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两个同伙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甚至拉了拉他：“算了，咱们还是走罢。”
可那男人却不肯咽下这口气。
“贱女人！你以为你是谁？敢这样同我说话？老大不在，有谁护得了你！”
如同每一个糟糕的、自尊心彻底被激怒的男人，他破口大骂起来。
话音未落，唇角忽然飞溅出血。
他下意识捂住了嘴，可血还是止不住地从指缝中流了下来。
他的嘴唇被人削了下来，干脆、利落，伤口切割得十分平整。
山匪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对上一张哭丧着脸的木面具。
他忍不住颤抖起来：“老大，对不起，老大……”
江玖苏抿了抿唇，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
血与泪狼狈交织，被削下的两块血肉连同淌落的液体一并掉在地上，溅开一圈圈令人作呕的血晕。
男人扑通跪倒。江玖苏缓缓走近，他下意识抬头，目光撞上她投下的阴影，一只手死死捂着已不存在的嘴。
江玖苏从上往下俯视着他。
“看来不需要等到狼群，现在你的命就在我手里了。”
山匪颤抖的幅度更大起来，他眼中的少女不再是一块能供他欺辱的、名为“女人”的肉，而是攥着他生死的高位者。
“我错了，我错了……姑娘，大人，姑奶奶——”他痛哭流涕，“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系统1987冷淡插话：“他死不了的。”
江玖苏恍若未闻，只静静盯着跪地的男人。
她声音清脆，却像一记重槌砸下：“话既出口，就如泼水难收。”
她平静地说着。
“既然你嘴没了，之后说话前还请三思。”
说完，江玖苏便抬步离去。路过沈康安的时候，她低低抛下来了一句：“不需要你出手。”
她用的恶毒药剂会让那三个男人身体极度虚弱，之后遇到了狼群，他们三估计免不了受伤。
她原本计划到时候再好好惩治他们一番。
可沈康安一出手，依旧血腥而狠厉。见他没有开口，江玖苏便径直往前走。
下一瞬，她的手被人拉住。
她原以为他会觉得好心成了驴肝肺，或是训她多管闲事。
然而身后只传来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
“抱歉。”
江玖苏下意识转过身。
男人风尘仆仆，依旧一身黑色劲衣，长身而立，手中握着那柄熟悉的长剑。望向她时，眸色深沉如墨。
悲怆的木面具遮住了脸，却让江玖苏下意识觉得，那背后正压抑着某种涌动而黏滞的情绪。
仿佛那面具不是戴上的，而是自他血肉中生出的。
“你这几天去做什么了？”
她问。
沈康安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像以往许多次一样，牵起了她的手，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帐篷之中。
老三似乎想要站起来跟上两人，却被胖子按住了。
沈康安坐在了桌子前。还没等江玖苏问出下一个问题，他便说话了。
“崔家的人找上来了。”他语气平静，话语却如惊雷炸响，“他们要崔昭，我要崔老爷的镖队位置。他们说，得当面见到活口才肯交出。”
江玖苏皱起眉：“当面？”
崔家这显然是狮子大开口。
活口见是见了，可若对方给的是假情报，沈康安所有的计划都要落空。
看着少女脸上的凝色，男人忽然笑了。
“他们已经松口了。”沈康安靠上椅背，“原本，他们是想直接杀了我。”
就像当年对待他的姐姐那样。
江玖苏心头一震，下意识问：“你受伤了？”
沈康安凝视着她。
过于安静的帐篷将外界一切隔绝，使得他的话格外清晰。
他低声问：“你在担心我？”
空气一瞬间粘稠无比，男人高大的身影覆了下来，面具遮面，唇线紧抿，劲装包裹着有爆发力的身躯，勾勒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他身上没有任何血腥气。
“靠近我一点。”他的声音低哑沙涩，唤着她的名字：“江玖苏。”
她下意识向他靠近。
他依旧坐在椅上，目光紧紧追随缓缓走来的少女。
她的神情里有好奇、担忧与疑惑，却独独缺了他想要的那份情绪。
沈康安轻叹一声，缓缓低下头。因身高差距，他的额顶恰好抵在她的小腹。浓密的乌发微微毛躁，发丝隔着布料蹭过她的肌肤，带来若有若无的痒意。
江玖苏低头，只看见他伏在自己身前的发顶。
“你觉得，孩子能听到我们讲话么？”男人忽然问。
江玖苏：.... ...
她一时间无从解释，这一切不过是求生时灵机一动的谎言。
无奈之下，她轻轻摇头：“大人，我不觉得。”
沈康安没有再追问，只是一手环住她的腰，另一手缓缓揭下面具。
悲怆仿佛随着那面具一并褪去。
江玖苏仍低头望着他。即便是在这近乎死亡的俯视角度，他的面容依旧冷峻摄人，像一头蹲伏在她面前的大型野兽。压迫中却又给人一种莫名的驯服错觉。
她眼里闪过的惊艳和喜欢没有逃过一直注视着她的男人的眼。
沈康安勾起唇角，望着她：“你在想什么？”
少女一瞬间慌乱，忙试图岔开话题：“你没受伤就好。崔家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看我们之后要——”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忽然轻飘飘地腾空，被男人稳稳抱起。
下一瞬，她跌坐在他结实的腿上，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轻轻一晃。
双膝因重心散开，顺着他劲瘦挺拔的腰自然环落。
沈康安蝶翼般的浓密睫羽衬得狭长的眼型柔和下来，那双眼里第一次没有冰冷、漫不经心和嘲讽，只是单纯着倒映着她的身影。
“别叫我大人。”
他低声说着，覆上了她的唇。
清新的气息间杂着皂角香，瞬间淹没了她。她这才意识到他似乎回来之后便洗过了澡。
这一吻不同于窗边那次的急切与炽热，而是犹豫而温柔，带着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如水般将她裹住。
江玖苏忍不住闭上了眼。
沈康安低低笑着，唇仍黏在她唇上，气息交融，呼吸里带着低沉的炽热。
“别让我失望，江玖苏。”
他的话音模糊在唇齿间，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
双臂环得更紧，掌心贴合在她腰背，像是要把她整个揉进怀里。
力道不重，却牢不可破。
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想。
既然要当她孩子的父亲，就要当她的男人。
终于上桌吃饭了！[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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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苦海金身（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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