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落针可闻的寂静之后，降谷零开口，声音涩然：“他自己……怎么说？”
“我和hagi是在他睡着之后悄悄回去查探的，他根本不愿意让我们进房间。”松田阵平眉间微蹙，有点呼吸困难似的，解开了衬衫最上层的两颗扣子：“他很回避这件事，后来他说要去执行潜入任务，我们再一次分开。”
话至此处，他二人其实还未说明为何怀疑琉生被那个组织的人盯上，也没有说明他们对他身体状况的猜测，前者的当然是因为他们都看见了如月琉生身上的痕迹，但是如今答应了他要隐瞒，萩原研二只能换个方式说明。
“其实是两相结合做出的猜测，第一次琉生因为要见某个人特意支开我们，第二次他就在自己家门口，却拉着我们不让我们进去，第二天他趁我们上班出去，我和小阵平跟了一段路，被他甩开了。”
“据我们平时观察，琉生很正常，感知不同步似乎也没有留下后遗症，而且中间间隔仅仅几个小时，应该也不存在突然受到重大刺激的情况，所以我和小阵平猜测，会不会是因为某种药物。”
降谷零的思路迅速跟上他的，他神情有点凝重：“短时间突然发烧，身体机能受到影响，过段时间又会恢复，确实很像被药物刺激后的身体排异反应，你们怀疑是组织里的人对他做的？”
“毕竟我们所知道的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庞大黑暗组织的成员，而且，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毕业旅行的时候，琉生也发烧了吗？”萩原研二垂眸：“他醒来之后的反应，当时只觉得是烧断片了，现在想想，也有些古怪。”
“那次他病了三四天，刚毕业后时烧了两天，上一次一晚上过去就差不多退烧了。”萩原研二细数着异常：“每次起烧都会变得黏人，谁靠近就贴着谁。”
“这些猜测或许是巧合，但是我实在很难不多想。”
如果从快毕业时开始算，那时间未免也太早了，快两年的时间，如果如月琉生一直都在被注射不明药物，那他的身体……
“但是组织为什么这样做？这不合理。”降谷零脸色难看地分析着：“他现在接触组织完全没有改变面貌，如果是组织想策反警察需要眼线，那他根本没有进入组织视野的机会；如果是某些药物试验，听你们的描述，是那个人主动来找他，完全没有严谨的记录，也不观察药物反应，这简直——”
简直像一场恶劣的玩笑。
如月琉生的行为都是符合他个人逻辑的，他掌握着如此恐怖的电脑技术，如果真的被洗脑倒戈向组织，警察的卧底几乎没有生存空间，但现在的情况是，因为有了可靠的信息保障，他和诸伏景光反而能更放心地传递情报。
如果如月琉生‘樱’的身份暴露，那个人怎么会不把他带回组织，‘樱’的作用比一个在警察里的卧底更大；如果如月琉生‘樱’的身份没有暴露，也排除策反警察这一可能，那他到底为什么会盯上如月琉生？
降谷零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他总觉得应该还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否则这一切就指向了一个结果——对如月琉生的所作所为是那个人的个人行为，而非出自组织的任务。
“小诸伏。”萩原研二看着诸伏景光，突然开口：“你刚刚的表情，是心里有人选吗？”
诸伏景光张了张唇，苦笑道：“一开始有，但是现在反而不确定了。”
他把如月琉生对琴酒的恨意和异常都说了一遍，包括琴酒让他把古牧和也带进组织的事情：“如你们所说，那个人掌握着琉生一定的行踪，但是按照琴酒的反应，他对‘古牧和也’这个名字是完全陌生的。”
“而且这个人做事目的性很强，对组织忠心耿耿，如果是个人行为，我想不到他出于什么原因。”
“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降谷零沉思片刻：“我们之前推测的时间差不多能对上，问题是，仅仅是药物注射，怎么会让琉生产生那么大的心理阴影？”
诸伏景光还想问些什么，抬眸却看见萩原研二略微怔愣的表情，松田阵平也出神地想着什么，心觉不对，敲了两下桌面让两人回神。
“……如果有两个人的话，会不会是另一个人做的？”
萩原研二开口，他思绪混乱，还想着刚刚诸伏景光给他们复述的那几个如月琉生在痛苦中说出来的词语，永远也不会停的雨，又黑又冷的环境，碎掉的玻璃和枪声，两个人和陷入痛苦的琉生。如果他并不知道如月琉生在经历的事情，那么他就不会猜测那人就是出于直白的恶意和玩弄给他注射药物，或许只是为了减轻他的反抗；他也不会猜测那个雨夜，除了凶杀案或许还有别的可能。
那场雨淋湿了如月琉生，又绵延不绝地落到他的心里。
松田阵平也适时开口，他的表情有点僵硬的平静：“那场事件不是有两个人吗，如果你们觉得琴酒的可能性小，会不会是另外一个？”
“……但是另一个人现在完全没有线索。”降谷零眯了眯眼，突然发问：“既然琉生隐瞒，你们也没有多问，你们来找我们也不是为了任务或者情报的事情，那么琉生为什么突然让我们见面呢？”
“你们很明确，就是为了告诉我们琉生的事情，因为你们不在组织内，见到琉生的机会不多，所以希望我们能调查，顺便看好他。”诸伏景光紧紧盯着两人，在好友面前素来温和的面容显出几分凌厉：“但是琉生不可能愿意主动让你们把事情告诉我们。”
“你们既接触不到组织的情报，应该也不知道我和Hiro在这个组织卧底，只有可能是从琉生的态度里猜测出来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唱一和，思路严谨：“那么在什么情况下，你们才能猜测出来，又要以什么理由，才能让琉生同意和我们见面呢？”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当然也有说谎暂时含糊过去的办法，但是他实在是不愿意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发现这件事，是因为如月琉生身上再次出现了那些痕迹。在不愿违背诺言和不愿欺骗好友两种情况下，他选择坦白了他们和琉生的约定。
“我们确实隐瞒了一些事。”他的表情有些苦涩：“是琉生不让我们说。”
“……”松田阵平终于点燃了那支他早就想抽的烟，叼在嘴里，沉默不语。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从两人的态度里察觉到了格外不妙的信号，他们以为今天所知道的这些已经足够让人悬心吊胆，如月琉生无论如何都想隐瞒下来的那件事，或许正是他最无法面对的，是那块缺失的拼图。
“我和小阵平离他太远了，最能帮到他的还是你们。”萩原研二眸中几分怅然，青年颤抖的哀求声仿佛还在耳边，他苦闷的神情未做掩饰：“如果可以，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你们也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性格，就不要指望他主动坦白了。”松田阵平似乎又生气又无可奈何：“要是发现什么异常，直接把人拦住，或者跟着他去。”
“……我知道了。”降谷零心中糟糕的猜测已经往上垒了一层又一层，恨不得马上把如月琉生抓来让他全都老实交代。他按着眉心，思虑重重：“如果那个人是琴酒，琉生马上就要和他正面接触了。”
“琉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诸伏景光目光沉郁：“他没有和我说过下一步如何行动，多半是打算私下接触琴酒了。”
这实际上是最符合他们身份的选择，毕竟没有人会相信声色场里认识的两人会有什么真感情，狡猾如狐的古牧和也也不可能乖乖等待着听从苏格兰的安排，他们俩的关系夹杂越多的利益、**，表现得越扭曲，越真实和可信。
涉及到组织的事情，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没有再说，其他两人也看出来他们要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萩原研二整理好情绪，看着面前两位匆匆团聚又要分别的挚友，突然发出感叹：“有时候真觉得，你们幼驯染的默契点在了很奇怪的地方啊。”
到底是为什么三个幼驯染在同一个组织卧底啊？？
“好好保重。”松田阵平则是简洁许多，他目光坚定地看着两位友人：“等你们回来。”
降谷零缓和了神色：“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四堂会审（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