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和糸师冴离婚后(十五)

好像嫁给糸师冴之后,你身边的亲人就一个接一个走得很快,像一个解不开的死结,逃脱不了的噩梦。

你才知道父母的病是源于很早之前为了赚钱给你足够优渥的生活去追求艺术梦想,他们进入了一家化工厂工作,而后留下了病根隐患。

父亲的病情要稍微轻一些,但也不容乐观,医院提供了一种口服靶向药可以抑制癌细胞扩散,你想了想,还是暂时放弃动用糸师冴给你的卡。

大额支出会有消费短信提醒,听了丹的话,你不想让糸师冴忧心。

他一直记着你的梦想,并且帮你一一实现,现在你也不可以自私地去拖累他的脚步。

花店的流动资金暂时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你开始在网上做宣传,并且接大量的私教课去赚钱。

你知道拖不了太久,可你的小脑袋里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尽力拖延下去。

本身你们就因为时差而联系甚少,现在更是难得打一次电话。

在机场候机回阿根廷拍摄专访的糸师冴目光不善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面的晚安告别还是三天前。

除了生气,你几乎没有不主动发消息的时候。

他又想起上周生日时,好不容易抽出空又等着两边时间都方便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没说几句你竟然就睡着了,连以往给他画的风景画、惯例的生日快乐祝福都没有。

“丹,上次你去接千,真的没有异样吗?”

经理人正在看糸师冴接下来的行程通告,快速地眨了几下眼,面色平淡道:“好像是您太太家里出了什么情况,她就急匆匆走了。”

“有什么话或者东西转达吗?”糸师冴追问了一句。

“她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这个我不是那天晚上跟你说了吗?”

“没有画?”

“画?没有。”

丹并不想刻意隐瞒礼物的事,他想在第二日的飞机上转交,结果他把礼物盒放到了杂物堆旁边,房间保洁在他们庆功时把礼物一并收走了。

横竖看着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丹不想耽误行程,就没有再兴师动众让酒店去找。

糸师冴觉得当初回来打比赛时虽然匆匆一别,但应该是将你哄好了的,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一个人过来找他。

于是糸师冴打了个电话给菊代:“阿姨,千……”

“冴,要过安检了。”

“先生有什么事吗?”菊代阿姨温和地询问,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

“千还好吗?”

“当然。”菊代回答得很快,“太太在喊我,先生还有事吗?”

“……”糸师冴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没事,照顾好她。”

“好的。”

菊代阿姨在你的拜托下,没有告诉糸师冴真相。

白天你工作,晚上除了私教课之外都是在医院陪护你的父亲,在你和菊代阿姨的照顾下,父亲的身体大有起色。

父亲出院后已经过完年了,你给糸师冴发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在两天前的新年快乐。他应该很忙,也没有回复你。

“想小冴了?”父亲半靠在床头,看着你面上化不开的忧郁,手里却认真给他削着苹果皮,“上次不是出国看他去了吗?再去一趟吧。”

“没事,您一个人我不放心。”

糸师冴的父母偶尔旅游回来也会陪你说话,你们聊的也不算多,有安慰你的、也有让你体谅糸师冴的,最近还多了一个暗示,暗示你可以跟糸师冴要个孩子了。

你们结婚一年多了,但见面的次数没有几次,他才二十七岁,正处在黄金时期,一年按多了算要踢九十场比赛,少的时候也有六七十场。每次短暂的休息期间还要哄你、陪你,你看着都心疼,懂事地不在他面前提些烦心事。

有孩子会分心吧……可你又忍不住想要是有了糸师冴的孩子,会像他多一点还是像你多一点呢?

不过生孩子也会占用他很大的精力,他的经理人恐怕会很担忧。你不想给任何人带来麻烦。糸师冴连你的生日和结婚纪念日都抽不开身陪伴,怎么能再去拖累他呢。

你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父亲,回花店睡觉去了。

你看望父亲的时候是下午,阳光正好,现在已经很晚了,气温极低,一阵冷风吹过,你打了个哆嗦。

夜间电车的车次也比之前少,你在站台等候,觉得身体都僵硬没有知觉了。

下电车步行回花店的路上,你又累又冷,身躯都略微摇晃着,昏暗的环境里你也没有查看周围的环境,直接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锁。

冻僵的手指有点不利索,接着你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沉缓有力,听起来像个男人。

容易招惹不良的体质让你害怕,手指颤抖地开锁,钥匙串却不听话地掉落在地。

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你落入一个同样冰冷的怀抱。

“放开!!”

慌乱中你的手肘捣到身后人柔软的腹部,你听到熟悉的音色:“下手真狠。”

你惊喜地转了个身,果不其然看到糸师冴稍显颓废的脸。

“冴!老公!”

“新年快乐。”他抱着你,和恋爱时一样弯腰,下巴抵着你的肩头,冗长又湿润的呼吸洒在你耳侧。

“新年……已经过去了呀。”

“嗯。”他摸摸你的后脑,就像抚摸小狗一般还揉了揉,“快乐的是和你度过新的一年。”

你埋进他的大衣里,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你情愿不要醒。

*

你脸颊的伤养了一个星期,现在只剩下淡淡的一点淤痕,用化妆品遮瑕后不细看基本看不出来了。

手臂还疼着,你也没打算再养伤,简单收拾了一下花材,赶着去给千切福星上课。

两个小时的插花课里,你胳膊的力不从心轻而易举被看穿,千切太太看着你疲倦的脸,忍不住出言关心:“千秋,你还好吗?”

“没事。”你对她扬了扬嘴角,可没有以前那样开心了。

算是艰难地上完课,你准备告辞,千切太太却叫住了你,邀请你到庭院里谈谈心。

“是生活上出了什么事吗?”

你沉默着摇摇头。

“感情?”

你看了她一眼,垂首抿唇。

温柔的千切太太深深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我丈夫以前也是足球职业选手。那时候我们和你们一样是异国恋,真辛苦啊……我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怎么过来的。好像匆匆一面我们之间就隔了很多年。我甚至有时候会想,他要是不踢足球就好了。”

千切太太说完,语气顿了顿,看你身体一颤。

“后来……我挺后悔的。自己这张乌鸦嘴。他的腿伤在一场国际赛事复发,职业生涯就这么突然断了。他过了很久才走出来,那段时光我陪着他,看他荒废时间、人生,我有大把的时间和他相处,我却宁愿回到从前。”

千切太太抹了把眼泪,将她的伤口展现给你。

你对千切太太一笑:“我在想,梦想和爱情,有没有可比性,我是否应该自私一把,逼迫他做出抉择。”

“这样做的话,千秋就不是千秋了吧。”

“我早已不是我了。”

你起身告别,千切太太抛出了那个留存已久的问题:“那年你送的礼物,他真心喜欢吗?”

你望了望天,轻嘲:“谁知道呢。”

他没有提起过,也没有说一句喜欢。可能你的爱在他眼里和那些狂热的粉丝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糸师冴到底爱你什么呢?

你又爱着糸师冴什么呢?

*

现在「家庭帝位」有些颠倒。刚刚还温柔的男人脸色沉得可怕,除了还是一贯拥着的姿势,糸师冴的嘴可是紧紧闭着,凌厉的目光也像警察在拷问罪犯。

你讨好地凑上去亲亲他的下巴,狗狗眼无辜地看着他:“老公怎么不开心呀?”

“爸爸生病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糸师冴的语气凉凉的、凶凶的。

你心虚地挪开了目光,手脚也不动声色向外挪,结果被他一把薅到怀里锁住。

你欲哭无泪:“不想你跟着担心,男人嘛,事业为重。”

“口是心非。”

糸师冴第一次张嘴在你樱粉的唇瓣上重重咬了下,你觉得嘴唇都被咬破了,有浅浅的血腥味。

“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上次我隐瞒你,你咬了我,这次你隐瞒我,我咬了你,扯平。”

“你怎么还记仇了?坏!”

“小教训。”

你心一横、嘴一扁,竟然口不择言:“那我现在有件事跟你说。”

“说。”

他又开始亲吻你的手指。

好像不用说了,因为你已经看到他眼里深沉的**,碧色眸子颜色变深,带着一抹妖冶。

你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他不肯罢休,最后咬住你汗湿的肩头,“到底什么事?”

“妈想要个孙子……唔……”

你本以为糸师冴会更卖力,谁知他停下来,认认真真看着你:“你呢?”

“我?”

“想要孩子吗?”

你有点犹豫。他便没有动作,安安静静拥着你等你思考。

“我怕怀孕会让你分心。怕生下来养不好他。我……也怕孤独。”

“所以,想要吗?”

最终你闭眼点了点头。

你不知道最后糸师冴都说了些什么情话,你只记得搂着他哭了。

你说,我没有什么亲人了,我想要一个血脉相连的人,我怕遗憾,怕失去你,怕想要的最后都失去。

他心疼地吻你。

过了几日你们去医院做了检查,结论是你天生一侧输卵管堵塞,不易怀孕,子宫内壁很薄,也容易流产。

看着你郁郁寡欢,糸师冴贴心哄了很久,还推迟了归队时间。

最终你们决定顺其自然。

意外也总伴随着惊喜,在糸师冴正式加入巴西球队冲击他梦想的世界杯冠军时,整日神思倦怠加反胃恶心的你去医院检查——

已孕八周半。

真好啊。

宝宝出生的季节会是在糸师冴最喜欢的初秋。

————————————

补充说明:关于比赛时间的话 美洲杯大概是在六月份左右开始 持续时间没有欧冠那么长世界杯举办时间我也没查反正比赛是为了写文而写的大家看个乐子就行不要深究(哭泣.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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