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世界只有我们

“琉生?”诸伏景光的声音带着疑问。

“啊,啊?”如月琉生回过神,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敢直视他,把他拉着坐在身边,有些支吾:“呃,好久没听你叫我名字了,就想听听……”

诸伏景光侧眸看他有些不安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

苏格兰和古牧和也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的掠夺和勾引,他如同猎食者的强烈掌控感和危险感,面对古牧和也时表现出的**、占有、强硬,他们都清楚这只是假象。当每一次房间的门被和上,他们就重新变回了诸伏景光和如月琉生。

偶尔会有一点意外。诸伏景光想,比如被女郎按住手时下意识的回望,看见他被搭讪或者欣赏舞池里的男人时伸出去钳住下巴的手,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诸伏景光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于自己意志的部分。

他能回忆起每一次如月琉生在他怀里的温度,和他腰上的触感。

门刚被合上的时候,两人会暂时回不过神,因为属于苏格兰和古牧和也的情.欲还在燃烧,而如月琉生和诸伏景光需要冷静,这只是一场任务。

这是那些沉默的来源。

而现在,他在想是否是苏格兰让如月琉生感到了不安,让他需要确认诸伏景光的存在。

诸伏景光的手落到他后颈,安抚般摸了摸。

如月琉生稍往后一仰,露出一点笑:“好痒。”

诸伏景光露出无奈的表情,他收回手,有些迟疑:“……琴酒今天松口了,让我带你进组织。”

他还记得之前提到琴酒时如月琉生ptsd发作的反应,因此时刻关注他的情况。见如月琉生眼神飘忽了一瞬,忽然开始呼吸急促,细微的发抖,连忙把他揽到怀里,安抚般低唤他的名字。

“琉生,没事了……”

如月琉生对这个名字突然从诸伏景光口中念出来有点犯恶心,特别是在他想起一些上一世的事情之后,琴酒和那个雨夜捆绑,代表着嘲弄和死亡。

但是马上就要去面对他了,带着经年累月的仇恨,怎么可以是现在这种样子,光提起就会如此狼狈。

他在诸伏景光怀里蹭了蹭,哑声道:“我没事了。”

诸伏景光有心想问,又顾忌着不知道怎么张口。在上次听如月琉生讲完关于杀害他父亲的两个组织成员时,他就心有疑惑。如月琉生对琴酒的恨意是具体且难以掩饰的,不会是因为他“猜测琴酒就是其中之一”,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一件伤害他恒久令他始终无法释怀的事。

会是什么事情?

“别担心,景光。”如月琉生打断他的思绪:“我一定会在真正面对他之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的。”

“要怎么调整?”诸伏景光没有被他含糊过去,语气认真且执着:“我可以帮你吗,琉生?”

其实在得知如月琉生患有ptsd后,他就开始查询相关资料。因为自身有相似经历,原本是打算像曾经如月琉生和降谷零陪伴他那样,让他慢慢走出来,但这个想法终结于他去卧底之后,现在如月琉生也牵扯进来……他一直在想,或许有很多他没有看见的时候,如月琉生都是一个人倒在某个地方,等待自己清醒之后再爬起来。

他们各自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就算人生的一大半时间都在互相陪伴,但一个人始终无法完全去承担另一人。

他当然知道,无比清楚。

但感情,并不是依靠理性就能战胜的。如果他能有机会陪如月琉生共同面对那些伤害,为什么要放任他自己承担。

而且他总怀疑,如月琉生会使用很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诸伏景光没有猜错。

如月琉生一向很难拒绝诸伏景光的要求,但在这件事情上,他却有点犹豫。

要避免应激的产生,他大概想了几种方法,比如反复刺激脱敏直到他对此的情绪可以控制,或者每次在通过琴酒想起那些不好回忆的时候让自己感到疼痛,直到建立起不再去想的条件反射。

但是诸伏景光怎么会同意。

诸伏景光将他迟疑的神色看在眼里,他脱鞋上.床,把被子像披风一样裹在身上:“琉生,过来。”

诸伏景光建起一个山包形的小堡垒,开了道门让他钻进去。

如月琉生坐到被子堆里面,双腿曲起抱着膝盖。诸伏景光把被子一合,严严实实地裹住他们,手揽住他肩膀。

被子上面只有两颗挨在一起的头,狭小的环境和肌肤相贴的热度提供了非常充足的安全感,如月琉生轻呼出一口气,头一歪倒在他肩膀上。

“小时候躲猫猫好像玩过这招。”

诸伏景光的声音带着笑意:“是啊,有一次你非要让我和你一起躲被子里,zero说我俩是不是把他当傻子。”

如月琉生想起跳脚的小金毛,忍不住勾起唇角。

诸伏景光用下巴蹭了蹭他毛茸茸的发顶,低声:“琉生,你现在很安全。”

如月琉生在数他的呼吸声,直到自己和他同频呼吸,他轻轻“嗯”了一声,重复道:“我很安全。”

“靠在我身上,闭上眼。”诸伏景光温柔地引导他:“和我一起深呼吸,好吗?”

在缓慢流淌过的时间里,诸伏景光感受到如月琉生有些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完全仰靠在他身上:“可以告诉我一些让你难过的事情片段吗,不需要说那件事,你可以描述周围的环境,说最不会让你难受的部分。”

“雨。”如月琉生的头朝他偏去,像在寻求庇护的孩子:“总是在下雨。”

“永远都不会停。”

“我被淋湿了。”

“很黑。”

“玻璃碎了。”

“两个人。”

“好冷。”

他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地形容着,不断轮换闪过的回忆让他呼吸开始急促,他放开抱着膝盖的手转而去搂诸伏景光,想把整个人都塞进他怀里。

诸伏景光拥抱着他,他的脸贴在诸伏景光的胸口,心跳声“咚咚”“咚咚”敲打着耳膜,他的手开始颤抖:“有枪声。”

“有枪声,很多血。”如月琉生带着哭腔,声音哽咽地诉说:“你、你不在,景光。”

“我看不见你的眼睛。”

他的情绪似乎终于绷到极限,汹涌的悲伤淹没了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但是就算如此,他也只是咬着嘴唇掉眼泪,哭得没有一点声音。

诸伏景光更用力地抱紧他,脊背像一座弯起的山丘把他笼罩在怀里,心脏的痛意让他的手都在发麻,但他还是温柔地、轻缓地低语:“我在这里,琉生,我在这里。你已经没事了,现在很安全,外面也没有下雨,没有人再会伤害你。你感受到我了吗,琉生,这里只有我们,全世界只有我们。”

这里很安全,全世界只有我们。

他在自父母死亡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这么狼狈地掉过眼泪。

他真的好累,好累好累。

你可以不要死吗?诸伏景光。你们可以不要死吗?

要不然,我可以和你们一起死吗?

不然只有一点希望,他都无法放弃,如果他从前放弃了,那今天的拥抱又从何而来呢?

他今天得到了这个拥抱,如果告诉他以后再也不会有了,谁又会甘心呢?

他的思绪从回忆里挣脱,在对自己一遍遍的反问里逐渐平静下来,诸伏景光的手还在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发,他闭上眼,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因为哭得太用力抽噎着停不下来。

他放松了很多,感觉积压在心头的重担也减轻了一些。

在情绪刚攀升到一个顶点后,对其他的刺激反应会降低,他没有忘记自己想做到的事情,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就从诸伏景光怀里挣脱出一点:“琴酒。”

他用变调的声音又说了一遍:“琴酒。”

然后撇嘴:“我的声音好难听。”

诸伏景光既难过又想笑:“我去给你倒杯水,拿张纸擦擦眼泪。”

“不许去。”如月琉生死赖着不肯放手:“别去。”

他像小松鼠抱着松果不撒手一样,有种护食的固执。绿眼睛被打湿了,眼眶鼻头脸颊都红红的,看人的时候莫名委屈。

“我不去。”诸伏景光把被子掀开一点,如月琉生额发都被汗水打湿,浴巾也蹭掉了,他目不斜视地给他重新绑好,指腹擦去他颊边的眼泪,顿了片刻,试探道:“琴酒?”

“嗯,琴酒。”如月琉生拉着他的手贴在脸上。

诸伏景光眉眼都很温柔:“琉生好厉害,也很勇敢。”

如月琉生又倒在他怀里:“只要你在,我会一直都这么勇敢的。”

“你会一直在吗,景光?”

“我会的。”诸伏景光的手盖住他的眼睛,没有让他看清自己眼里的情绪。

“琉生,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保证。”

“嗯,我相信你。”

只要他不伤害你,就不会伤害到我。

关于应激障碍,我只查了一些浅显的资料,如果真的有这类困扰,特别是比较严重的,请寻求医生帮助!!不要学习!!不要学习!!不要学习!!

说了是治愈吧【肯定】但其实我写哭了【微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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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世界只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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