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昱坐着秦景珩摩托车到校门口时，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了。他拔掉头盔，长腿一迈从后座上下来。
秦景珩将车停好，打趣道：“178的个子居然也能有这么长的腿。”
颜昱深吸口气，翻了个白眼向前走去。结果没走两步，又转身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傻逼吧。”
“脾气还挺大。”秦景珩低笑道，“怎么进去？”
颜昱没好气的回了句：“飞进去。”
星流嗑着瓜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啧啧，又吃瘪了。”
“你除了吃还会什么？！”颜昱在心里大声道，“不过刚刚怎么没哔我？”
星流没想到他还上赶着要屏蔽：“你跟人对话时我要是屏蔽，那不是巴不得让别人知道，你脑子里有人？”
你脑子里有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颜昱听这话总感觉怪怪的，但还说不出哪里怪。
斗嘴间他们已经走到保卫室前，颜昱让秦景珩蹲在下面，然后抻着脖子朝里面的大爷眯眼笑道：“叔，开下门呗~”
大爷昏昏欲睡，听见声后迷迷瞪瞪的抬起头，结果一张被灯光打的惨白的脸，正呲着个大牙看他。
“哎呦妈耶...”大爷惊魂未定的顺了两下胸脯子，“学生卡和学生证。”
颜昱将口袋翻了个遍，只找出了学生卡。于是他朝底下勾着手指，秦景珩不情不愿的掏出刚刚特意停车买的那包还没来得及开封的烟，递到他手里。
“叔，学生证忘带了...”颜昱笑着把卡和烟递给他，“通融下....”
大爷接过烟，又将卡刷了下，对比信息后摆摆手：“去吧去吧。”
“得嘞！”
颜昱看门缓缓打开，连忙踢秦景珩示意他先走。
大爷见他不动弹，不解的问道：“又不进去了？”
颜昱余光瞟着秦景珩的位置，挠挠头道：“那个...叔...有一事儿吧...”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大爷坐回椅子上，一副心领神会，“我不跟你们导员说。”
“叔，你真好！”颜昱见秦景珩已经在角落躲好，蹦着就往门口走，“叔，再见！”
进来后他拉起正蹲在树下画圈的人，摸黑往里走：“行了，完事儿给你买。”
秦景珩烦躁的摸摸口袋，嘀咕道：“我现在就想抽。”
“乖...”颜昱捏了捏他的手腕，声音极轻，“先忍一忍。”
秦景珩不知怎么，突然感觉烟瘾也没那么大了。他吸吸鼻子闻着空气中夹杂着的海桐味，闷闷应了声。
“嘶...唉....”
星流没好气回应：“您又要感叹点儿什么？”
“我可真厉害啊，完全能评为萌动青春纯情男生杀手。”颜昱哐哐一顿分析，“你看刚刚那小语气、那小动作、那....”
“撞树了！”
秦景珩用力将人往回拉，皱眉看他。
“呃...谢谢....”
颜昱摸摸鼻子，过了会儿小声道，“或许，你可以不抱我了吗？”
秦景珩连忙松手，昏暗的环境都无法掩盖他发红的耳根。
颜昱不怀好意笑道：“让你再抱会儿？”
“快走。”
语毕，秦景珩头也不回的加快脚步。
颜昱看着疾步的背影，跟星流说道：“你看，多好玩儿。”
“好玩儿是好玩儿...”星流查看着他的数值，随后道，“但你为什么情感数值一点变化都没有？”
颜昱慢吞吞的向前走着，若无其事道：“任务中不包括我的情感数值变化吧？”
星流见文曜的数值一直在不断攀升，便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颜昱到是自古以来，他遇到唯一一个丝毫没有任何动容的。
.
两人到科研馆后，颜昱掏出学生卡轻刷，门应声而开。
秦景珩跟着他进来后，忍不住问道:“你们学校的学生卡都任意时间随时出入的吗？”
“当然不是。”颜昱伸手按电梯，回道，“还不是文…文家少爷我…学习好…”
秦景珩看他结结巴巴的非常不解，伸手挡住电梯门示意他先进。
两人到先前那个实验室门口后，颜昱伸手晃动了两下把手，问道:“这破锁你随便一撬就能开吧？”
秦景珩嗯了声:“因为你来了。”
“得嘞…”颜昱掏出钥匙开门，“我还添倒忙了。”
门开后他先是被一墙壁的瓶瓶罐罐惊叹到，随即又被趴在床上赤身**的人吸引。
颜昱凑近些看了看，发现这个男人的腺体已经被取出来了，身上连接着各种线路。
秦景珩也走了过来，他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骨盆，说道:“这是个Omega。”
说到这儿，颜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喊星流。
星流以为什么急事，应道:“怎么了？”
“快帮我查查第一次见尸体应该是什么反应。”
星流:“…”
秦景珩看他扶着床弯腰的样子，笑道:“摸完半天了才想起吐？”
颜昱收起动作，翻了个白眼:“没劲。”
两人又将实验体仔仔细细的查看一番，发现的确没什么可疑之处，只好去观察那一墙壁的腺体。
颜昱看着每一根用药剂泡的血线，后颈不禁凉飕飕跟吹阴风似的。
秦景珩看他越来越红肿的腺体皱皱眉，伸手附住的同时，轻柔的往里面注入信息素。
颜昱以为他又要像之前一样，连忙缩着脖子往后退，岂料秦景珩手劲很大。
“别动。”他低沉道，“你有没有检查过腺体？”
颜昱搜罗着文曜的记忆，摇摇头。
秦景珩松开手后，皱眉看着他的腺体，随后拉着人就要离开。
“去哪儿？”
“出去。”秦景珩声音充满不容抵抗的意味，“你不能呆在这儿。”
颜昱转动着手腕，轻轻松松挣脱掉他的桎梏，随后一言不发的去寻找东西。
秦景珩这才回过神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他有些懊恼的走到另一边。
两人尴尬的气氛导致一时无话，很快便将这些腺体翻看了个遍。
“找到什么了吗？”
秦景珩摇摇头，把一瓶带有不知是什么花香的腺体放回去:“这里的都是实验标本，而且受损程度各有不同。”
颜昱沉思片刻，问道:“那你见到信息素味道是乌木的了吗？”
“乌木？”秦景珩皱眉问道，“那是什么味道。”
这里所有的腺体药剂瓶贴的都是编号，要凭借鼻子辨别信息素的味道，实在是太难了。
颜昱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你知道第一位腺体移植成功的案例吗？”
“知道。”秦景珩手部用力，直接坐在了桌子上，随后指着自己，“不就是我吗？”
“你？”颜昱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
星流闻言也连忙将信息找出来，确认好几遍俩人异口同声道:“不是姓单吗？”
“对啊。”秦景珩摸摸口袋又想起那盒新买的烟，撇嘴道，“移植腺体要两个人，而且他不是第一个。”
颜昱一时哑口无言，过了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当时生病了？”
坐在桌子上的人摇摇头。
“那是…”
秦景珩看他斟酌用词的样子，心中涌现一股暖流，不禁声音都轻柔了些:“他只是想完成这场学术研发，而且保密工作要最大强度，绝对不能走漏风声。”
“腺体移植需要离体的24小时内完成，时间越久风险越大。所以他们就选用了活人，这样可以降低失败率。”
“我作为他的儿子，无论是智商还是信息素浓郁程度都完美继承。在一度失败的案例下，他开始想着用两个拥有完美腺体的人来做这场实验。”
说到这，秦景珩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到先前颜昱查看的那半边腺体药剂前，用修长的手指细细抚摸。
“我不是第一个小白鼠，这一墙壁都是，只是他们没我这么幸运而已。”
颜昱听完他的讲述，惊的下巴都合不上了。
星流也没想到在人物信息上，秦景珩父亲仅仅三言两语的存在，背后却隐藏着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孩子有点可怜啊…”颜昱跟星流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天亮之前不逗他了吧。”
星流看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天就亮了，不禁翻个白眼。
这个人有点同情心，但绝对不多。
颜昱看他紧扣着衣服帽子，瞬间明了为什么了。他走过去，隔着衣服抚摸那道凸起的疤，海桐味信息素若隐若现。
“刚刚你这样做的时候，我感觉挺舒服的。”
秦景珩没挣脱，沉默不语的摸着那些玻璃瓶。
颜昱见此问道:“能找到吗？”
秦景珩点点头，声音极为肯定:“它是我的。”
“所以那个姓单的…”
“那个人移植的是我爸的腺体。”秦景珩点点头，接过他的话，“跟我互换的人因为排斥，不到一周就死了。”
颜昱嗯了声，问道:“你不排斥吗？”
“怎么可能不排斥，毕竟它又不属于我。”秦景珩扯着嘴角苦笑道，“我只是更想活而已。”
颜昱因为腺体的刺痛被迫松开手，他退到桌边，看着秦景珩忙碌并且分析刚刚的话。
“也就是说，真正第一个腺体移植成功案例，并不是你父亲去世那年。”
秦景珩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颜昱右手揉搓着左手食指，自言自语道:“以现在实验室所研究方向来看，他们应该是还没放弃腺体移植技术。只是你父亲去世后，这手术应该只有一人能做了…”
秦景珩手机握着一个腺体药剂瓶，走向他:“我父亲性格孤僻，一心钻研医学，并且不信任任何人。当年要不是我参与其中，就连我妈都不会知道，他为了所谓医学研究早已残害了无数人。”
颜昱当即便发现一切都能串联起来了。
秦椋应该是早就在研究腺体移植，只不过最开始做的密不透风，直至被文郑煜发现。
但基于他对于学术的痴狂，不允许自己的成果被任何人觊觎和篡夺。所以即使妥协了，核心内容也依旧只有他才知道。
颜昱收起思绪，从桌子上蹦下来，问道:“找到了？”
“嗯。”秦景珩伸手递给他，“给你留着做护身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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