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老师电话还没讲完,听到互骂声,天都塌了。
俞繁星家里顶多算小康之家,爸妈经营着本地一家老蛋糕房,干了几十年基本都是回头客,俞繁星是家里独生女,父母都是很传统的中式教育拥护者,对学校和老师都有敬畏之心。
因此在老师第一次打电话通知俞繁星受伤情况时,俞爸俞妈虽然担心,但是仍旧在老师的安抚下选择原谅过失方。
俞繁星害怕父母担心也故作坚强地淡化了自己手臂的受伤程度。
但是没想到她这样的懂事,换来的却是校方的不作为,甚至想撺掇父母逼她妥协。
俞繁星冷笑,在老师冲进来拉架的时候对着电话那头的父母大喊:“爸!妈!我手上缝了好多针,医生说要留疤的!都构成轻伤了,监控能证明他们就是故意的,报警够他们蹲大牢了,还搁这扯皮!我都没办法好好休息!”
她的手机落在酒店,这就导致俞爸俞妈只能通过老师的一面之词了解女儿的情况,本以为就是磕磕碰碰划两道小口子,没想到这么严重。
老师电话那头俞爸俞妈仿佛痛在其身,也顾不得什么学校不学校,哎呦哎呦地喊:“女儿你受苦了。”
这么闹了一通的后果就是俞家爸妈死活都不再同意和解,要求必须让故意伤害的几名学生得到应有的惩罚。
老师夹在两头左右为难,一脑门子的官司,直到接到一通电话。
江楼月再次上演窃听风云:“陈思味父亲。”
宋阙稍加思索,想通了其中关窍,留在酒店的那几人或许知道自己即将被陈思味舍弃,无力承担记大过甚至勒令休学的惩处,临阵倒戈把陈思味供出去挡箭,这是**oss亲自下场给女儿收拾烂摊子呢。
通话时长不超过两分钟,老师连连应声,挂断电话才发现自己一手的冷汗。
“学校那边出结果了,造成这次恶**件的九名同学,组织计划和动手的两个开除,其他人记大过存档并勒令开学后停课两周。”
即将高三的学生哪经得起这样的大风大浪,一个个面如土色,没了刚才逞凶斗狠的劲。
俞繁星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也清楚学校已经做出很大让步。
晚上有女老师专门过来照顾,但柳雯坚持留下来陪护,俞繁星以为她是太过自责也没有拒绝。
出租车显示还有五分钟到上车点,柳雯喊住即将离开的宋阙,绞着手指支支吾吾:“那个,白天的事......”
看她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宋阙主动接过话茬:“抱歉啊,那会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下。”
柳雯的眼眶瞬间红了,连连摇手:“不是的,是我自己太没用了。”
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我知道我是个胆小鬼,总想着让别人替我出头,我以前总觉得女孩天生就是弱势者,今天是我头一次知道,原来女生还能这样活。”
宋阙瞧了她片刻,递过纸巾接住她的眼泪,笑道:“你们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柳雯讷讷点头,捂住眼睛不敢看他:“那,我们还算朋友吗?”
“......当然。”
回应她的是出租车已到达的提示音,还有温柔的晚风。
柳雯独自从医院门口走回住院部,乘坐电梯时手机收到一条延迟短信。
宋阙:“给你留了一份礼物,放在病房的柜子里了。”
电梯正好上行,柳雯心中“咯噔”一下,电梯门一开她便忙不迭地跑出去。
女老师将俞繁星的手机带了过来,几十条未接电话和数不清的语音条,俞繁星就板正地躺在病床上和爸妈打视频。
柳雯冲进病房时带起一阵风,俞繁星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针管回血了。
“怎么了?”
柳雯把头埋进病房门口的一排柜子里:“我,我找东西。”
俞繁星只住一晚上,柜子里空荡荡的,她一眼就看见了压在CCD下的香槟色信封。
揭开封口的火漆印章,柳雯愣在原地。
俞繁星见她站在柜子前傻笑,抽了床前花束中的一支多头玫瑰扔向她:“笑什么呢?”
柳雯转身,手里捏着漂亮的信封,眼角湿润,她弯腰捡起那支玫瑰在鼻尖轻嗅,望向俞繁星时眉眼弯弯。
俞繁星摸不着头脑:“怎么又哭又笑的?”
柳雯脚步轻快地走到她旁边,将玫瑰插回花束中,形容羞涩:“我这是开心的眼泪。”
俞繁星瞥了眼信封下压着的相片,相片上女孩羞涩又胆怯,但因为这天阳光正好,明媚的光线撒在她身上,好似女孩也如此明艳。
相片背面有一行过分板正的大字,他说:“山前山后各有路,有风无风都自由。”
俞繁星看了眼乐呵呵的柳雯,又看了眼相片,印象中怯懦的姑娘似乎正悄然破茧。
“柳雯好感加2,目前好感值97。”
宋阙坐在出租车后座昏昏欲睡,冷不丁响起的系统音让他打了个哆嗦。
江楼月给自己本就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垫了层电音,拉长语调在他耳边问:“你撩妹的CCD是我给你的那个吗?”
女鬼感十足。
宋阙透过后视镜看自己,脸色惨白,他怀疑自己肩膀上的阳气都被系统吹散了。
“一个CCD换两点好感值,稳赚不赔。”
江楼月恢复声线,眸光不善地睨着他:“是啊,花了我两点积分呢。”
宋阙眼神飘忽,转移话题:“你们系统商城溢价这么严重啊。”
江楼月不上当:“里面还有我拍的霸总和她的小娇夫。”
宋阙立刻反驳:“我不是小娇夫。”随后看天看地:“那段我删了。”
江楼月此刻真想伸出幻肢掐他脖子:“积分记你头上,结算一并还我。”
宋阙只觉后背发凉,债务越积越深,前途一片迷茫啊。
下车后他没有立刻回酒店,站在石墩子旁边翻背包,不远处有个中年男人叼着烟吞云吐雾,江楼月寻思他总不至于用这十几岁的身体学人家老烟枪。
宋阙摸了半天,终于从夹缝里掏出一支记号笔。
江楼月:“在石墩子上涂鸦是要罚款的。”
宋阙没好气:“我的素质在你心里就这么低下?”
江楼月双手环胸,不说话了。
宋阙:“闭眼。”
江楼月看了眼对面吞云吐雾的大叔,寻思四下无人,宋阙总不能是在跟大叔说话。
她明知故问:“我?”
“这里还有别人?”
江楼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乖乖闭眼的,仗着宋阙看不见,糊弄道:“闭上了。”
宋阙不假思索:“没有。”
江楼月:“......”见鬼。
“别想着糊弄我。”
被拆穿后江楼月面子十分挂不住,索性闭上眼,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嗯”。
她听到黑暗中,记号笔的笔盖被咬开,然后有轻微的沙沙声。
如果不是她没有实体,江楼月万分怀疑宋阙是在往自己脸上涂鸦创作。
“行了,睁眼吧。”
随着记号笔合上的声响,江楼月睁开眼,她此时和宋阙共享同一视角,一张色彩鲜艳的集体照映入眼帘。
如果没记错的话,正是不久前他们去影楼洗出来的那张。
江楼月不解:“这有什么......”
她的话音在目光触及到集体照左上角的一团墨色时戛然而止。
宋阙抖了抖相片加速墨迹干涸:“还满意吗?”
江楼月甩开同步视角凑近了看,勉强认出来这是个二头身的Q版小人,脸上表情酷酷的一副谁都欠我八百万的拽样,头上戴着两个数字0和1的发饰。
江楼月想起之前宋阙说专门去学过一点绘画,所言非虚啊。
“这画的是我?”
宋阙将记号笔夹在指尖转动:“嗯哼。”
江楼月拆台:“可我不长这样。”
宋阙:“你们系统不都是能量体吗,这是我想象中的你。”
江楼月没反驳他,对这个二头身的小东西居然越看越顺眼,还挺可爱。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把我画在合照上呢。”
宋阙一愣:“你以前搭档的宿主这么没有仪式感?”
江楼月花一点积分兑换了等比例复制道具,偷偷将照片复制收藏,心想她哪有什么以前的宿主,回时空局的时候0886也没提过要一起拍张照纪念,想来系统和宿主间应该没有这样的习惯,这是独属于宋阙的浪漫。
“你以前做什么工作的,很会讨人欢心嘛。”
“还好吧,天生的,你那九块九包邮的书里可学不到这些。”
语气过分欠揍,但看在这张照片的份上江楼月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那两点积分的相机也全当送他了。
今夜或许是个所有人都会好眠的夜晚。
程彻除外。
从听到陈思味在露台砸了酒杯之后程彻心中就一直惶惶不安,破碎的玻璃渣在灯光下折射出扰人的光亮。
意识到对方情绪极差,程彻下意识就想躲,却不慎踢到一旁的落地灯,声响吸引了陈思味的注意。
她没有错过程彻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和厌恶,不过是她花点钱就能上手的玩意,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陈思味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丝毫不显:“过来。”
程彻的脚就像钉在原地,大脑有些发麻,记忆就像走马灯一般快速闪过,定格在幼时他曾躲在花园的门板后,看陈思味趴在鱼缸边捏死了两只红白相间的小金鱼。
程彻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那只濒死的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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