不充分的时候做这种冒失的蠢事的，当下没有什么比他的卧底生涯更重要，哪怕是跟着她上船这个决定也只有小部分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大部分还是企图通过这件事收集情报。
但转念一想，不会是他潜入实验室调查时被人发现了吧？远山又有些不确定了，踌躇之间，她不知不觉顺着餐厅角落的小门走了出去，转了个弯，居然走到员工区来了。
员工区没什么人，远山想起雷蒙特说那人躲在工作舱，想来和员工区大差不差，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她推门走了进去——反正如果被人发现了，就说是迷路了。
可惜刚进一道门，另一道门就拦在了眼前。
这里的员工区居然和医院病房一样麻烦，内侧的小门有个刷卡区域，此时那个区域发出红色的光，显然没有出入卡并不能进入。
这下好了，一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又找到了正当理由——毕竟她也无能为力了——她要轻快地敲起退堂的小鼓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天上难道还能掉门禁卡吗？她全身上下只有一张总统套房的房卡，这东西要是能刷开员工区的门禁就有鬼——
“滴。”
刷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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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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