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祭我是想忘也忘不了。每年到这段时间麻烦事都不少,如果只是麻烦就算了,还有不少连带效应……
班会果然是讨论学园祭要做什么。老师只出场点了个兵,活动委员的工作交给班上最活跃的那几个人承包,然后就爽快退场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提出建议,干净的黑板一点点被粉笔字填满。
“女仆咖啡厅!这就是学园祭的浪漫!”
“哪来的歪理啊,还不如搞中餐厅。这次应该也有营业额的比拼吧?”
“我提议演话剧……我可以负责剧本哦。”
负责人摇摇头,故作深沉地说:“同学们。你们不觉得这样太单调了么?我有个想法。”
教室里嘘声一片。
他无视了台下的起哄,说完了自己的提议:把活动整体分成三部分,状态 身份 场合,每人写一个,随意抽签组合确定。
有谁见缝插针:“如果是复古·丧尸·话剧呢?”
他飞速回答:“那就演十九世纪班纳特姐妹飞斧僵尸。”
——冲着这句话,他们把决定权交给了命运。
我保持着沉默,在他说出口那太单调之后,就意识到太晚了,接下来会狂飙到一条谁也无法控制的道路上。
把自己平平无奇的签投上去后,我往后一靠,微微偏过头:“你写了什么?”
蜂乐配合地往前一趴做出要说悄悄话的姿态——声音倒是一点没小:“沙滩足球哦。”
“……”
教室里诡异地安静了一秒,在我抬头之后又好像刚才那完全是错觉,大家都在各干各的。
我很难评价:“祝你成功……”
幸运的是,抽签结果比以上都要来得友好——性转·女仆·鬼屋。拿食物来比喻就像是牛排披萨和寿司的三拼饭盒,不是不能吃,但确实够混搭。
我敢打赌有人在听到结果的时候松了口气,想想吧。既不用穿着帝政风长裙在台上表演用手斧砍人,也不用把教室改造成人造沙滩。
感谢拆屋效应。
但仍然有一半左右的人不满意。主要是那些需要穿上裙子的男生们,不过很快被负责人强制压下异议。
不是沙滩足球,蜂乐也没多失望,完全是一幅笑眯眯地看热闹的表情。
我特意指出:“女装也没关系么?”
蜂乐不以为然:“蛮有趣的诶。穿裙子是什么感觉?”
认真的么……
我对裙子无感,只是考虑到特殊情况并不方便活动。不过每天上学是必穿制服短裙的,我没有改裙长,波风高中的校服是类似于西服的设计,原始长度就在膝盖以上。我想了下,从最朴实直观的角度形容:“大概……有点凉吧。”
蜂乐缩了下脖子:“还是裤子更好吧!”
我赞同地点点头:“还是裤子更好呢。”
服装之争连个水花都没掀起来,统计全班的衣服型号,交给了几个家政课成绩优异的同学。剩下的人再排除掉社团活动走不开的,每天放学后一群人热火朝天地制作鬼屋的道具。
我所在的烹饪部今年是打算出摊卖手作甜点,不强硬要求每个部员都参与。学生会主要是各种统计申请、协调场地还有学园祭当天的轮流值班。总的来说并不忙,被归入了道具组。
每天都在重复剪硬纸板、用揉成团的报纸造型和刷乳白胶,晾干的成品再上色。我手上机械性动作着,大脑完全放空,凭借本能时不时回应两句抛过来的闲聊。还挺解压的。
我手工能力一般,只能说是胜在耐心和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这当然不是强迫症。
做好的道具无处安放,就全部堆积在教室的后面。每个上课的老师进门对上那些或狰狞或奇形怪状的东西,表情都很奇怪。
就当是成功了一小半吧。
放学后晚归的队伍扩大到半个班。第一天我习以为常地掏出手电筒,背后尾随着一众凑热闹的家伙。第二天再到这个时间点,乱七八糟的照明工具闪亮登场!
打火机我就当没看见了,但是光剑又是怎么回事啊………
“愿原力与你同在!……啊。松永同学,可以帮忙营造下氛围么?”光剑同学东张西望,逮住了离得最近的我帮忙。
我缓缓地把手电筒放在下巴的位置,底光晃得我眼下一片金亮,我背对着一墙魑魅魍魉,平静地冲她笑了一下:“要怎么做呢?”
“……”
她沉默了下:“呜哇。比想象中要恐怖得多啊……”
我也觉得道具做得不错。
道具组奇异的热情高涨,带动了其他人。半个月后,平价购入的类似服装就改得差不多了,拿来上身试试。
本来是打算借用部分戏剧部的戏服,但为了鬼屋运营,衣服需要弄脏弄破,最后还是选择了派人采购。
唉声叹气和调侃的声音都同时存在。蜂乐混在一群耷拉着脸、别别扭扭的男生中,有着一种格格不入的欢脱感。
他注意到我的视线,抬手打了个招呼。
我点头就算作回应了,注视着他裹在人群中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姗姗来迟地产生了一点忧虑。
那家伙……没问题吧。
“松永同学?”
说这话的同学抱着白衬衫和马甲,不明白我怎么还站在门口。
“没什么,这就来。”
我被分到了一件普通的男仆服装。不得不说,普通就很好。
尺寸基本没问题,就是袖子有点长。只穿这一身整体有点单调。对着镜子看了一圈,我还没开口,负责采购的同学就秀出了去小商品市场淘的那箱奇奇怪怪的配件。
我伸手顺滑避开了各种毛茸茸的耳朵和奇怪东西——不觉得这时混杂的元素越变越多了么,穿上这身明明是为了吓人做准备的吧。只是戴上了就剩一片镜片的黑框眼镜。
同学看了半天,犹犹豫豫地说拜托表情再阴暗一点?
我重新整理了一下刘海,收敛笑容更接近于睨视。
她打量半晌,满意点头,这样就像是鬼片里那种能够以眼杀人的那类了……
也没这么凶吧。我无言:“说什么呢……”
男生那边也换好了,有适应良好的正在嘻嘻哈哈拍照的,也有穿了裙子从此不会直立行走的。
我唯独在其中没看见蜂乐。
问了其他人说是还在更衣间没换好,挤眉弄眼的,我纯当做没看见。可是半天还没等到人,我脑子里飘出了各种离奇的发展,换回校服后找了个理由离开,径直敲更衣室的门去了。
如果是发生在他身上,感觉什么我都不会奇怪……
“还好么?”
隔了几秒,从门板那端传递过来的声音并不清亮,但还是听得出来是本人在说话。
蜂乐很自然地招呼道:“哦哦。阿江啊。进来吧。”
这可是男更衣室啊………别搞得跟自己房间门一样。我咽下这句吐槽,真想拎着他领子晃两下问他在想什么。
虽然已经从其他人那里知道,更衣室里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我还是谨慎从本人那里再确认了一次。
我:“你穿好了么?总不会是从裁布开始的步骤吧。”
他爽快回答:“嗯?穿了不少。要从那一步开始么?”
总不能接着问他穿了几件吧。
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我揉了揉太阳穴,决定信他一回,一边说着我进去了,一边推开了门。
然后。脚,定住了。
某种程度来说,他确实是穿了很多。
蜂乐穿着一条有着泡泡袖额白色领口黑衬裙,围着比衬裙稍短一些的白色的围裙,还搭了双只穿到一半的长袜。围裙有着白色的繁复荷叶边,本该系在腰后的绑带皱巴巴地垂在两侧,连带着围裙也只是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
而里面那条黑色衬裙的长度应该是做的膝盖以上的位置——对女生来说,他们已经是用能买到的最大码进行修改了。他穿在身上,这个长度就变得……有点危险。
只见蜂乐回双手叉腰、张着腿站在镜子前,听见开门的动静偏过头来看我。
我手放在门把手上,还没诞生出具体的念头,就已经反手甩上了门。
那声音把柜子上的积灰都震得飞了起来。
我背靠着门板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默:“……………”
只能说在看清的瞬间这狂野的画风就一拳击中了眼眶。不然我真的不能解释为什么现在我的眼睛有点疼。
蜂乐倒是面色如常地凑了过来,裙摆、裙摆飞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合适么?”
我退无可退——一时激灵把自己也关了进来,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艰难地拨出自己的视线,转向了空地:“也不能说是合适……”
他点点头,自行解读出答案:“那就是不错啦。”
无意间流传出去我就可以重启人生了。我严肃地比了个禁止符号:“我可没那么说。”
他诶了声:“明明是一样的。”
“哪门子的一样。国语老师听到会哭的。”
“是那个戴假发的、总是很大声地敲讲台的欧吉桑么?感觉哭出来会有点恐怖……”
“那是日本史老师。你上课的时候真的有睁过眼么。”
“好像有吧?……阿江,你现在是在躲我么?”
“别说傻话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从门边移动到了更衣室中央,中途精准地跟他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
蜂乐进一步我就退一步,此时他完全没有受到打击的任何反应,更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跃跃欲试。
尽管眼神再纯真,头上戴个犄角这就是男子高中生恶魔现世。
……怎么就忘了呢。在不放过捉弄别人的好时机这件事上与他达成共识真是令人汗颜。
我缓了口气,看了半天现在已经能以平常心对待了:“难怪你没出来……这确实还需要修改一下尺寸。”
蜂乐摇摇头否认了:“诶。倒不是这个原因。拉不上去废了好大的劲来着。不过穿上后发现好像比你的还短诶,果然是凉飕飕的——”
谢谢,我的好胜心第一次凋谢了。唯独在比较裙长这件事上,也不是非得赢,输就输了吧。
我放弃再想些有的没的,随口宽慰他:“别担心。你腿还是好看的。”
“哈哈,你是这样想的啊……”
蜂乐回大大咧咧地坐下去,双手支在长椅上。随着这个动作,裙摆不可避免往上缩了一小段,裸.露出了更多肌肤。
恶魔天真地说出了更劲爆的发言:
“那,要摸摸看么?”
班纳特姐妹飞斧僵尸这个梗是捏他的《傲慢与偏见与僵尸》,看的时候笑得想死
事到如今,虽然是自己写的,不过我好像能评价的就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后续写了一半了……但写了两版,还在纠结到底摸还是不摸,想着总之先把这章发出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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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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