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睡了吗？”声音很轻，大概是怕他如果真的睡着了会打扰到他。
白裴急忙翻身把小匣子塞到枕头下，又起身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服，快步走去开门。
清霖以为白裴已经歇下，正转身准备回去，咯吱一声，身后的门打开，清润悦耳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阿霖，我在的，怎么了？”
两人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白裴开开心心的给她倒茶，眼中满是欢喜。
阿霖很少来他的院子，今天过来，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当是她过来安慰他，他很开心。
清霖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两口，随之看向他：“师兄，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白裴执茶的手顿了顿，瞳孔放大，惊喜的抬头看她，却下意识的掩盖住真实的想法，无事的说：“真的没事，我就是这两天累到了……”
“师兄，真的是这样吗？”
“这么多年，在我心里，师兄你对我来说就像兄长一样，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亲人，你有什么不开心，可以告诉我们，不要憋在心里，好吗？”
“兄长？”白裴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茶壶的提梁，唇角的弧度带上了隐约的自嘲和苦涩。
低头轻语：“谁想做你的兄长……”
声音不大，但清霖听的分明，愣了一下，“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白裴顿了顿，眼中闪过挣扎，抬起头：“我说，我从未想过做你兄长。”
“阿霖，你想听实话是吗？那我告诉你原因。”
“我心悦你，阿霖，我嫉妒其他人能肆无忌惮的靠近你，见到莫郁然与你交谈，我不开心，我讨厌他讨厌的发狂，我多么希望你的身边只有我，可是我没有资格，我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们……”
清霖睫毛倏忽一颤，瞪大眼睛看向白裴，从椅子上慢慢站起来。
“师兄……你是不是太累了，我……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清霖不敢再看他的脸色，低头匆匆走出院子。
白裴看着清霖狼狈远去的模样，红着眼，嘴唇轻轻颤抖，唤了一声：“阿霖……”，他多么希望清霖能回头看他一眼，他祈求她能留下，哪怕只是一瞬的停留也可以。
直到背影消失在隔壁的院子，他的意中人也并未回头。
“对不起……”他的感情，是不是让阿霖害怕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把这份感情烂在肚子里，为什么要让阿霖知道，清霖不喜欢他，这份沉重的感情只会让她为难。
怎么办，他让阿霖不开心了……
白裴缓缓的跌坐到凳子上，静静的坐在那里，清冷的身影，显得孤独。
——
清霖匆匆回到房间，关上门，靠在上面，脸上的惊惶之色未消。
“宿主，这个世界已经失控了，你或许可以试着接受这些感情的……”
清霖有些急切的打断：“可是这个人不应该是男主，我是女配啊，男主他怎么能喜欢我？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种感觉就好像我夺了女主的感情线，这种割裂感你明白吗，系统，我是坏人，这一切和原剧情的偏差都是我的原因。”
“我不想做任务了，本来就已经死了的人，又凭什么能莫名其妙的再活一次？我早该想到的，是我太自私了，为了我的私人感情，破坏一个世界的秩序。”
系统看见清霖自我厌弃的模样有些着急：“不是这样的！宿主，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错，对不起，是我一直因为害怕而没有告诉你。”
“其实……其实这个世界的男女主已经觉醒自我意识，强迫自己脱离了剧情的束缚，他们的感情也就不再被剧情操控，爱恨痴嗔，皆因自己所遇。”
清霖并不信：“系统，你不需要安慰我。”
系统又说：“何以铮被妖族所虏，这件事，剧情中从没出现过，宿主你当时问过我剧情是否正常运行，我当时的回答是正常，可是后面不放心，我去主系统问过，它们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我当时就没有放在心上。”
“后面因为余姣姣一事实在太过蹊跷，我又去问它们，才被告知，这个世界的男女主生出了自我意识，其实，一个世界如果失败，惩罚就是死亡，我也会被销毁。而宿主您在这个世界待到自然死亡，后面还能去下一个世界，是主系统给我们的补偿。”
系统倒豆子般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以前害怕宿主会因为再死亡一次而产生退缩心理，不敢告诉她，可是看到清霖的神情，把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它也有些心疼。
清霖有些不可置信：“觉醒？”
“对的，所以男主喜欢你和女主喜欢上其他男配，这都是他们的自我意识。”
虽然有了系统的解释，但是清霖思绪还是有些混乱。
接下来几天，她都待在房间，躲着白裴，因为她回应不了，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他对她的这份感情。
这天，余姣姣终于把她扯了出来，两人站在人群中看着台上弟子的比试，不多时，清霖转过头，看向人群边缘，她总感觉那里有一道炽热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她。
看到清霖回头，白裴眼皮一颤，不动声色的移开眼，修长白皙的手在袖中攥紧。
视线消失，清霖没有找到那视线的主人，却见到白裴站在那边，孤零零的一人，本就眉眼如画，清冷出尘的男子，垂眸站在那里，就如同被打碎的美玉，有一股不可言说的破碎感。
清霖收回视线，从她有意躲着他开始，这是他们这些天第一次见面。
余姣姣在一旁把一切收入眼底，挽起清霖垂在一旁的手臂，看向她，“姐姐，你和师兄闹矛盾了？”
“嗯？姣姣为何这么问？”清霖疑惑的看向她。
“这些天都没见你和师兄说过话，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闹矛盾，你不要担心。”
余姣姣明显感觉清霖有什么事瞒着她，但她既然不愿意说，那就让他们自己好好解决吧，想来他们两人之间，也大概就是感情那点事。
没一会，台上比试结束，长老也让弟子们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比试再会开始。
也让明日会参加比试的弟子好好休息，做好准备。
清霖和余姣姣也准备离开。
莫郁然从一旁挤过来，出声喊她：“霖儿姐姐。”
清霖回头看向他，少年依旧笑的灿烂：“霖儿姐姐，这几天怎么都很少看到你，明日第二场是我比试，你要来看我哦~”
“这两日我没有比试，就待在院子没怎么出来，今日还是姣姣叫我，我才来看看的，明天我会过来看你的，你今日也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有压力。”
“嗯嗯，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清霖点点头，唇角牵起，笑容清浅。
莫郁然走后，两人也朝旁边走去。
没过一会，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嗓音微哑，轻声喊：“阿霖……”
余姣姣转过头，视线在二人间转了转，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气氛，尴尬的开口：“姐姐，我突然想起来，以铮哥哥让我过去找他，我就先走了，你和师兄先回去吧。”
等余姣姣离开，白裴上前走到清霖身后，清霖没有回头，白裴低哑的嗓音像是砂纸上过磨的碎片，声音满是祈求：“阿霖，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清霖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一旁的樱花树下，白裴看着一直垂着头的女子，细碎的光透过枝桠洒落下来，落在少女散落的乌黑长发上，发丝细软，显得白皙的小脸很是乖巧。
“阿霖……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躲着我了。”
清霖抬起头，看着眼前才不过几天，脸庞已消瘦几分的人，脸色有些复杂，“对不起师兄，可是，我们不合适，也不会有结果的，你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感情。”
白裴脸色苍白，眼泪终还是滚落下来：“阿霖，我只是心悦于你，我并没有错，你不要那么残忍好不好，你都不给我一个机会，又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喜欢你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唯一后悔的就是现在才让你知道，阿霖，你可不可以不要推开我。”
清霖没想到白裴会突然哭出来，有些不知所措，“师兄，你不要哭。”
“阿霖，如果你对我真的没有半分心思，我会强迫自己放弃这份感情的，但是现在，我可不可以求你可怜可怜我，我们可以抱一下吗？”
清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如果白裴态度比较强硬，她可能就拒绝了，但是他如此脆弱的模样，让她有几分心疼，默默的点了点头。
白裴伸手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他抱的有些紧，炽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熨贴着皮肤，脑袋低下也紧跟着埋进了她的颈窝。
清霖整个人仿佛嵌入他的怀里，有些不适应，却在下一秒感受到颈中的湿润，顿了顿，没有把他推开。
白裴闭上眼，静静的感受这一瞬间的温馨，他怎么可能会舍得放弃这份感情，这两天，他只要产生这种想法，便心痛的无法呼吸，他舍弃不了，也不想舍弃。
这些天，他后悔过，就如他向阿霖坦白那天，他不想要阿霖为难，但是他不敢想象阿霖不在他身边的样子，他已经离不开他了。
他当然知道阿霖心软，所以才会有今天这出，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无耻也罢，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清霖投入他人怀抱，那他便不择手段的让清霖爱上他。
他很成功不是吗，阿霖在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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