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呀。”时明卿冲章明竖了一个大拇指。
打开手电，两人沿着楼梯走了下去，通道也瞬间关闭。如此精密的机关，应该是林老先生自己设计的。
“这下面还有人住，不会是那个女鬼吧。”
地道不长，很快两人就来到一扇门前。推门进去，床铺家具一应俱全，桌上还有吃剩的半只烤鸡。
“你看过哪个女鬼吃烤鸡。”
空间不大，唯一能藏人的地方也就只有床下了。
章明接过手电，持枪站在一边，时明卿掏出匕首弯腰掀开床单。
寒光闪现，时明卿横握匕首挡住攻击，直起身来踢开木床。那长发女鬼手里握着钢针，半趴在地上警惕地看着两人。
女鬼又一次扑了上来，钢针直戳时明卿的眼睛。时明卿侧身闪过，擒住手腕将人按在墙上。拿走凶器，把人拷到桌腿上，章明蹲在旁边，小声问道:“你是人是鬼。”
“管你屁事！”声音稚嫩，是个男孩，看身高也就十几岁的样子。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章明壮着胆子问道。
“这里是阿奴的家，阿奴当然应该在这。”那男孩瞪着时明卿二人，眼神凶狠。
“你家，你家住地下呀?”
“是主人让我住在这的，阿奴要帮主人看东西。”阿奴说道。
时明卿停下脚步:“主人，你是说严远?”
“不可以直呼主人的名字。”阿奴尖叫挣扎着，脸上写满了恐惧。
“你别激动。”章明想要上前安抚他，然后就被结结实实咬了一口，要不是时明卿出手及时，肯定得被拽下来一块肉来。
“我是不是得去医院打一针啊，他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吧。”章明很是委屈，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时明卿想起兜里剩的两颗糖，那是给严寒玉买的。严寒玉总喜欢一些苦不拉几的东西，时明卿便买了一把糖放在兜里，时不时地喂上几颗。
打开包装纸，彩色的水果糖散发着诱人的色彩，阿奴不为所动，依然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时明卿找准机会，捏住阿奴的下巴把糖塞了进去。酸酸甜甜的味道直击味蕾，阿奴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好吃吗？”
阿奴点了点头。
“那你好好回答的问题，回答的好了，我就再给你一颗，可以吗?”时明卿诱惑道。
阿奴思考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在这住了多长时间?”时明卿问道。
“阿奴一直住在这。”
“除了你和严……你的主人以外，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吗？”
“有，但阿奴都把他们解决了。”
“解决了是什么意思。”时明卿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全都塞进罐子里埋在宝藏旁边了，主人说既然他们想要，那就都给他们。”阿奴兴奋地说道，嘴里的糖已经吃完了，阿奴张嘴索要。
时明卿又给了他一个，继续问道:“这房子里还有密道？”
“有啊，就在那个墙后面。”
“那怎么打开呢。”
阿奴的目光瞬间警惕起来:“你们也是来找宝藏的。”
“怎么会。”时明卿盘腿坐到地上:“是你主人让我们来的，他说最近有坏人要来偷宝藏，让我们来看看阿奴有没有好好的完成任务。”
“阿奴有好好的守护宝藏。”
“那阿奴自己有没有动那些宝藏呢。”
“阿奴没有！”阿奴焦急地反驳道。
“真的吗？”
“真的，不信阿奴带你去看。”
手铐打开，阿奴扭动了一下墙上煤灯处的开关，墙面上升，一条通道赫然出现在眼前。通道内没有任何照明装备，全程约有200多米，里面散发着一种腐烂潮湿的味道。
临近洞口豁然开朗，一颗篮球大小的夜明珠镶嵌在洞顶，莹莹白光分外诱人。阿奴熟练地绕至一旁，摁下机关，一间客厅大小的石窟便出现在眼前。
石窟内壁镶满了大大小小夜明珠，窟内摆满了樟木箱，时明卿数了一下共有50箱。箱子旁边摆有陶罐，盛酒的那种，以木塞红布密封着。
“你看，全都好好的，阿奴一个也没动。”
时明卿笑着揉了揉阿奴乱糟糟的头发，走到箱子旁一个个打开。箱内全是黄金，整整齐齐码在箱里，满满当当。
章明呆了，颤巍巍地拉着时明卿，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这些黄金可以把达山买下来吧。老大，我们发了。”
扔下黄金，时明卿把目光转向酒罐，看了一眼阿奴，慢慢走上前去。
“这里面也是黄金吗？”章明站在时明卿身后，期待地问道。
时明卿没有回答，心下有了猜测。匕首插进罐口向上一挑，一股恶臭从罐内钻了出来。
待红布解开，章明只看了一眼便把晚饭全吐了出来。罐内装的都是切碎的肉块，头骨飘在上面，皮肉脱落，幽怨又恐怖。
“这些都是你干的。”时明卿重新盖上盖子，皱着眉头问道。
“嗯，阿奴厉害吗？”
那双眼睛又大又亮，单纯的像个孩子。不，他就是一个孩子，单纯却又可怕的孩子。
时明卿将其中一根黄金带到身上，确认关好机关，把章明和阿奴带回了治安局。
“从哪里捡回来的小乞丐，脏兮兮的。”法医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
“帮我给他做一下检查。”
“我是法医。”
“我知道，平时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保证人活着就行。”
“回头请我吃饭。”法医没有多问，把公文包扔到一旁，重新戴上手套。
“你去哪，我主人呢？”阿奴拉住时明卿的手，怯生生地问道。
“主人在外面等你，等你做完检查就可以见到他了。乖乖的照这位叔叔的话做，如果不听话你就再也见不到主人了，懂吗？”时明卿弯下腰，将阿奴遮掩的长发挑至耳后，漏出那双美丽的眼睛。
阿奴点了点头，眼神中多了些许恐惧。
时明卿在办公厅拉了把椅子坐下，章明蹲在一旁，腿脚有些发软:“老大，你今天能陪我一起睡吗？”
“不能。”时明卿回答的很干脆。
“那我跟你睡行吗，睡地上也行。”章明是真的害怕了，他现在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罐子里的人头。
“你可以让阿奴陪你，他没有地方去，你那正好也空着。”
“我不，他比鬼还可怕。”章明快吓哭了，死死地抱着时明卿的小腿。
“一个治安员被死人吓成这样，像什么样子。”时明卿敲了一下章明的脑袋。
“章明，你找几个兄弟盯着点林家老宅。”
“我不去。”
“没让你去。”时明卿叹了口气:“找人去盯着，事情办好了你跟我一起回家，但只能睡在客厅。”
“我马上去办。”
阿奴那边的检查也做完了，除了营养不良其他没有问题，年龄在十五岁左右，智商没有问题，但缺乏跟人的交流，心智跟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有暴力倾向。
安抚好阿奴，法医把时明卿拉到一旁，表情严肃:“这孩子你从哪弄来的。”
“大街上捡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给他检查下面的时候，他非常抗拒说什么只有主人才可以碰。”法医深呼吸，继续说到:“他被人侵犯过，而且不止一次，看他那样子应该是从小就被圈养起来的。”后面的话法医没有再说下去。
“我主人呢?”
“在家，我等会带你去找他。”时明卿笑着说道。
“我不想跟你回去。”阿奴缩在法医身后，只漏出一个脑袋。
从林家老宅出来以后，阿奴对时明卿的态度就变了，从些许亲昵变成了恐惧。阿奴虽然心智不全，但对情绪的感知极其敏锐，他开始害怕时明卿，越来越害怕，就像未进化动物天生懂得躲避危险。
“那你想去哪?”时明卿笑容不减。
“先让他跟我回去吧，明天我再给你带回来。你放心，不该问的我一句也不会问。”法医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时明卿本也没打算把阿奴带回去，眼下有人管着倒也省心，留着他或许会有大用。
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时明卿把章明安顿好便上了楼。严寒玉披着外套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时明卿轻步上前，把人抱进怀里。
“你回来了。”看见时明卿，严寒玉脸上立刻浮现笑容，搂着脖子趴在时明卿肩上。
“不是让你先睡了吗？”
“睡不着。”严寒玉声音懒洋洋的，撩拨的时明卿心里发麻:“找到什么了吗？”
“嗯，等下给你看。”
把人放到被窝，掖好被子，时明卿从兜里掏出那块黄金:“码头常规木箱尺寸，整整五十箱。”
严寒玉也有些惊讶:“这么多，那字画古董之类的呢。”
“只有黄金。”
“严远把他们都换成了黄金。”严寒玉猜测说，但很快自己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严远是在新政府进驻前夕才得到老宅的，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将其兑换。
时明卿又将地下机关和阿奴的事情告诉了严寒玉。
“那些机关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建成的，黄金和地道应该都是我姥爷做的。”严寒玉说道:“我之前一直在想严远为什么要杀害我姥爷，姥爷虽然不待见他但也是处处帮衬着，新政新政府要的是军权，姥爷的那些财产他们不会去动也不敢去动，姥爷膝下只我母亲一人，那些钱财早晚都得姓严。
姥爷已经跟新政府达成合作，将来在军中会拥有很高的地位。杀掉姥爷严远是可以得到新政府的好感，但不杀获利更大。严远不傻，这些道理他不会不明白。”
严寒玉把黄金扔到一旁，拉住时明卿的衣领:“你说，为什么呢？”
“林老先生变卖家产，兑换黄金一定有他的用意，但很明显这些钱不是给你母亲的，更不会到严远手里。
严远对你母亲没有感情，只是为了权和钱而已。如果他发现林家的东西他什么也拿不到，那他会怎么想。
严远不是不知道林老先生与新政府的合作，事实上他很清楚，他的目的从来都是那些黄金而已。”
这样一来，逻辑就通了。严远为财设计杀害林家和军队高层。新政府不知道黄金的存在，他们为的只是军权，至于谁交出来无所谓，一个商人远比一个军阀来的好控制。
双方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林家惨案自然也被遮掩了过去。但林家旧部还在，有些人通过蛛丝马迹联想到了那笔钱，并将此事告知了王德海。
王德海派人前去查探无果，便想利用严远和叶绍兰的关系去得到那笔钱，只可惜他们看错了严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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