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礼被吓得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江屿……你,你做了什么。”许知礼双手紧紧攥住身上的衣服,动作间发现自己脖颈上拴了一根粗重的铁链,他愣了愣,细白的手指触到脖颈间沉重的环扣,“这是什么……”
“是送你的礼物。”江屿咧嘴一笑,眼中露出寒光,“以防你再次不声不响的消失。”
许知礼的心沉落谷底,手铐、绳索、项圈……纵使他有万般神力,也插翅难飞。
况且系统下线,还不知何时才能修复,他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撑到系统上线的那一刻。
他咽了咽唾沫,涩声道,“江屿……你先把我的眼罩取掉好吗?我不会跑的,我身上没有通讯工具,而且……而且我的脑袋好晕,我感冒了。”
许知礼内心忐忑,打感情牌这一招对江屿不知道有没有效。
他只能从模糊的感官判断。
衣服被人换过,血腥味被栀子花洗衣液的芬芳冲刷干净,他的身体和头发干燥整洁,躯体上的酸痛和不适,大概是感冒更加严重的缘故。
在晕过去之前,他和江屿打了一架。
是许知礼单方面攻击他,江屿没有还手,始终拿阴鸷的眼神紧盯着他。
浓密的发丝盖住血窟窿,润湿成一簇一簇的。
每当许知礼的力量即将消失殆尽之时,江屿就按住他在各种地方接吻,亲得他满脸泪痕,脸上脏污不堪。
眼看着惨烈的抵抗即将变成一场盛大情/事,许知礼体力不支再加上惊吓过度,昏了过去。
“可是我很喜欢你这副模样。”江屿抬手,一只手掌几乎遮住了许知礼的整张脸,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他额前的碎发,“想起了你高中的时候,那一次也是这样毫无防备的在我身上睡着的。”
“你还记得吗许知礼,我们第一次靠的那样近。”江屿的手指挑开他面上的黑色绑带,眼中浮现起暖阳的温度,“我就是从那一刻喜欢上你的。”
许知礼按捺心神,试探性的向他靠近。
和江屿这种人交往,每一次试探都是一种豪赌,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江屿神色一怔。
“江屿……地上好冷。”许知礼哆嗦了一下,额头轻轻靠在江屿的肩上,“好冷……”
他天生怕冷,感冒时体寒便更招架不住。这下意识的动作一半是他有意为之,另一半也出于本心。
他与江屿还有周旋的余地。
“……”面前人缄默不语,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对不起……我的不告而别伤害了你,真的对不起……”许知礼双手紧紧揪住江屿的衣角,“江屿……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我而变成这样,我、我愿意补偿你……”
这话说的很冒险,在江屿的耳中又是另一种暗示。
他试过了,江屿吃软不吃硬,硬碰硬只会起到反作用。
“补偿?”江屿反复咀嚼这两个字,“你想怎么补偿?”
许知礼抬起泪流满面的脸,“怎样都可以……”
“怎样都可以吗?”江屿的手绕到许知礼的后脑勺,食指在绑带打结的地方摩挲,“和我做也可以吗?”
许知礼的嘴唇抖了抖。
现下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他晕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江屿只给他换了衣服,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他。
“至少……至少我要能看得见。”许知礼小声说,“江屿,解开我的眼罩吧……就算是要做,这样、这样也不方便。”
江屿那头静了片刻,似乎是被许知礼说动。
由于双膝被紧紧的束缚住,他行动不便,许知礼把住江屿的手腕,费力地调整了一个姿势,跪坐在他面前,加大力度示弱。
“江屿……我根本没有办法逃跑,求……求求你。”
隔着黑色绑带,许知礼诚恳而脆弱地望着他,他看不到江屿脸上的神情,但只要有一丝回转的余地,他绝不能放过。
江屿半晌没有动作,许知礼感觉到实质性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游移。
这四年里,江屿性情大变,系统最初播报的人设已经完全不适用他,他算作什么?觉醒的NPC还是打破时空的意外因素?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走不出he的结局了。
许知礼心知肚明,若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在系统下线前五分钟之内,他就能答应告白,使用功能卡强行离开世界了。
可死去的亡魂还未得到安息,那些翘首以盼的受害者家属需要一个真相。
哐当一声,铁链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许知礼始料未及,就被一阵猛力拖拽起来。
脖颈上的项圈骤然收紧,许知礼被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眉宇间涌出痛苦的神色,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脖颈间的项圈,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唔……”
“一个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骗子,你觉得你这两句示好就能让我放松警惕吗?”江屿一只手提起铁链,“许知礼,看来你还不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你已经没有和我谈资格的筹码,你只是被我锁起来的一个阶下囚。”
细白的手指紧紧抠住脖颈处收紧的项圈,皮革的材质紧箍着指腹,他被勒得满脸通红,喘不过气,齿缝中艰难地溢出几个字,“放……放开我……”
江屿另一只手薅住许知礼的头发,紧拉铁链的手松了丝力气,巧妙的把控了清醒与窒息之间的力度。
“你刚才拿手铐砸我的时候,是下了死心的。”江屿哼笑一声,“现在对我示好,也是怀有那种心思吧,想让我替你松绑后攻击我,怎么,你是正义使者吗?所以……是想杀了我吗?”
许知礼发根剧痛,痛呼一声,“唔……不……”
“我越是珍惜你,你越会轻视我对你的爱,从前如此,现在也一样。”江屿半垂着眼皮,嗓音慵懒,“所以我根本不是在过问你的想法,我要做的事你拦不住。”
许知礼咬紧牙关,江屿的语气轻松,手上力道却越发重,也是他的这一番话提醒了他,江屿恐怕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正常人流那么多血早就死了,不可能像他那样气定神闲,还在那么多人的包围之下,突出重围,把他带到这个地方来。
“你……你不会的。”许知礼声线沙哑,艰难地出声,“否则,咳咳……你不会等我醒来,再跟我说这些……”
“……”江屿轻蔑地哼了一声,“我只是不喜欢奸/尸,玩起来一点乐趣都没有。”
“咳咳……”许知礼一阵呛咳,喉间品尝到血丝的辛甜。
拴在他脖子上的项圈设计精巧,越是挣扎收得越紧,他不敢轻举妄动,稍不注意就可能会丧失生命。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江屿抬手,单手解开了他后脑勺的死结,“看不到的话也没什么乐趣,我更喜欢看见你眼睛里的屈辱,这会让我更加兴奋。”
紧绑在眼睛上的布条突然松了,许知礼睫羽轻颤,缓缓睁开了眼。
视网膜内的成像模糊不清,眼皮上下开合好几次,面前的画面才逐渐清晰。
江屿身穿一件黑色衬衫,胸口被顶出鼓鼓囊囊的胸肌,宽肩窄腰,袖口向上折起,露出白皙肌肤,突出的腕骨上带着一块深蓝色的表,表盘内的钻石熠熠生辉。
他看着他,眸中包含些涌动的欲色,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白色的半框眼镜。
许知礼转动眼珠向侧看,惊诧的发现江屿左边太阳穴的伤口不见了,肌肤平整如新,连一丝疤痕也没有留下。
“很惊讶吗?”江屿倾了倾身子逼近他,笑道,“看到我还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心里很失望吧。”
“不是的,刚才、刚才明明……”许知礼难以置信,边摇头边呢喃,“怎么会没有伤口……”
被砸到血流不止露出白骨的狰狞伤口还历历在目,许知礼清楚地记得,江屿的血迹几乎遍布了整个房间。
消失了,全都不见了……
他怔怔地抬起手,触摸自己的脸颊,他的身体被江屿清理过,当然是摸不到一丝血迹。
他愣愣地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
那是长藤一中的校服。
“你还是这副模样最美。”江屿的手指轻轻划过许知礼的侧脸,落在校服的衣领上,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在梦里你总是穿着这身衣服出现。”
许知礼打了个寒战,校服?这是什么恶趣味!
况且这校服不是他的尺码,应该是江屿自己的,这对许知礼来说过于肥大而宽松,套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
他环视了一圈,房门紧闭,他被关在了一间卧室里。
房间的风格是黑白色调的简约装修,没开灯,右侧是一张两米长的大床,衣柜,衣架,书桌上面的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唯有床上的被褥凌乱的堆着。
许知礼猜测自己晕过去的这段时间就是在这张床上度过的。
这应该就是江屿的家了,不,准确来说,这只是他的一处房子。
他收了收手指,这才发现五指竟连收拢的力气都没有。
精致的金属手铐将他手腕一圈的皮肤磨破,手臂关节处传来一阵刺痛,他定睛一看,手弯上有一个暗红色的小孔。
是针孔,是江屿给他注射了什么。
四肢绵软无力,身体却沉重不堪,许知礼靠在柜子上,站也站不起来。
方才和江屿的那场微弱抗争已是他全部的力气了。
许知礼沉下心来,大脑飞速运转。
没有封住他的嘴,说明他所在的地方人烟稀少,至少是他用力呼喊也不会有人听到的程度。
在这场毫无胜算的对峙中,江屿始终处于上风。
眼下没有系统,不能使用功能卡,方迟墨他们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他。
“当你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在盘算着什么了。”江屿的眼镜反了反光,镜片后的眼睛笑意盈盈,“放心吧,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你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为何如此笃定?”许知礼眸光暗了一分,沙哑道,“从我家小区出来是大路,那边的监控,你不可能一一破坏,在我昏过去的十分钟之后,方迟墨的人就会赶到,你是怎么突出重围的?”
“嗯,这才是我认识的许知礼,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江屿啧啧称赞,抬手抚摸上许知礼的侧脸,揉捏他的耳垂,“像只机灵的小猫,我好喜欢。”
许知礼别过脸避开他的触碰,唇色苍白,“江屿,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屿眨了眨眼,对于许知礼的发问有些意外,他挑起一边的眉,笑道:“我还能是什么人?我是江屿啊。”
“不……”
“如果我刚刚看到的不是幻象,我已经砸碎了你的头骨,你的血流的遍地都是,你的体温已经冰凉,或者说你早就应该是具尸体……”许知礼目光如炬,他吃力地抬起手,轻轻触碰在江屿的左侧胸膛上。
指尖下那颗蓬勃的心脏,在他手指触上的那一瞬间,跳动得越发快了。
“江屿,你知道系统的存在……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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