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司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终于将两人送到目的地并成功守住了自己的饭碗。
“我在负一楼停车场，叶哥常总你们需要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好。”
在看见常总下一秒皱起的眉头，小王福至心灵，“常助理。”
常助理满意地颔首，“回去让杨锐给你涨工资。”
小王大喜过望，什么乱七八糟祝福语都蹦出来了，“诶！谢谢常助理！谢谢叶哥！常助理叶哥万福金安，永结同心，早生呃不对，长长久久！”
说完高高兴兴驱车离开，留下还没捅破窗户纸的两人面面相觑。
常纪琛：“……他可能有点误会。”
网上说暧昧期不建议太短，太短的话情绪都堆积在一起容易上头，还没相处好就匆匆忙忙在一起，最后的结果大都不会很好。
常纪琛思考片刻，决定按住窗户纸上的破洞。
喻黎可有可无点头，“嗯，不用管他。”
“走吧，现在离约好时间还有半小时，你还有时间做妆发，化妆间在这边。”
常纪琛带着他轻车熟路绕了几个弯，没几步就到化妆间了。
进去前，喻黎还表扬了常助理一句，“挺像样的。”
早早踩过点并迷路打电话让工作人员来接的常助理矜持点头，“这没什么。”
进去后，喻黎就没时间再跟常纪琛扯皮了，被化妆师拉过坐下，拿着粉饼往脸上拍拍拍，耳边还听着剧组这边的场务过流程，化完妆又立刻跟剧组的人聚齐，商量等会儿可能有的安排。
常纪琛只能见缝插针给他递水擦汗。
后台人来人往的，打扮跟工作人员无异的常纪琛不免被撞到几次，有次水被撞歪，从瓶口倾倒出来泼湿衣服。
喻黎这会儿已经上台了，常纪琛看了眼给他道歉的工作人员，摇头问换衣间的位置，“有多余的衣服吗？”
陈特助身兼多职，再指使他常纪琛于心不安——主要是花四倍工资拿一件衣服，性价比不高。
工作人员连连点头，“有的有的，要不我带你过去吧？”
但下一秒又听到喊他过去干活，工作人员犹豫了会儿，常纪琛主动让他先走，“我自己过去就行。”
换衣间就在化妆间隔壁，倒也好找，只是常纪琛看着衣架上被凌乱堆在上面明显被很多人穿过的衣服，忍了下还是没忍住，喊了另一个助理给他送衣服。
场所闷热，常纪琛记挂着还在台上的喻黎，把衣服换好后拿了瓶新的水赶回去。
但是回去的时候喻黎已经下台了，正拿着瓶水在喝。
看着喻黎手上拿着的眼熟的水杯，常纪琛微愣，下意识喊住他，“那是，我的水。”
喻黎停下动作，侧头看他一眼，又仰头喝了口，嘴唇贴着瓶口，喉结滚动，咽了下去。
常纪琛耳根微红，小跑到他身边，把手上全新的水递给他，以为他刚刚是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你的水洒了，我去拿新的了，你刚刚喝的……是我的水。”
喻黎哦了声，笑了下，“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知道还……
常纪琛整个人跟只呆头鹅一样，脑中一下闪过刚刚喻黎喝水的画面，一下又是喻黎朝他笑说他知道的画面，“你、我……”
“小叶！”
喻黎回头看了眼，打断他的话，“不说了，蒋导喊我了。”
努力运转的脑子又被打断，常纪琛呆呆哦了声，看着喻黎的身影再次从转角消失，还是没想明白。
他这是什么意思？
-
“什么什么意思？他在钓着你啊蠢蛋，这都看不出来，你脖子上挂的东西是摆设吗？”
正在上班的打工人怨气是最大的，尤其当她不堪其扰地多次收到来自亲近的人发来的询问白痴恋爱问题的时候。
趁着曜日这几人上台，抽空立马打了个电话把白痴侄子臭骂一顿。
“我再重申一遍，我对你们男同的爱情故事不感兴趣！”
“还有，你欠我一百亿。”
说完就撂了电话。
“……真暴躁。”
被莫名其妙臭骂一顿，又被莫名其妙挂了电话，常纪琛揉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不以为意。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他怎么只钓我不钓别人？
肯定是心里也有我。
再说了，被钓怎么了？有些人想被钓都钓不到。
常纪琛越想越笃定，越想越自信，越想越……
头慢慢低下去，漫无目的地翻着论坛，心不在焉。
虽然暧昧期也很好，起码他能感受得到叶玖也是喜欢他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但是他们都暧昧这么久了。
网上虽然说暧昧期不能太短，但是网上还说，暧昧太久也不好的，要是维持这种关系太久，两个人就会不想进入下一步了，觉得现在这样的关系就很安全。
不会跟普通朋友一样生疏，又能跟平常恋人般相处，还不需要去忧心在一起后可能会有的矛盾冲突。
所以叶玖也觉得这种关系很安全，才迟迟不肯进入下一步吗？
真过分，什么都不说，就让他自己瞎想。
常纪琛愁眉莫展地盯着跟喻黎的聊天框，原本是想戳一下他的头像泄愤，结果手滑拍了拍他的头像，立刻瞪圆眼睛着急忙慌想撤回。
下一秒。
【坏叶子：？】
【坏叶子拍了拍你】
“……”
突然的，常纪琛想到前段时间找约会攻略时看到的一个帖，是用来验证暧昧对象到底喜不喜欢自己的。
常纪琛立刻跑到论坛，好在记得关键词，帖子不算难找。
帖子说的是，在空白的纸上画半个爱心发给ta，让ta添一笔，如果ta也喜欢你，就会把另一半爱心画完。
常纪琛把帖子里的例图保存刚要发过去，又顿住把照片删了，自己捣鼓了下在手机备忘录画了个歪歪斜斜的弧线。
“……”
常纪琛盯着那完全不能说是半个爱心的不知名形状，不满意地又练习了十几次，然后才挑挑拣拣从里面选出最满意的一幅发给喻黎。
【笨蛋金毛：看到一个测默契值的帖子，你在这幅画上添一笔。】
【笨蛋金毛：[图片]】
发完就眼巴巴守在手机边，手机叮咚一下，立刻支起耳朵，在看到喻黎回的信息后，又立刻垮下脸。
原本是爱心的一半，被人在中间加了一条歪曲的线。
喻黎没有补齐爱心，他画了一只耳朵。
常纪琛低落地看着手机，闷闷地敲字问他。
【笨蛋金毛：画耳朵干什么？】
【坏叶子：听。】
不明不白的话，让本就情绪反复的常纪琛有些心烦，但又不能对喻黎发泄，只能自己烦躁地绕着沙发转了五六圈，才勉强冷静下来。
【笨蛋金毛：听什么？】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网上说的东西也不一定都是对的。
可能都是单身狗教单身狗而已，就算有成功的，那也只是幸存者偏差而已，告白失败的就不会发到网上了，就像他。
不，他没有失败，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怎么能凭借一张图就断定一个人的感情？
虚浮。
肤浅。
天真。
说不定，说不定这只耳朵有其他意思呢？
就算没有，那也不能证明他就不喜欢自己啊。
一个耳朵能代表什么？
常纪琛面上装得镇定，实则心里慌得不行，他一边焦虑，一边又告诉自己冷静，矛盾的心理让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喻黎发的信息。
喻黎发了一条三秒的语音。
常纪琛点开，喻黎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听我说喜欢你啊。”
常纪琛：“……”
常纪琛：“……”
他呆了足足几十秒，一遍遍把那三秒的语音重复听，像没反应过来，又像不敢相信。
就，表白了吗？
那他要直接答应吗？
上次他转移话题后，叶玖就直接把他拉黑了，还好久好久都不跟他说话。
没有理由不答应吧。
傻子才不答应。
可是——
就这么表白了？
没有鲜花、没有音乐、没有优美的环境，甚至连面都没见，只是隔着网线就仓促的、直接的，像抛了个炸弹一样让喜欢在他心脏骤然炸开。
一点都不浪漫。
没有一点符合常纪琛的计划。
但并不妨碍他脸上露出冒着傻气的笑，一下从沙发起身，抄起车钥匙就冲出门。
他大概明白网上说的“上头”了。
原来情绪上头是这样的感觉。
没有逻辑，没有计划，只是脑子里突然产生“想要立刻见到他”的冲动，于是凌晨十二点半开车出门，又开了二十分钟到达喻黎楼下。
头脑发热下做出的决定，在下车后被晚风吹过，好像又冷却了下来。
他看着喻黎的房门，又抬头望二楼亮起的灯，近乡情怯，不敢上前一步。
快一点了，不打招呼出现在别人家楼下，也太冒犯了。
万一叶玖觉得他是个奇怪的人，又后悔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常纪琛立在车前，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就站在原地跟他发信息。
【笨蛋金毛：我可以明天见面了再给你回答吗？】
好吧，他还是有自己执着的仪式感的。
就算表白没有面对面，起码在一起也需要是面对面的，他想在表白成功后牵起他的手，最好还能再拥抱一下。
这边早就习惯了跟他聊天总会莫名其妙消失一会儿的喻黎刚打了个哈欠，有点犯困。
终于听到提示音，看完消息还没来得及回，又被系统提醒外面有一只小狗蹲在那。
睡意一下没了。
他顺手披了件外套，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下楼开门，果然看见一只逗留在家门口的小狗。
“喂。”
故意突然出声吓他一跳，迎上他错愕看过来视线，喻黎倚着门笑了下，语调懒散问他，“干什么？对我的答案不满意，气得要上门骂我吗？”
常纪琛摇头，认真地看着他说，“我是来答应你的。”
把认真接受告白的小狗捡回家，刚关上门，就被他堵住进去的路。
他抬眼看他，示意他开口。
常纪琛深吸口气，“所以我们算在一起了？”
喻黎被他逗笑，越过他走进去，嘴里应着他，“算吧。”
常纪琛不满地跟上去，追问，“什么叫算吧？我是认真的。”
喻黎停下，回头看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几厘米，“你不是有答案吗？明知故问啊？”
常纪琛垂在身侧的手往前，勾住喻黎的手指，“就要问，我想你亲口告诉我。”
喻黎短促地笑了下，可能被他执拗的态度戳中了笑点，他微仰起头，嘴唇相碰，在他唇间落下一个吻。
“嗯，我们在一起了，常纪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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