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疯的炮灰白月光（18）
过了一会儿，观众们发泄完自己激动的情绪后，总算冷静了下来。他们按照自己追直播的经验，不用在场负责人开口便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目光紧紧追随着中央的那道身影。
——如此和谐的场景，倒很是难得。
坐在前排的音乐导师们想着，不由对当代年轻人的素质高看了一眼。
四周安静下来，站在台上的青年却似乎毫无压力。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面朝钢琴，伸出了那双令无数手控含泪入坑的手，轻轻的放在钢琴的黑白键盘上。
视力极好的安幺幺掐了一把闺蜜，用眼神表达：看到没有？真的有这么完美的手！如同上帝亲自雕刻、天使抚摸过的艺术品！不是P的！啊啊啊啊手控一生圆满了！
闺蜜看着眼睛抽筋的安幺幺，捂住自己被掐的地方默默距离她远了点。
这人谁，反正她不认识。
但，她们很快便息了玩闹的心思。
因为，台上的青年开始演奏了。
没有狂风暴雨，没有冰寒交叉，只有一种纯粹的热爱。
平时声音略轻显得很是清冷的按键在他的手下变得乖巧听话起来，并在一个个音符的跳跃之中逐步软化自身，带给身周人无尽的温暖与欢喜。
好像回到幼时，对身边的一切都抱有无尽的好奇，胆大肆意且无所畏惧。又仿佛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欢快地在林子里飞翔，没有凡尘俗世的弯弯道道，也没有所谓“案犊之劳形”，只有纯粹的天与地，自然与美丽，似乎所有烦恼都消散于其中。
恍惚间，耳边有人在轻声询问——
“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问题很是唯心，没有人能回答。或许有人上一秒会说“我喜欢这个世界”，下一秒就会说“毁灭吧世界”。
不知从何而来一股微风，微微吹起演奏者的发丝。
青年完美的双手依旧在弹奏着，在钢琴键上翩翩起舞。他的气质淡然而平静，认真又投入，好像把生命中的一切都献给了音乐，就算下一刻音乐厅被摧毁，他也能毫不动摇地坐在那里，继续完成自己的演奏。
昂贵的钢琴对得起它的价格，每一节音拍都相当准确清晰，无形的声音透过空气传入观众的耳中。
无数音符轻快地于空中起舞，人们似乎回到了干净美好的童年。朦胧的回忆逐渐清晰，仍存有些许意识的观众们微微睁大眼，发觉自己真的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呼吸不由有些紧促。
随之心态放松，似乎真的卸下了一身枷锁，整个人都不禁露出带着童真的笑容。
坐在前排原本想要挑刺的拉莱卡玛导师眉头微松，搭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下意识在空中点动。这是他的习惯，每次有了灵感的时候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会先拿本子记下，而是直接凭空“指挥”出来，像是以往面对乐团一般，指挥他们用手中的乐器演奏出他想要的乐曲。
若是不满意，则一遍遍修改，直到他觉得某一段不错，才会记录下来。
拉莱卡玛从某种方面来讲算是完美主义者。他对音乐作品的要求特别严格，新一代音乐学子提交发布的曲子他一首也没看上，就连他手下那十几名徒弟都被他训得好似一分不值，至今只有一个徒弟出师。
最初收到邀请的时候，拉莱卡玛还以为是某位殿堂级音乐家的音乐会呢。然而，仔细一瞅，他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朋友的音乐会。
要不是他的几位同僚答应了过来，他才不会突然升了好奇心同意参加音乐会。
抱着挑刺心理来的拉莱卡玛原本打算在演奏完毕后对这位小朋友教导一番，让这孩子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因为一点天赋就骄傲自满。
但是。
当演奏着开始演奏的那一刹那，这位拿下过“蓝星”奖的老者突然发觉。
——这是一个天生的音乐家。
——若他不陨落，假以时日，他必将改变一个音乐时代。
一架钢琴被青年轻松玩出了花样。
充斥热爱的乐曲刚一结束，他只停顿了不到三秒就衔接上了下一首。
初始的音节变得空灵深邃，好像由人间过渡到了神界。都说神爱世人，神却总是冷漠无情地旁观人世间的一切黑暗。
对于神来说，众生平等。
祂不会插手任何俗世凡尘。
画面一转。
高高在上的神明被由人心滋生出的魔拖入红尘。砍下了翅膀，折断了四肢，挑断了浑身的筋脉。
魔说：冷漠的神啊，你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你不曾注视着人间，不曾给予我们半点温暖。”
魔又说：你该死。
“你总说众生平等，可这世间哪是平等的呢？就比如你和我。”
魔没有杀了神，魔坐在了神的位置，成为了世人眼中的“神”。神被魔幻化成魔的模样，遭受世人厌恶、唾骂，甚至恶名留千古。
琴声变得沉重静默，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浑身是血的神，被曾爱戴祂的人恨之入骨，一声声听不清、却让人感觉不堪入耳的咒骂传来。他们吞食神的血肉，把神送上了最苛刻残忍的刑架，一刀一刀，慢性折磨着神，原本美妙的琴声在此种场景却刺耳令人窒息作呕。
“不……”
一些情绪管理差的听众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有的泪流满面，有的捂住双耳，有的把自己缩成一团，试图隔绝乐曲入耳。
这是来源于人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哪怕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害怕着什么。
坐在前排的音乐导师们虽然早过了受情绪驱使的年纪，但“见到”如此惨景，也不禁双手发颤。
演奏者把控制得很好。
他引出了他们的情绪，却一直维持着一个限度，没有出现什么特殊情况。
奄奄一息的神被丢入囚牢之中，这时，魔过来看祂了。
魔问：你恨吗？
神没有回答。
魔就说：我没有在你的眼中看到恨，你的心里也没有怨，为什么？
神不语。
魔说：你本该高高在上、不入污泥，你身份高贵、生而为神；你本应坐在至高的神位上俯视人间、恍如审判者，你原本就该受到世人敬仰、法则宠爱；你强大而美丽、冷漠又淡然，你理当做事顺风顺水、享受世间一切美好……但，当这些都没有的时候，你，是否不恨不怨不悔？
神依旧不言。
魔突然发问：你疼吗？
神沉默片刻，开口：疼。
魔：那你为什……
神说：这个世界需要。
因为世界需要，所以祂不曾反抗。因为世界需要，所以祂无恨无怨。
因为……世界需要这样的一个工具人，所以祂被剥夺了怨恨的权利，成为了魔走向神坛的垫脚石。
钢琴的声音渐渐低沉，暗潮流动，仿佛在兆示着魔内心的不平静。
魔听懂了神的话。
魔沉默了。
琴声忽然高昂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逐渐失控，试图挣脱枷锁，并开始向着握住锁链的“主人”进行反抗，不断争夺自由的权利。
魔在和世界做斗争。
魔赢了。
然而，作为工具人的神却被世界牺牲，只为了给魔添加些许阻碍。
最后的最后，听众们只“看到”了魔从神位上走下，自愿进入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囚牢中，任由黑暗吞噬自身。
＊
王闵带给观众两首钢琴曲，一首琵琶曲，三首二胡曲。
因为有身为音乐学子的听众自带了乐器，还提起勇气趁着演奏空隙走到台下把擦得相当干净的乐器递给王闵。感受到他们热情的王闵自然欣然接受，又给观众们表演了“信手拈来任何乐器”的场景，让在场的十几位导师不禁眼神火热。
“呜呜呜呜呜这就决定了，这吉他不洗了，拿回家供着！”
“冥王大人永远的神！太厉害了！”
“玛德我怎么没拿乐器，不然也能让大人用我的乐器来弹奏了！啊啊啊啊后悔死我了！”
“是箫！玛啊啊啊——太好听了！和他一比我觉得我以前吹的都像在吹空气！哦不不不不，吹空气都比我吹的好，我那是在抽风！在扰民！”
“怎么办我以后再也不敢直视我的小提琴了呜呜哇啊啊啊……每次看到它我都想起了冥王大人那双完美的手，再对比一下我的猪爪，来一个草字都是看得起我了。”
“前面的，草很纤细的好不好！”
“可恶我居然连草都比不过！这世界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不够完美呢。”
“冥王大人最完美！”
“啊啊啊啊你们看到了吗？！最后冥王大人摘下面具了！啊啊啊啊我不行了我被他的盛世美颜给弄窒息了！救命啊我觉得我需要叫救护车……”
“淦我旁边一群人整整尖叫了四分钟，喉咙都哑了，吓得我手机都拿不稳没拍到冥王大人的盛世美颜！我特么后悔死了！”
“重金求购冥王大人的高清美颜照！”
“加一！”
“加身份证！”
“……”
虽然题外话很多，但大家印象最深的还是第二首被大家默认叫《神魔》的钢琴曲。
至于为什么会默认……理由很简单。
王闵发在网上的那些曲子根本就没有名字！
没名字怎么称呼？总不能叫一号二号吧？
于是所有人在私下里把一个个乐曲拉出来“分析”，以投票的形式决定它们的名字。或许医学院那边会起新名字，但他们并不知道啊。
“呜呜呜神死得太可惜了！我特么哇得一声哭出来！”
“魔你怎么不救祂？！”
“这也不怪魔，魔一个魔扛下世界的压力就够难了，怎么可能腾得出空救神？”
“神做错了什么？又不是祂想做神的，又不是祂想坐在神座上的，冷眼旁观又怎么了？他们本来就无亲无故，人们本来就是会自相残杀的生物，一个个救怎么可能会救得过来？！这世界那么多冤屈案，为什么都要怪到祂身上！”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呸！明明是世界有错！”
“他们都没有错。魔或许代表的就是人，‘人’反抗了【天道】，于是【天道】降下惩罚，最初魔认为神就是【天道】，于是让神顶替了自己。可魔不知道，神本来就是个被世界推出来顶罪的工具人，在最后也被【天道】用压榨了最后一丝价值。魔知道了一切后继续反抗【天道】，魔成功了，但从某种意义上也失败了……”
“呜呜呜呜呜——”
“……”
观众们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个“看到”的故事非常精彩，至少比他们过去所看到的电影小说真实多了，毕竟他们是亲身“体验”嘛。
可其中的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也不会知道了。
差点没赶上……下章收尾。
谢谢小可爱们的评论，我觉得我又行了！（热血沸腾中——）
PS：别看那神与魔的故事有点长，实际上它是一个与后文有关的铺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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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被逼疯的炮灰白月光（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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