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礼是在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醒来的。
没开灯的夜晚,门窗紧闭的房间,连窗帘都遮挡得严严实实。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看完了十年前发生的往事。
自此,小礼19年人生以来所有的记忆,他都分毫不差地继承了。
他冷汗直流,坐在床上喘着粗气。
黑暗中,许知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帘透出的一丝月光。
他脑子停滞许久,思绪空白一片,无声地放空。
良久,他的思绪才回笼。
“系统。”许知礼喃喃道,“太魔幻了。”
世界观进度上升到70%,在这个世界里,李星默占的比重似乎比李星言还大,就李星默悲惨的童年生活来看,他才是真正的男主角。
【习惯就好。】
巨大的信息量一股脑地输入进许知礼的大脑里,DSO的后遗症还在散发余温,他痛苦地扶住了脑袋。
原主在九岁的时候遇到了李星默,给他带吃的穿的,好心救助了他一年,而后因为个人原因就和李星默断开了关系,李星默以为是许知礼狠心,其实许知礼的离开并不是转学,他去跟着阿叔出海打渔,漂泊了一年,待到回来之时再次来到教堂,李星默已经不在了。
李星默是人人喊打的危险分子,害怕被牵连,小礼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李星默也不过多询问,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年。
实际上两人相处时间不长,由于学业繁忙,许知礼不是天天去找他,可每次去的时候,李星默总会在原地等他。
许知礼摇摇脑袋,只觉脖子上顶了一个设备老旧运转不便的电脑显示器,正在缓慢地检索零碎的信息,竭力想把它们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当时在船上打伤李星言的人就是李星默、刘泊楷和那个女孩。
这三人在密谋着一件大事,综合女孩频繁提起的王妃,或许王妃也知道他们的计划,并默许这件事。
许知礼撑着床沿下床,摸黑找寻灯的开关。
他嗅到浓烈的薄荷味,指腹传来的触感是熟悉的花纹,许知礼在记忆中查找,想起这是古堡里统一墙纸的花纹。
那么他现在还在古堡里面?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星默。
恍然间,他还记得自己有次有问必答卡。
李星默是王妃的孩子,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地下室的“杀了他”说得不是李星言,而是李建崇。
许知礼背靠在墙上,费力地活动脖子,感觉针孔注射的地方隐隐作痛。
嘶……这刘泊楷真是下手狠毒,对待情敌暗戳戳地下死手,真是个卑鄙小人。
他抬手摸摸后颈的针孔,指尖碰到的患处已经肿胀起来。
真相呼之欲出,接下来只要知道女孩的名字,剧情任务就能完成了。
他还得进入宫殿一趟,王妃才是串联这些破碎信息的关键人物,他有必要去见她一面。
许知礼如是想着,轻轻推开了门,右脚刚迈出一步,整个走廊的灯光一瞬间全亮了,灯火通明,适应了黑暗的许知礼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一阵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与地下室密码错误发出的警告如出一辙。
他一边堵住耳朵,一边缓缓睁开双眼,深棕色的毛绒地毯、仿真蜡烛的挂壁灯光、阴冷灰暗的装修风格……这确实是古堡,还是李星默房间所在的楼层。
倏地,身边的门锁一阵响动,许知礼皱着眉退开一步,只见隔壁房间门被一阵大力打开了,李星默几乎是奔跑出来的,脸上满是焦急,夹杂着他看不懂的神色,气势汹汹地朝他奔来。
许知礼抱头蹲下,在墙角缩成一团,“大哥有话好好说。”
信息素压迫、闯入地下室,贿赂佣人侍卫……每件都是在他的雷区里蹦迪,况且现在他四体不勤,连走路的气力都没有,更别说和一个alpha相抗衡了。
认怂他比谁都在行,许知礼只求李星默晚点翻旧账。
他迷迷糊糊地头脑风暴,却不曾在意李星默颤抖的手和局促的动作。
他感到自己被一阵浓郁冷冽的薄荷味包围起来,正巧安抚了他飘忽不定的心绪。
“许知礼。”李星默声线不稳,带着哽咽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
几番思量,许知礼动作迟缓地抬起头,正对上他一双弥漫水汽的蓝色眼睛,哀伤又明媚,眼底凝着他无法逃避的情愫。
许知礼蓦然顿住了,嘴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他瞳孔紧缩一阵,恍惚中分不清当前发生的事是真实还是虚幻。
他猛打一个激灵,双手推开李星默,用力过猛的反作用力使他自己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盯着李星默的脸,嘴唇不断地抖着。
李星默起身,向他靠近,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他朝许知礼伸手,双目氤氲着海水的湿气,坚定又渴求,他近乎哀求的声音在许知礼的耳里如同嘴荒唐的噩梦。
他说,“许知礼,我爱你。”
许知礼抿抿嘴,神情复杂地望着他。
谁要你的爱?
他抹去嘴上微凉的触感,动作大到几乎擦破了嘴唇,冷汗淋漓之下是一阵细密的火气,“你……滚开。”
李星默的眸色暗淡一瞬,长睫微垂,又重新满怀希冀地看向他,悬在空中的手,指节泛红,像是被冻伤了似的,小幅度地颤着。
许知礼胸口剧烈起伏,心中郁闷气结,有些恼怒。
“我当时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你。”李星默收回手,头颅低垂,佝偻着背脊,苦笑一声,“而后我就再也没找到。”
他离开岛屿的那一天,漫天弥漫的云霞像是橘黄色的瀑布,在空中倾泻出一道丰富多彩的油画,他最后回眸,只能看到安定区随着距离的遥远逐渐变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
李星默生命里最不缺的就是离别,通常来说,离开他生命中的人是一去不返的,他阻止不了此类事件的发生。
这个陌生的朋友,是他唯一放不下的存在。
李星默狠狠闭上眼睛,眼泪如山间的泉流,娟娟不断。
他的声音瓮声瓮气,酸涩充斥鼻尖,熏得眼角鼻尖通红,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
许知礼咽了口唾沫,嗓子打结了般发不出声。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把李星默攻略了?
他挠了挠头,压着声音咳嗽了一下,略显心力憔悴。
“李星默,这……你是不是弄错了。”许知礼视线飘忽不定,生涩地拒绝道,“我理解你见到儿时好友的感情,稍微激动了点是正常的,这怎么能算爱呢?你搞错了。”
他没有感受到小礼的情绪波动,姑且大胆地自作主张,拒绝表白这种事,许知礼做一万次还是觉得愧疚,他向来处理不好别人对自己的爱慕。
“不!”李星默一把抓住他的手,坚定地表明立场,神情严肃,“我很清楚,我爱你。”
许知礼挣了挣,alpha的力气出奇的大,他扯了扯嘴角。
这两兄弟在表达感情这方面一直是可以的。
许知礼还欲再说,忽觉李星默身子前倾,立刻以手掌抵住他的嘴,汗毛倒立,几乎失声,疾呼道,“你这是干什么!”
李星默碰了个壁也不闹,下半张脸埋在许知礼的手心,湿润的眼睫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得许知礼心里发毛,与他相触的肌肤如同触电了一般,他身上的细胞都在跳跃,许知礼狠狠别开脑袋,避开他哀怨又迷恋的视线。
娘啊,这是什么事啊……
思绪来不及散开,身体一腾空,李星默一手穿过他的腿弯一手托着他的背,竟轻而易举地将他抱了起来,许知礼面容一白,微微睁大了眼睛,害怕摔倒本能地拽紧了他的衣袖。
李星默吸吸鼻子,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许知礼怔怔望着他,紧攥的手指放松了一瞬,旋即握紧。
李星默看起来是认真的。
他偏头,靠在李星默的胸膛,表面乖顺实则内心腹诽。
爱不爱的,哪是那么容易说得清的事?别把我摔着……
与此同时,蔓延到c城的游行示威愈演愈烈。
经过李星言的一番没大没小的据理力争,李建崇总算是没有处决游行队伍抓到的群众,他选择了最令人厌烦的做法,无为而治,任其发展。
他倒是眼不见心不烦,仿佛闭上眼捂住耳朵这一切都不存在。
自从迎娶了爱丽特,他的心思早就不在国家上了,总是想着怎么才能救爱丽特,多久才能研发出有效的药物。
早早地把戒指送给李星言,也是有意培养国家继承人,国家制度不能改变,这是他答应王妃的。
帝国圣殿不可废除,否则omega会处于水深火热的危机之中,如同一百年前那样。
他一个人坐在王座上,这王座的存在时间不过短短二十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李建崇重重叹了口气,竭力想逃避的事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他避无可避。
他真的错了吗?现下还有什么方法才能平息众怒。
手中的不和尺寸的戒指紧箍在他的小指,他取下镶嵌在上面的钻石,根根寒针缓缓而出,闪烁着危险的光泽。
他沉重地叹了一声,拿起手中的通讯器,“叫李星言来议事厅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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