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复杂心情堆积在心头,凪诚士郎转头……没找到人。明石爱理也跑去阳台打电话了。
两边结束的时间都差不多,御影玲王说完正事就赶紧送客,免得明石爱理热情地邀请人留下吃流水席。连早餐的水煮蛋都要凭手速从竹筒里抢救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迟早他要把这个玩具送进杂物间跟上一任一起吃灰……
明石爱理拉开门进来,接收到凪诚士郎幽怨的信号,顺口解释:“我去要了家属票,这次妈妈也需要一张嘛。”
她说完之后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抬眼一看凪诚士郎用谴责的目光望着她:“爱理,你没听完。玲王这次会跟我们一起上场。”
明石爱理:“………”
御影玲王:“………”
客厅就这么大,并且这两人丝毫没有回避的意识。经纪人根本不敢抬头,换鞋的动作像是在逃命一样。
明石爱理:“不是床上喊的那种。”
她有点为难:“凪,我知道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以想象,但我确实在生物学层面是被一位人类女性生出来……”
御影玲王大声地咳了起来。经纪人连滚带爬地从玄关冲了出去还不忘带上门。
哦。凪诚士郎点点头,这事挺好接受的,但还是很奇怪。他们从十几岁认识到二十几岁,明石爱理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的生母,他和御影玲王也没有问过,只是私底下有一些猜测:家庭不合,或者是……
“她就在OO的实验室工作啦。”明石爱理叹了口气。
御影玲王深呼吸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没事的,应该传不出去……传出去了也就这样,小报猜测的花样还要更加奇葩。但听到这个话题,他都顾不上责怪这两人嘴上没把门了,抬头很是惊讶:“离满城俱乐部就只有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啊。……之前好像也没听说过她来看比赛。”
“因为她没来过啊。”明石爱理耸耸肩,“我也是去年在客场踢比赛时再见到她,然后恢复了联系。在这之前好像都有十年没说过话了。最近她在霓虹有一场会议,时间对得上我就问了一句。”
凪诚士郎:“所以你才选的相隔最远的两个位置啊。”
明石斋一是家属席的常客,重大比赛他基本都会到场,十次里面有五次都会哭得一塌糊涂,赢了也哭输了哭,球迷围巾完全成了手帕的代替品。
明石爱理要的两张家属票不在一个看台,进门的入口和出口都不是同一个,可以说是最大程度地减少他们碰面的几率。
明石爱理嗯了声:“他们还是别遇到比较好。婚都离了十年了,在离婚前也分居了六七年,妈妈把当年认识的所有人都拉黑之后联系方式实际上没变过,他们两个都是成年人,想联系和见面的话有太多种方法,既然没有……那我也没必要去创造见面的机会。”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几乎没什么波动,注意到面前的两人都似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明石爱理才有点奇怪:“怎么了?”
御影玲王呐呐开口:“离婚……我倒是知道。”
明石爱理不知道他为什么惊讶。当初意识不到的事情,在接触到这人的性格底色之后就变得显而易见了:“因为入学资料上就有嘛。玲王你当时在学生会任职,应该有的是机会调查我吧。”
御影玲王确实没办法反驳。
凪诚士郎重点就抓得准多了:“分居和拉黑这段爱理没有讲过。”
明石爱理真挚地问:“你们很想了解和见我的父母么?不会是想和他们谈恋爱?”
“……………”
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不约而已地想起某天陪她回家拿东西,刚好撞见下班回家的明石斋一,三个人再次跪坐那张矮桌前。这回不需要御影玲王使眼神,凪诚士郎都悄悄挺直了背。所有人各怀心事地喝茶时,明石爱理挎着包从楼梯下来,看见这一幕顺口给她爹介绍,这是玲王和凪,之前你们也见过。哦对了,现在我正在和他们两个同时交往。
客厅跟死了人一样的沉默。
……明石斋一身体晃了晃,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明石爱理有点惊讶地踱过来,蹲在他旁边帮忙摘了镜架,嘀咕着就算再困也不能带着眼镜睡觉啊……凪诚士郎伸手探了探鼻息,回过头来大大松了口气,对御影玲王说人还活着。
他们给男人盖好被子之后就离开了。此次官宣的惨状简直镌刻在心中,明石爱理现在再提见家长,他们想到的都是明石斋一躺在地毯上掉色的样子。
但是……就这样切断所有联系的母亲……从未被提及的母亲……
明石爱理:“我也会的哦。”
明石爱理没说理解也没说不理解对方离开后清空所有人际关系包括她的行为,现在的她是没有资格去评价当初的父母和自己的,因为无论是评判对错、修正想法、弥补过失……都错过了时机。那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分居时,总有人在她面前反复抨击母亲狠心且不负责任……她天真地问我爸爸死掉了所以死者为大不能提么?问得人哑口无言之后又问那你没对我负起责任,你也死掉了么?
现在想想就算年纪小,她也应该多读读书的,导致当时的词汇水准跟小学时期的糸师冴不相上下,显得相当没文化。不过说来也奇怪,会对她说这些的人多少跟她有些亲戚关系,好像是当初寄宿家庭的首选,不知道为什么都销声匿迹再也没见过了,最后她被送到了镰仓的糸师家。糸师咲跟她妈妈虽然是发小,实际上也有些年没联系了。
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在她的眼中就像是脐带,是曾经连接着也必然会被剪断的东西,“咔”的一声——那声音仅在她的想象中,毕竟她不可能记得自己出生时的场景。那声音象征着他们被分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人人歌颂舐犊之情,声称父母子女之间天然存在深沉的爱与依赖,她认为那只是社会的强行附加、群体暗示或者是催眠。人为什么必须要无条件地、不计付出回报地去爱另一个人?只是因为生育绑定么?谁能决定自己会生下谁,而谁又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他们都是从陌生人的起跑线上出发。况且一个人的爱是可以量化的,取决于接收到多少的爱、天生又具备多少爱,如果盲目地分了太多出去,怎么来爱自己呢?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又如何去爱上别人?简直是悖论。
如果有一天,她爱的人与她对自己的爱有所冲突,她会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样,坚定地选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她唯一能为爱人做的事情就是……
她认真地说:“虽然情况有点不一样。但我向你们发誓,如果有天必须要分道扬镳的话,我会讨厌……不,我一定会恨你们的。”
“这辈子我还没恨过谁,不过我会相当认真地去做这项准备。嗯……我想想看……删除联系方式很简单,剪断所有的关联稍微有点难度,干脆拒绝以任何形式再被联系到一起,我会咒骂你们厌恶你们,丝毫不掩饰我的排斥,乐于伤害你们就像是乐于帮助自己。我会恨你,恨到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的那一天。……玲王,脸色不要这么沉重啦,这些都只是设想。”
“但,为了现在、为了我们,那时的我一定会这么做。我会做到的。”她承诺道。
……简直就像是在说我会一直爱你嘛。凪诚士郎心想。
内容提要来自圣经:“求你将我放在心上如印记,带在你臂上如戳记;因为爱情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所发的电光,是火焰的电光,是耶和华的烈焰。”这句我记得似乎在怪物中就化用过,逮着这句用好像显得我有点没文化,但没关系,我认了……要说内容提要跟这章内容有多少关系好像也没有,但莫名想用,所以决定就是你了。
这章作话想说的内容还挺多的,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说的。附赠两个插不进正文的小剧场
小剧场1:
爱理也会挺喜欢土耳其冰淇淋的,就是那种店员拿个长勺不断调戏你的、卖点并非在吃的黏黏冰淇淋。但一般人很难在她手底下过完两招,几秒钟就能结束战斗吃到冰淇淋。有一段时间她的爱好就是挫败土耳其冰淇淋店店员的自尊心(喂),看对方光速落败后灰暗的脸色,并享受觉得为其报仇了的小朋友们的欢呼。
在背后被店员们视作宿敌以及假想敌(怎么又是宿敌),刻苦练习……不过此人三分钟热度散去后,再也没光顾过店面。每次路过,土耳其冰淇淋店的争夺就会变得更加眼花缭乱,嗯……今晚吃什么呢?她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走过去了。
小剧场2:
“喂,凪,你不觉得你现在有点太顺着那孩子了么?”流水素面机送到的第一天晚上,御影玲王试图与凪诚士郎促膝长谈。
凪诚士郎:“这个将不会是重点了。我今天看到爱理在搜粗点心自动售货机,公园里摆的那种。”
御影玲王大惊,不由得站起来焦虑地踱步,听到凪诚士郎问他在想什么的时候下意识地回答:“能放下的地方也就只剩书房和阳台了,我得收拾部分东西叫老婆婆帮忙搬回老宅腾位置……”
凪诚士郎面无表情:“玲王,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说我太顺着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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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我知道你们去年夏天做了什么(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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