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爽快忽视的样子让千切豹马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觉得不爽。
……不爽?
大概也是燥热天气的煽动。要说千叶的夏天实在是热得够呛,从停训开始就没剪过的头发捂得他后颈都在发烫,千切豹马用发绳勉强抓成一个小辫,因为头发不够长,发尾是翘起的。
他本人倒是不介意。如果更长一些能编发当然是更美观的——理论上如此。他之前也没留过这么长。现在正处尴尬期,能扎起来没那么热就无所谓了。千切豹马有好几次都发现松永江走神时会多看两眼,总觉得这人会毫无预兆地上手拽一下……更像猫了。
如果松永江那时再多问一句,他也会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接下来说不定又会你一句我一句地互呛起来。
吃过夜宵的那天晚上之后就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他们时常会聊天,有意义的、没意义的,开始和结束的契机都莫名其妙。
松永江的惯用表情柔软又无辜,她可以这样笑着说早上好、辛苦了、喜欢咸口还是甜口、今天带把伞比较好。
她也可以保持着同样的表情出言断定感同身受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命题,语气冷酷得不近人情,她谈容器人的理论,说对抗眼前的一切其实自然且健康,又叹息时常感到远远不够。
她眼中闪烁着野心熊熊燃烧的火光,能顷刻点燃整个世界。
千切豹马和人争辩的次数过往十年加起来都没这几天多,但这似乎也不完全是坏事 。他没好气地说,你太严苛了。
“你不也是么?”
却被对方这样不假思索地反问。
他甚至很难反驳,只下意识说道还不如改成我很傲慢呢,这是他过去经常从旁人那里得到的评价。
松永江在那时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她惯用的、礼节性的微笑,而是充满揶揄意味地大笑:“你当然有傲慢的资本!”
千切豹马意外却没多反感,扯了扯嘴角:“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嘲讽。”
她不以为意:“这才到哪去呢。”
刻薄的人。变化无常的人。大笑完脸上会流露一点惆怅的人。
千切豹马之前吞回去的半句话,现在终于能够顺畅且真情实感地说出来了:“你这家伙真是个怪人。”
她只是瞥他一眼,那你又在笑什么呢?
*
之后他们一起看了电影。
松永江晃晃手上的租碟,站在他面前发出邀约,千切豹马只是没理由拒绝。
回过神来他就坐在了沙发上。
再回过神来——
“……你拿杯子时从来都不握杯柄啊。”
看着松永江把水杯递给自己,千切豹马冒出了一句。尾音消散在空气中,在场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松永江眉毛一跳。
“给。”涉及到卫生问题,她的态度肉眼可见有所变化,边递抽纸边解释,“只是个人习惯。手是干净的,不过擦擦吧,我忘了这回事了。“
千切豹马难得尴尬了瞬间:“……我不是这个意思。”
松永江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那我拜托你擦一下。”
千切豹马:“……”
千切豹马只好接了过来:“你绝对是有强迫症吧。”
说什么呢。她有点奚落似的这么说着,屈膝坐回地毯。
因为电影结束暂时缓解的危机重现,千切豹马又开始浑身不自在。他干脆借着换片的空隙跟她隔着半人的距离并肩而坐,这样就看不见她挽起长发而露出的后颈和小半个侧脸了。
他倒不是有意……只是沙发并不大,这人就靠坐在离他腿边不远的位置,他把目光努力集中在屏幕上,余光却躲不开。
千切豹马不是没跟女生一起看过电影——跟太兴奋会猛拍他背的姐姐一起,电影的时长就好像是疼痛教育的延续,跟同级生则都是一群人约好的活动,也就那么回事。但此时与过往的那些时刻相比似乎格外不同。
突然间换座让她盯着他的腿看了半天,千切豹马想装作没察觉到的难度就跟他突然瞎了的难度一样高,下意识动作停顿在挡与不挡之间,无论哪个都怪得很,他眉头微蹙:“……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松永江拍了拍地毯,以护工的角度提醒了一句:“注意别盘腿哦。……说起来,久坐也不太好。”
事关膝盖康复,千切豹马一下子认真起来:“那我站着看吧。”
松永江幽幽地说:“千切君一定是医生会喜欢的那种人。”
千切豹马说:“听着你的潜台词就像在说‘我恨你’一样。”
拖沓着站起来的松永江微笑着:“哈哈。你想多了。”
一个人居然能笑得这么假!千切豹马心想如果自己说句客套话,下一秒她就绝对会毫不犹豫坐回去。捉弄回去么?他撇撇嘴,顺从内心的想法:“还是坐回去吧,两个人都站着也太傻了。”
而事情也正如他想的那样发展。他无奈捏着被强行塞过来的遥控器按了几下,好像都没怎么看进去片名。
这个时候好像得照顾同伴。作为一般是被顾虑的那个,千切豹马回想着为数不多的经验,手上慢吞吞地翻页:“你有喜欢的么?”
松永江回答得很快,答案很客套也很标准:“都可以。不用顾忌我,选你感兴趣的就好。”
千切豹马手上动作一顿:又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打马虎眼。但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纠结。
事实上,松永江在这么说的时候是怀揣着绝对的自信。可她忘了以往拍板决定的人总是她,往常这种情况,另一个会坐在她旁边的人睡着和投入的几率五五分,根本不用考虑意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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