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由纪早早的起了床。
她今天还要去上幼儿园，糸师凛会和她一起去。
“笃笃笃……”
她站在父母房间门口，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小兔子，另一只手敲着门。
房间里传来起床的声音。
脚步声渐近，由纪扬起小脸，黑色的头发乖顺的垂在肩上。
神奈和也一脸困倦的靠着门框，头发乱糟糟的，看到由纪，扯出一个笑，蹲了下来。
“由纪，现在才六点呢，找爸爸妈妈什么事？”
“上学。”
由纪看着爸爸，眨了眨眼睛。
虽然被打断了睡眠，但看着可爱的女儿，神奈和也完全没有气，毕竟是为数不多和女儿相处的机会。
“现在还没到上学的时间呢。”神奈和也把由纪抱进房间，放在自家老婆旁边。
打了个哈欠。
“由纪啊，再睡会吧。等会爸爸会叫你的。”他拍了拍由纪的背，再次躺了下来。
由纪睁着大眼睛，手里的兔子玩偶的眼睛也黑黝黝的，她看着离她很近的妈妈，她甚至能听到妈妈的呼吸声。
由纪是和妈妈一起睡的，因为爸爸会打鼾，妈妈每次被吵醒就会踹爸爸两脚，偶然发现她总是半夜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当时被吓了一跳。
后来发现由纪白天总是在睡觉，每天都困兮兮的，幼儿园老师都打了好几次电话。
“由纪她总是站着就睡着了。”这样说的。
后来就由她带着由纪一起睡，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一个人睡呢？
妈妈怎么到这边来了。
由纪想着，眼睛转了转，把兔子玩偶举了起来，放在头上，和自己对视。
兔子不会说话，因为她的动作耳朵一直在晃悠。
她今天有点儿期待去幼儿园。
等起床的时间，神奈玲抱着由纪去洗漱，给她扎了个可爱的丸子头。
“妈妈要去上班了，由纪去姨姨家要乖乖的哦。”
神奈玲把由纪送到糸师家，开车走了。
糸师杉把由纪背着的小书包拿了下来，从里把糸师凛叫了出来。
墨绿色头发的小男孩揉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由纪往他的身后看，没有人。
糸师杉看到她探头的动作忍不住偷笑，“由纪，哥哥已经上学去了。”
由纪仰着头，不解，“一起呀。”
糸师杉懂她的意思，笑容更深。
“哥哥已经读小学了，由纪和小凛长大了也要读小学。”
由纪一知半解的点点头。
幼儿园的车过来了，由纪和糸师凛先后上了车。
车上已经有几个小朋友了，由纪没有理他们，找到自己的老位置坐下，糸师凛站在车头犹豫了几秒，走到由纪旁边坐下。
他从小书包里拿出妈妈准备的糖果。
“给你，由纪。”
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开始叫自己由纪了，昨天叫的还是姐姐，总之，她不是很在意。
“谢谢。”
由纪接过他的糖果，放在手心，是柑橘味的水果糖。
她把糖放进嘴里，抬头，正巧看到前面的小孩正踩在椅子上回头看她，对视上又从匆匆的把脑袋埋了下去。
是一个班的小朋友，由纪记得他们。
“由纪说话了，为什么她不和我们说话？”
“她旁边是谁，没有见过唉。”
“我之前给她糖都没吃，真讨厌啊！”
两个小孩嘀嘀咕咕，并没有影响到由纪和糸师凛。
糸师凛眨着大眼睛看着前面的靠背，然后看向由纪，突然道，“我想睡觉了。”
由纪看着着他，“睡吧，没关系的，我经常在幼儿园睡觉。”
然后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朝糸师凛的耳朵贴近，软乎乎的嘴唇一张一合，“不过不能站着睡，摔倒了会很疼的，而且地上很脏。”
糸师凛嗯了一声，撅着屁股就在座位上趴下了，像拜佛似的，脑袋抵着由纪的大腿，正好脸也埋在她的裙摆里。
好奇怪的睡觉姿势……
由纪看着他，视线久久没能移开。
车停的时候，别的老师已经组织小朋友一个一个下车了，由纪只好把糸师凛推醒。
一张红通通的脸出现在由纪面前。
她嘴角抽了一下，始终没笑出来。
糸师凛揉着眼睛，柔软的头发凌乱的翘着，脸上因为长时间挤压一片红，还映着由纪裙子上的图案，星星，月亮，小花，什么都有。
这张脸现在五花八门。
车上已经没有人了，老师正在看着他们，眼神带着些许鼓励。
没办法。
由纪伸出两只小手，贴在糸师凛脸上，用力揉着他肉嘟嘟的脸蛋，他脸上的印记这才没那么明显。
她嘱咐晕头转向的糸师凛跟着她，最后不放心，还是扯着他的书包带子。
走到校车门口。
“由纪，这是你的朋友吗？”
老师友好的笑着看着她们。
由纪回头看着呆呆的糸师凛，又看向老师。
“嗯。”
“真好呢！由纪！”
老师由衷的笑了起来，把他们一路送到了园长手里。
“等会去教室里，你就能继续睡觉了。”由纪还在关心糸师凛的睡眠问题，因为困困的真的很难受。
糸师凛摇摇头，眼神明亮，“我不困了。”
由纪重新坐回属于自己的椅子上，翻着图画书，是看了好几遍的故事了。
但是她也不想和大家一起坐在地上看什么伊尔伏门保护地球的故事，她不喜欢里面的怪兽也不喜欢超人，把地面弄得一团糟。
看书累了，她抬头，在一群萝卜堆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头发乖顺的男孩正认真的盯着屏幕，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由纪，要和大家一起玩才行哦。”老师发现在角落孤独的她，半弓着身子朝她笑。
这孩子，永远都会给人面子。
果然，她看到由纪站了起来。
只不过后面都会偷偷的跑回来，老师为她操碎了心，偏偏又是个懂事的孩子，完全舍不得放下心来。
由纪跪坐在糸师凛旁边，男孩被她惊动，羽睫闪动，偏头看了过来。
“由纪。”
其他小孩还在认真的看着电视。
“你也喜欢伊尔伏门吗？”
由纪问他。
“不是啊，我喜欢这个终极**oss，这家伙很努力的在打败比自己强大的人呢！”
糸师凛看着屏幕里的怪兽，眼神认真，完全不在意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小凛，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由纪平静的阐述，但其他小朋友似乎不这样认为。
他们相当气愤，在后面吵吵闹闹的。
“你喜欢伊尔伏门吗？”糸师凛把问题抛了回来，往后仰坐着。
“不喜欢。”
由纪低垂着眼睛，视线之内只能看到自己的袜子，和糸师凛的小腿。
“那你……”
“我也不喜欢怪兽。”
由纪打断了他的话，糸师凛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
小孩子的世界可能只存在非此即彼吧。
“由纪也不一样。”
糸师凛嘿嘿的笑了起来。
“砰。”
一块积木狠狠地砸在他头上，发出巨响，糸师凛被砸的小脑袋一偏，头发遮住了半张脸。
“打到怪兽，打到怪兽。”
由纪觉得脑袋嗡嗡的，耳边全是那些男孩子吵闹的声音。
老师发现这边的异常，赶紧跑了过来，检查糸师凛的伤口。
“天啊。”
头顶一片已经红了，好在没有流血。
由纪看着糸师凛，男孩只是看着地面，没有流泪，不痛吗？
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到他发间的红肿。
“不痛吗？”
糸师凛点头，“痛。”
为什么小凛不会哭呢？痛的话就会哭吧，所有的小孩都这样。由纪不会哭，小凛不会哭，他们都是怪物。
不会哭的怪物。
拿药回来的老师，帮糸师凛处理了伤口之后，狠狠地训斥了动手的几个男孩。
那几个男孩瞬间没了声音。
但由纪知道他们才不觉得自己错了，只不过是为了逃过惩罚，所以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大人看。
老师给糸师杉打了电话，她很快就赶到了幼儿园，把糸师凛和由纪一起带走。
老师以为会被责骂，没想到孩子家长脾气好到不行，只说谢谢老师，老师对糸师凛又愧疚了几分。
车上，由纪和糸师凛坐在后座。
“小凛，头痛吗？”
“现在没那么痛了。”
糸师凛靠在车座上，摸了一下脑袋，被疼的龇牙咧嘴。
糸师杉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手了没？”
“没有。”
“哥哥不可能永远保护你的，被欺负了就要还手，不然下次人家还是会欺负你的。”
由纪点头，表明她很赞同。
“嗯。”
糸师凛点头。
但糸师杉知道她小儿子是什么样子的，都是被她大儿子惯坏了，养成现在这副不争不抢的性格。
唉，她叹了口气，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
“我可以帮他打人吗？”
由纪小脸满是认真。
“不可以哦，由纪。这是小凛自己的事情，他要自己解决好才行。”
糸师杉被她逗笑，这样两个孩子呆在一起她也放心一些，由纪性格很强势呢，和玲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可能是个天才也说不定，这样奇怪的行为都解释的通了。
到了医院，医生对糸师凛的伤口重新进行了包扎，小男孩头上长了一个小补丁。
回到家，糸师冴看到他头上的补丁蹙眉。
“痛不痛，凛。”
糸师凛看了看哥哥，“不碰就不会痛。”
“这样就好。”
糸师冴点头，想像以前一样薅一把他的头发，想到他头上的伤口，硬生生把手挪到了由纪头上。
“由纪，没人欺负你吧。”
在糸师冴眼里，如果幼儿园都存在霸凌的话，安静内向的由纪可能更容易被欺负，她的性格也不像会告状。
“没有。”
由纪摇头。
“被欺负了要告诉我。”
糸师冴像个可靠的大哥哥，但其实他也只大了两岁而已。
安心，由纪感觉到。
“好。”
由纪扯出一个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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