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黎抱着喻鹤往前走,小孩子小小一只,不占地,抱在手上也没点重量。
他一开始还担心现在这个身体太小,力气不够,现在看来,就算再多一只也绰绰有余。
不知道走了多久,埋在他颈侧的小孩问:“我重吗?”
我可以自己走的。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喻鹤被他颠了一下,眼睛瞪圆,像只松果被抢了的松鼠。
喻黎笑了下,“随便抱只猫都比你重。”
喻鹤仰头问:“哥哥喜欢猫吗?”
“不喜欢,我对这些没兴趣。”喻黎顿了下,低头看窝在他怀里的脏小孩,又改口,“非要说一个,我比较喜欢狗。”
喻鹤噢了声,低下头嘀嘀咕咕,“我觉得猫更好……”
似乎下一秒就要展开一场猫狗大战,但成熟的大人是不会跟小屁孩争论这些无意义的话题的,他们一般会转移话题。
“你在喻家有什么要带过去的吗?”
喻鹤摇摇头,又想到什么,从喻黎怀里探出头,“衣服。”
他小声补了句,“你给我买的衣服。”
喻黎回想了下,问他,“你摔进拖把桶那次?”
喻鹤:“……”
喻鹤不说话了,把脑袋重新塞回去,只露出通红的耳朵。
“只有衣服吗?”
喻黎闷在喻黎肩膀点头。
“那不用带过去了,后面我再带你去买。”喻黎想起那次的衣服是他当时让佣人随便买的,尺码是目测的,不算合身,款式更是不知道合不合小孩心意,倒不如后面带他去逛,让他自己挑喜欢的。
喻鹤手揪着喻黎的衣领,没吭声。
喻黎空出一只手捏他的后颈,见他被吓到猛地缩起脖子,才满意收回手,“我后面让人把衣服送过去。”
喻鹤这才小声说:“谢谢哥哥。”
喻黎问:“现在开心了?”
喻鹤弯眼:“嗯。”
然后头被敲了下,喻鹤茫然抱头,听见喻黎平淡开口:
“以后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要直接告诉我,我不是每次都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但是你每次都猜到了。
喻鹤把脸贴在喻黎肩膀,在心里悄悄说。
喻黎突然想起什么,问:“你的书包不用带吗?课本作业都不要了?”
喻鹤安静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说:“我忘记了……”
喻黎哼笑了声,“衣服倒是记得清楚。”
等等……他把小孩抱走,那小孩之后的家长会岂不是要他去开?
喻·大懒蛋·黎笑不出来了,又想到这破小孩连书包都能忘记,有种不祥的预感,抬手捏他后颈,问他:“你成绩怎么样?”
喻鹤眼神飘忽,避而不答,答非所问,“哥哥,我手好疼。”
喻黎:“……”
喻黎懂了。
并开始思考,把这破小孩扔回去,让他自生自灭的可能性有多大。
还回去是不可能的,但他低头看小孩的后脑勺,即使看不见正脸,也能感受到他此刻雀跃的心情。
也是,任谁计划得逞,都会偷着乐。
而被计划的当事人就乐不出来了。
喻黎有一个很好的品质,他不爽了,也要让别人不爽,走着走着冷不丁算起账来,“厨房给你留的饭,怎么不吃?”
感受到怀里的小孩明显僵住,喻黎愉悦地翘起嘴角。
舒服了。
“怎么不说话?”他明知故问,“饭不吃,牛奶也不喝。你不知道小孩子不喝牛奶会长不高吗?……还是你很满意你现在的身高?”
说着,还坏心眼颠了下小孩,看他被吓得伸手扶住自己的肩膀。
小孩长得瘦巴巴的,不说跟同龄的人比,就是比他小几岁的人都要比他高大。
当初他看第一眼的时候,就以为喻荣那几个都比他大,后来才知道喻荣只比他大1岁,其他几个要么跟他同岁,要么甚至比他还小。
喻鹤低着头不说话。
喻黎问他:“生气了?”
他应该没把“你瘦得像只猴”这句话说出口吧?
喻黎不确定地过了遍刚刚的对话,本来想说的,但话到嘴边,又想到在喻家那种生长环境,小孩能把自己养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才勉为其难收回这句话。
确认过没错后,又有底气了,他抬手把小孩的脑袋按回去,“不高兴就不说这个了,小气鬼。”
喻鹤被他按回去,懵了瞬才反应过来,小声反驳,“我会长高的。”
他表情郑重地重复一遍,“我会长得比哥哥还高。”
喻黎问:“长这么高干什么?你想捅破天啊?”
喻鹤就不好意思地笑,把脸重新埋进去,贴着喻黎耳朵像说悄悄话,“我想长高保护哥哥啊。”
应得很快,好像大脑还没思考过,就把答案说出来了。
喻黎脚步微顿,又重新往前走,嘴角的笑意却是一刻没落下。
“那我等着。”
-
最后两人还是回了趟喻家,不知道是不是喻怀仁发现儿子被偷了,派了辆车蹲守在喻黎的小院门口。
所以等喻黎慢吞吞走到,就又被“请”上了车,原路返回。
白走一趟的怨气很大,喻黎坐在车上面无表情地重看一遍来时路,甚至在和喻怀仁面对面谈判的时候,还臭着张脸。
臭得喻怀仁都忍不住怀疑,到底是谁偷了谁的儿子?
喻怀仁正色,又想起要维持知心大哥的人设,表情强行柔和起来,“小黎呀,你为什么要把喻鹤偷带走啊?”
喻怀仁长得算不上粗犷,但也绝对说不上斯文,就这样一个大老粗的男人,突然夹着嗓子柔声柔气的说话,倒是比喻黎更像偷人儿子的。
喻黎理直气壮,“我想带就带走了啊。你不是说这里也是我家,想带什么走都可以吗?”
那也不是让你带我儿子走啊。
喻怀仁忍住怒斥,又挂上笑,克制温和地教育他,“喻鹤是人,不是物件,你不能随便带走的。”
喻黎说:“我没有随便,我问过他同不同意。”
喻怀仁没忍住皱眉,“他同意了?”
喻鹤怎么说也是他儿子,喻家怎么待他不提,可喻家的人怎么能不顾家,随便就要跟别人走?
喻黎说:“没有啊。”
喻怀仁:“?”
喻黎也“?”回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
僵持半分钟,喻怀仁先败下阵。
他苦口婆心,试图跟喻黎讲道理,“他不同意,你就不能强行带走他呀,他是一个独立的人,你要尊重他。”
喻黎皱起眉,任性三连:“为什么?我不管,我就要!”
喻怀仁想到什么,说:“你是怕在那边孤单,所以想要个玩伴吗?那大哥可以给你安排人啊,到时候随便你挑——”
“我不要。”喻黎打断他,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我就要他!”
喻怀仁感到头疼,不理解,“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就非得要他?”
喻黎理所当然道:“因为他好看啊,其他人都太丑了,我不喜欢。”
喻怀仁还在犹豫。
他还需要现任妻子的助力,不能太重视喻鹤,他本身也才刚从喻天肃手上拿到喻氏的掌控权,体验过绝对权力带来的好处,他根本不想放手,更不打算现在就想好继承人。
喻鹤的存在,仿佛在提醒他已经不再年轻的事,每次看见喻鹤,都会觉得他像一只正在蛰伏的野兽,随时会暴起夺权,因此极其厌恶这个婚外子。
可他到底会老的,等他老了,可不甘心把喻氏拱手让给老二老三,所以喻鹤对他来说还有用处,不能直接给喻黎。
见他一直不松口,喻黎像妥协了,叹了口气。
没等喻怀仁松口气,他见喻黎神情警惕左右看了一眼,才小声说;“好吧,我跟你说,你不要跟别人说。”
极其孩子气的话,喻怀仁面上笑着应好,心里没当回事。
直到喻黎慢吞吞说遇到了一个怪人,嘴里念叨着什么气运啊,财运啊的,喻怀仁马上提起心,拉着他哄他说出更多。
……
等喻黎再从书房出来,不仅让喻怀仁同意了喻鹤住他那,还狠狠又宰了他一笔。
刚刚被带回喻家的时候,他还给小孩安排了医生,让他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喻黎心满意足地捡起蹲在门口紧张兮兮的小孩回家。
这次他学乖了,没再动他可怜的双腿,让喻怀仁的司机送他们回去,正好省一笔油费。
把“物尽其用”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坐在车上,喻鹤还一脸不安,他偷偷看喻黎,试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刚刚的谈判顺不顺利,可喻黎闭着眼,神情淡淡的,看不出烦也看不出笑。
他纠结地抠着手心,想问又不敢,担心自己出声会吵到喻黎,然后被嫌弃再被丢弃。
兀自纠结着,嘴里突然被塞了颗奶糖,喻鹤惊愕瞪圆眼,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的喻黎。
头被人重重揉了下,听见他说:“小孩子操心太多会长不高,这些事交给大人来就好了。”
语气平平,但给了喻鹤莫大的安全感。
他第一次没反驳喻黎说他矮,低下头抿着嘴偷偷笑。
被喻黎发现后,脸蛋又被他狠狠蹂躏了一番。
“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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