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施微松了口气,又大胆瞧去,妹喜看履癸的眼中,有爱意,但是不多,有点像琴看子微的意思。
“你梦见黑龙怎么了?”大王开口。
“回大王,妾身梦到一条大黑龙在我眼前飞过,就醒了。”
履癸抬头示意暨白。
“次妃有所梦,想来是她体弱,先祖借她之身,来见一见大王愈加威势的天下的。”
这话履癸爱听,当即哈哈大笑,挥挥手让两人退下了。
暨白大步流星,林施微这身子跑也跑不动,没出殿门,就看不见暨白的踪影了。
林施微故技重施,梦见了好几回黑龙,每次也都能诌出来点不一样的,过了三五回,大王就烦了。
他有些怀疑这女人是来借着梦来争宠的,但是大祭司又说过,这女人爱生病体弱,被先祖用来借身也不是不可能,便派了人跟着林施微去祭祀殿中,先祖想看就让他看,他是不想见到那女人了。若是有了其他示警,再来与他禀报。
林施微暗乐。
大祭司就没有大王那么烦了,见大王派人将林施微领来,便问她又梦见大黑龙怎么了。
林施微比划着说:“我梦见大黑龙从河里出来,在天空中出来盘旋一圈,又回去了。”
暨白很有耐心地听她说完,便对大王派来的磬解释:“此乃吉兆。先祖从阴世出来,赞赏过大王如今统治的疆土,便又回归阴土了。”
磬点头,表示记住了。
林施微不动,等着磬走了以后,能与暨白说上话。
磬等了一会,便看着林施微,开口:“娘娘,奴送您回去吧。”
林施微不想回去,“我有些事想请教大祭司,竖人请先回吧。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磬咧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娘娘有什么事,不如问我就是了。”
他可不敢放任后妃和大祭司单独在一块,不说大王嘱咐了他要记住大祭司解梦的每一句话,省得真错过了什么示警。就说这妃子不得大王宠爱,万一控制不住,和样貌英俊的大祭司发生点什么丑事,那大王还不得摘了他的脑袋?
林施微慢慢吞吞地跟着他回去了。
又过了几日,磬在一旁皱着眉听这娘娘和大祭司的对话。
林施微注意到了他的不耐烦,知道这种事不可再继续了。不然这内竖在大王面前胡扯几句,那她和暨白就危险了。
所以在这一天解梦后,林施微故意一个踉跄,压在了磬的身上。
虽然锻炼有成,体型小了一些,但是她觉得肌肉也增长了,整体的重量不减反增,近300斤的重量直接将磬压得喘不过来气了。
林施微艰难地爬了起来,期间不小心又扑倒在磬身上好几次,“娘娘,我的腰断了!”
祭祀殿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不能走路的磬扶进了内室,又是祝由,又是查看。
林施微趁机喊了暨白一声:“暨白。”
却没想到暨白突然变了脸:“谁告诉你的?”
“什么?”
“这个名字,谁告诉你的?”
“听说的……”
“听谁说的?”
“祭祀殿的人说的。”
暨白上前一把扣住林施微的脖子,想把她带近身边,只是没带动,“不可能!”
却抓了一把肥肉和刚刚林施微爬起来时折腾出来的汗水。
暨白冷着脸甩了甩手,又扣住了她的手腕。
“疼、疼!”
暨白不自觉放松了力度,阴沉着脸,“是谁告诉你的这个名字?若是敢骗我,我就杀了你。”
“我听大王和妹喜说的。”
林施微扒拉着暨白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暨白被这一眼看得一怔,下意识地松了手。
“你走吧。别让我知道你在自作聪明。”
林施微还想说什么,被暨白一瞪,只能不甘心地走了。
当时扑到在磬身上时还好,睡了一觉,却只觉得腰酸背痛,想起来磬不耐烦的表情,知道即便他没有受伤,去祭祀殿解梦的借口最近也不宜再用,便安心在榻上养自己的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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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几天,腰上的伤也渐好了。
晚间林施微正迷迷糊糊睡着,突然感觉到身前有一个人影。
人影?
林施微打了个机灵,一下子醒了过来,才看清楚原来是暨白。
她赶紧伸着头往外瞧,生怕暨白惊动了她宫里的人。
这院子不大,又塞了不少人,方圆十米内就睡着两张床。
暨白往她眼前一坐,“放心,她们不会醒。”
林施微拍了拍胸口。
她实在怕履癸这个大王……
“近日怎么不做梦了?”
一听这话,林施微稍稍往后仰,两手撑着上身,明明比暨白要矮些,却撑出来居高临下的气势,“你想让我做梦么?”
暨白嗤笑,站起身来,仿佛他才是这间房主人,梭巡了一圈,看到了林施微刻的木剑。
深深看了榻上女人一眼,暨白来回摩挲着这把木剑,这种细节也能做得全。
她是谁的人呢?暨白把玩着木剑出神。
是大王,还是被自己赶走的祭祀殿中的人?
这女人也算是有出身,想来只有大王才能命其做事。
不过这次大王可真是用心良苦了。
这些年,他与大王暗地里交手无数次,大王知道自己要寻找大祭司的转世,给了他无数个假消息,暗杀他无数次。
当日大祭司被大王毒杀后,他立刻向生身父母求救,大王也顾及夏后氏不允许连续两任大祭司被害,断了祭祀殿传承。便让他保住了命,他一步步清除了不忠于祭祀殿的人,用大祭司教他的法子去威吓收服大王宫里的人,每次大王害他,他都会想办法报复次狠的。
那些祭祀殿和大祭司曾教给自己的手段,用起来也是能唬人保命的。比如现在的大王,不就觉得自己遭遇的许多神异事,都是因为杀了大祭司么?他一方面害怕敬畏鬼神,一方面却又不断试探,鬼神究竟能不能护住大祭司的命。
暨白将木剑放了回去,榻上的这个女人从大祭那一天起,就开始盯着自己,还让大王配合接近自己。
“你是怎么知道‘暨白’这个名字的?”
林施微坐直身,清了清嗓子,头往暨白的方向倾斜,轻声说:“暨白,我就是以前的大祭司盛。”
暨白:“……”
暨白回过头,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像在看一个傻子,手抚上她的额头,“你今年几岁?叫什么名字?”
“今年十七,名叫汝喜。”
豕韦氏女,一年前被她父亲送进宫来。
这是不得大王宠爱,就另辟蹊径,找到争宠新思路?
暨白看着她肥肥圆圆脸上那双“真挚”的眼睛,只觉得好笑,也靠近她,声音温柔带着些诱惑,“告诉我,是不是大王派你来的?”
林施微:“……”
“暨白,我真的是大祭司。四年前我在祭祀宴上,被大王毒酒毒死了,便附在了这具身子上。”
“我知道。”大王的人能不知道这消息么?
暨白看着林施微那笃定不会说出实话的脸,下意识要拿出手段逼问,心里突然升起些烦躁。
逼问出来又如何?
大王一计不成,或许又会想出来新招式。
不如将计就计,权当自己被迷惑住,看看大王使出这一招要怎么害自己。而且这胖女人长得不怎么样,绿豆大小的眼睛却灵动的很,逗逗她也很有趣。
“那,大祭司怎么四年前不来找我呢?”暨白捏着她嫩滑的白脸蛋,温温软软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呢!”
林施微见暨白相信了他的话,欣喜之余只觉得怪怪的,“我自己也不清楚,今年这身子原主人死了,我便附上了这身。”
瞎话都不会编,这四年死了这么多人,只等着今年附身呢。
暨白心里好笑,嘴上却说,“原来如此,大祭司辛苦了。”
“……不辛苦。”林施微只觉得怪怪的,不过多年不见,暨白少年便做大祭司,还面对那样性子的大王,性子变了也能理解,“暨白,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看清楚她眼中关爱那样真切,暨白心里莫名涌上了一股要倾诉的委屈。想要抱住眼前人诉说的委屈还没涌上眼眶,便止住了。
“挺好的,或许是我年龄小,大王很是信任我。”暨白垂下眼帘,这骗子演技真好,差点让他相信,她真的是大祭司了。
“哦?”难道她看错了人,大王只是单纯看不惯她?又或许他派的人跟着暨白一段时间,发现暨白就是个傻白甜,就放过了暨白?
想了想前几次见到的大王和暨白相处时情形,林施微放了心。不管怎么样,暨白日子能过得安稳便是好事。
“暨白,让我再摸摸你。”
林施微手指轻轻地放在暨白额头上,轻轻滑过熟悉的轮廓,只觉得此世也算圆满。
暨白闭上眼,这种抚摸的感觉也像极了。
那就再多留她一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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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来,暨白基本上每日都会夜探她的榻前,两人说说笑笑,好不快乐,只是她以大祭司的身份认了他,不好再把他当成老公对待,只能望着他过过眼瘾。
前几日他出了宫,听说昨日已经回来,到现在也都没有来找自己,他是出了什么事了么?
林施微眉头紧锁,迷迷糊糊等了一夜。
天刚一亮,她便派人又去和大王说,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
大王见她故技重施,又派磬领着她去了祭祀殿。
殿中暨白正宠溺地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说话,抬眼看到林施微和磬,下意识地将那女孩护在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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