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福愣了好长一段时间,炸起来的毛渐渐平息下去。
“知了……你有中二病吧。”
许知礼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他收回目光,目视前方。
由于没有他的质疑,他们很快走到了一扇石门前。
许知礼在石门前顿了顿,跟着他们跨越门槛,走了进去。
入目是一个巨大的土坑,与上次所见不同,松软的泥土上燃烧着黑青色的火焰。
“呵,想不到千露宗的许沨竟是个怂包。”为首的修士咧开嘴讥讽一笑,“没有法力就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真是可怜啊。”
许知礼的目光无波无澜,落到他的身上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不要妄想着还会有人来救你,许沨,你也不是战无不胜的。”他举起长剑,锋利的剑尖直指许知礼的心脏,“想不到有一天我能杀掉大名鼎鼎的许沨哈哈哈哈哈……”
许知礼面不改色,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面前的妖道应该不是酸与,他说的话和之前一模一样,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是来不及说出口的自报姓名了。
果不其然,他仰天长笑,持剑的手微微上抬,剑刃轻挑起许知礼的下颌,记住了,杀了你的人是我,“夏——”
自报家门的话语戛然而止,那双红瞳在许知礼的眼底骤然紧缩,下一秒,他手中利剑不稳,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剑尖距离他的胸口不到半分的距离,许知礼心如止水,冷眼看着此人的胸口冒出一段长剑,鲜血自利剑根部的伤口中喷涌而出。
许知礼抬眼,平静的望向眼前出现的人。
白若尘。
“许沨……”白若尘神情严肃,快步朝他走来,“可有大……”
“无碍。”许知礼定定地望向他,“带我去入云峰救师尊。”
……
入云峰内云雾缭绕,一切正如许知礼记忆中那般,别无二致。
他看到跪了满地的仙门弟子,看到最前方几位神色焦急的长老,看到他们说着相同的话,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剧情。
许知礼耐心地等待,等待师尊的出现,等待再次回到沨川城。
再回首,这些事件的发生事件也不过两天。
穿越到任务世界的许知礼和师尊的相处时间不过短短两天,却在酸与制造的梦境之中仿佛走完了许沨的半生。
他和师尊一同来到那间客栈,照旧在午夜时分悄悄推开了师尊的门,再次看到师尊对月独酌,孤独冷清。
所有场景都真实无比,连师尊指节上的红色小痣都分外清晰,可越是如此,许知礼越是笃定一切皆是幻境。
宁寄风握住他的手,浅琥珀色的眼眸中涌动着迷离不清的暧昧气息。
许知礼盯着他的脸,朝师尊靠近了一瞬。
“许沨。”宁寄风看着他,小声说道,“守宫砂,落了。”
许知礼心头一跳,尽管眼下发生的事是可预见的,那颗不安的心脏仍旧不由得悸动。
鼻腔内萦绕的浓郁酒香占据了他的大脑,许知礼屏住了呼吸,问道:“师尊,原来是有守宫砂的吗?”
宁寄风点头,抬起手臂,滑下自己的衣袖,指尖轻点在冷白的肌肤上,“此处。”
许知礼的视线轻微地在那光洁的地方瞧了瞧,很快又落到了师尊的脸上。
眼角的泪痣如戳破夜幕中的朗星,明晃晃地镶嵌在风眸之下,无声地吸引住许知礼的所有目光。
月色朦胧,如梦似幻,清冷的檀香气息和酒香交织杂糅,熏得他思绪不明。
许知礼撑着身子,向着宁寄风更靠近了几分。
宁寄风毫不退缩,直勾勾地盯着他,薄唇轻启,吐露出几个带着哑意的字音。
“许沨……”
“师尊的守宫砂是与我有关吗?”许知礼弯了弯眉眼,眼角含笑,“为何师尊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
宁寄风长睫轻颤,浅眸中倒映出许沨眉眼如画的模样,向来无波无澜的心湖猛然间乍起清风,吹得湖面摇晃荡漾。
“我……许沨。”宁寄风少见地慌了神色,他忙移开视线,细白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白玉琉璃盏。
“师尊,我记性不好的,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许知礼轻轻勾住宁寄风的一缕发梢,手指围绕着柔顺的青丝打转,“弟子和师尊之间,可发生过僭越之事?”
宁寄风呼吸一滞,随即粗重起来。
他的胸膛起伏的弧度大了些,面上也悄然攀上一层薄红,手因为用力紧握而骨节发白。
“师尊。”许知礼握上了宁寄风的手,发觉师尊手心滚烫,他被这过高的温度惊了一下。
“许沨,我和你,在寒潭。”宁寄风似是而非地说了几个词,而后又停住了,他匆匆转过脸,闭了闭眼,“罢了,若是不记得,就罢了吧。”
许知礼分开手指,挤进宁寄风的指缝之间,整个人的身子前倾,“师尊不说,弟子如何得知?”
宁寄风眸光闪烁了一下,灼热的情绪染上眼底。
他手指用力,回握住了许知礼的手。
“许、许沨。”
许知礼笑了笑,倾身上前,抱住了他。
他明显感知到师尊的身体一僵,紧握住他的手不稳,檀香味深重了几分。
“师尊,弟子在寒潭做了什么啊,想不起来了。”说话间,许知礼的唇似有若无地触碰到宁寄风的耳垂,“是这样吗?”
耳垂处滚烫的温度令人心惊,许知礼的眼底的笑意也冷上几分。
“许沨……”宁寄风的喉结不断上下滑动,松开酒盏,一手环抱住了他,“不……是更加亲密的。”
“哦?”许知礼笑笑,半眯的双眼无声无息地注视着他身后月光,“如何亲密。”
宁寄风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开口,发出的音色哑得不像话,“我们……做过。”
“啊……师尊,为何会和弟子……”许知礼惊了惊,略带结巴地发问,“我、我们不是师徒吗……”
“因为,我们……”宁寄风顿了顿,似是在思忖怎样回答他。
许知礼“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过这回事的,我、我爱慕师尊……情难自已。”
说着,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紧紧环抱住师尊的腰肢,埋首于他颈间,声若蚊呐道:“师尊,对不起……”
宁寄风的手掌轻抚过他的背,应着,“无碍,我不怪你。”
许知礼的眸光彻底冷了下来,眼前的月光忽然变成了冰冷的霜雪,他所拥住的滚烫温度是灼热的岩浆。
他静静抬起手,手心之中凭空出现一把利刃。
是冰泉琉璃剑的刀刃形态,青碧通透,见血封喉,一刀毙命。
“师尊。”许知礼将刀尖对准了宁寄风的后背,那是心脏的背面。
宁寄风嗯了一声,“何事?”
许知礼杀伐果断,单手用力握住刀身,朝着那处狠狠地刺了进去!
宁寄风的身体猛地一弹动,汩汩鲜血喷涌而出。
他豁然送了手,满目不可置信。
“许、许沨……”
许知礼冷冷地看着他,讥讽地牵起嘴角。
“酸与,你被师尊镇压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不了解他呢?”许知礼握紧手中利刃,冰泉琉璃剑残忍的在他的身体里转动一番。
“想装师尊来骗我,你以为不会就会上当吗?”
‘宁寄风’用力的咳了咳,身体颤动,刀刃深埋处的伤口溢出更多血液。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不了解你,可我了解我师尊,他是不会主动提起此事的。”许知礼说,“他只会用风把我赶出去,独自黯然伤神。”
“况且……”许知礼眸色微动,记忆中的场景清晰了几分,“那一次的发生,也不是因为我的爱慕之情。”
酸与眯了眯眼,慌乱的神情从他脸上淡去,很快,他也恢复冷静。
双手抵在许知礼的肩膀上朝外一推,酸与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呵……”他讥笑了一声,神色自若的拔出后背的冰泉琉璃剑。
“好啊,算你机灵。”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随意的将琉璃剑扔在地上。
许知礼凝眸,脸上多出几分不悦。
酸与没有变回原样,仍旧用着师尊的脸,然而这种神情出现在师尊脸上,实在违和。
“对我太严格了呀,宁寄风平时没什么情绪波动,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和他之间的床第之事呢哈哈哈哈哈……”酸与胸前被捅穿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他坐在圆桌旁,双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许知礼,“话说那事真有这么爽快,你和宁寄风都念念不忘的。”
许知礼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啊,虚心请教。”酸与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了杯酒,有模有样的举起酒杯轻晃,“比这桑落酒还让人沉醉?那我倒真是有点好奇了。”
“你们之间是怎么做的?”酸与盯着他的脸歪了歪头,笑问道,“和薛玉成亲时做的一样吗?”
“这与你有何关系?”许知礼神色不耐烦地打断他,“酸与,我已经找到你了,打破了第三层梦境,现在,放我出去。”
“诶?不要这么心急嘛。”酸与懒洋洋的拖长声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没有成亲也能做那种事吗?”
许知礼抿紧了唇,默不作声。
许沨和师尊过去发生的事情,他不想提起。
“废话少说。”
“许沨,为何要回到现实,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呢?你又怎么保证你所经历的不是一场幻象?”酸与抬起酒杯,啜饮着香甜的桑落酒,“美酒佳人相伴在侧,不也是人间一大美事吗?”
他垂了垂眼,装模作样的学起宁寄风的神态。
“你喜欢什么样子,我就能变成什么样子,这难道还不如一个无趣的宁寄风吗?”
许知礼听着荒谬,一时间喉间梗塞,竟无言以对。
“……”
“许沨,留在这吧,珍惜沨川眼前的平静。”酸与笑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动沨川城百姓一根手指头。”
许知礼捡起地上的剑刃,怒骂一句:“酸与,出尔反尔,真是卑鄙无耻!”
酸与抬了抬眉,“又想拿你那破刀来杀我,这是我制造的幻境,你又怎么能杀得了我呢?”
许知礼咬紧了后槽牙,目光似乎要将眼前之人撕碎。
“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想跟你体验一下。”酸与笑道,“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许沨。”
他缓步走至许知礼的身侧,因其用着宁寄风的身体,始终比许知礼高出两个脑袋。
许知礼厌恶的往后退了退。
酸与用小指勾起他的手,兴奋道:“许沨,我们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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