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那我做你的猫

00.

糸师冴出发去西班牙前不久他送给我一只猫,是用他存了许久零花特地让他妈妈带去宠物店给我买的,不仅有猫还有养猫的配套设施都给我一步到位了。

我有点不敢抱此刻蜷缩在他怀中熟睡的小猫,我劝说他还是退回宠物店比较好。

“就当替我养着。”对此糸师冴轻飘飘的说。

我控诉糸师冴他这是独断决行根本没考虑我的感受,他说他就是这样的人直接应承下来都根本没想反驳我的话。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糸师冴已经把小猫递到我怀里我手忙脚乱的抱住它。

这温暖又毛绒绒的触感……

“那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猫。”

“……别偷懒!”

“就叫猫。”

“不行,如果哪天丢了我要满世界喊猫,猫你在哪儿吗?太喜剧了吧。”

糸师冴露出我熟悉的那种怕麻烦表情,过好一会他才敲定小猫名字。

“soccer.”

“那还是叫猫吧。”

虽然这个名字后来只被我喊了三次不到就变成咪咪。

“别死了。”糸师冴没头没尾这样对我说。

那时候的我还以为糸师冴是怕我把猫养死,等再大一些我才意识到他只是想要用它绊住我去寻死的步伐。

01.

我的人生是地狱开局爹不疼娘不爱,打骂是家常便饭,直至双方离婚我变成我妈的拖油瓶,她把我扔在镰仓开粗点心店的姐姐家自己则不知去向。

好消息,阿姨对我很好。

坏消息,我还是不自控的会想用自残来缓解痛苦然后思考人生的意义。

我会认识糸师冴就是我走在海边突然就很想跳下去会不会因此死亡,我也好奇濒死或者死亡是一种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也确实这做,但路过的热心小孩糸师冴和糸师凛阻拦了我。

热心小孩们不仅把我送回家还我试图自杀的事情告诉我阿姨,阿姨为感谢他们的热心出手送他们一大袋粗点心作为谢礼。

送走糸师兄弟后,阿姨看着我,她抱着我哭了很久什么责怪我的话都没说。

假如我死了阿姨会伤心的,那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没再那么明目张胆的寻死过,也是因此开启我和糸师冴的孽缘。

主要是糸师冴经常会带他弟弟来店里买来东西而我没课或者阿姨忙的时候就会守店,久而久之也就与他们熟悉起来。

我对糸师冴的初印象其实很好,然而他却用实力让我对他改观,我对他的印象已经从当初的好心人变成虽然长得好看但说话很直接了当戳你痛处一男的。

02.

猫的变化很大,仅仅一年不到时间它从蜷缩在我臂弯里的小猫变我双手都抱不住大猫。

我拍照发给糸师冴给它看猫的近况,因为时差关系我收到他的回复已经是日本深夜了。

糸师冴说我比起养猫似乎更适合去养猪。

我差点把糸师冴送去黑名单,我说咪咪只是毛绒绒不是实心的。

糸师冴已读不回,气得我直接弹了个视频通话给他,忙音持续好一会他那边才接起来。

他问我不睡觉给他打电话是干什么。

“看看猫。”

然后我把镜头对准正在我身上踩奶的猫,再度重申咪咪只是毛绒绒。

然而糸师冴的注意力完全落在我身上:“你是不是又瘦了?”

“天气热,没有胃口。”

“倒是把猫喂得都快超重了。”

我让糸师冴速速闭嘴的同时把镜头对回我,明明他自己也肉眼可见的消瘦了,我们谁都别说谁。

“少喂点,过度肥胖对它不太好。”

“知道了。”

“对自己好点。”

“你怎么知道我对自己不好?这话明明我对你说才对,要不要我给你寄点什么?阿姨家新进了很好吃的零食。”

糸师冴看起来像拒绝的,但最后又不知道想起什么一样他点头同意了,还委托我给他寄点盐渍昆布茶。

“怎么不让你妈妈寄给你?”

“她忘了。”

“凛呢。”

“没有联系。”

“什么叫你和凛没有联系?”

糸师冴又露出那种我再熟悉不过的神情看蠢货白痴的眼神 ,但他还是解释说就是字面意思。

好吧,再追问下去就是我不知分寸了。

于是我打了个哈欠,结果困意袭来,我不得不跟糸师冴说晚安答应隔两天就给他寄过去。

“晚安,我去训练了。”糸师冴说完就挂断电话,我则把手机扔到一边。

猫也停下踩奶的步伐躺在我身边轻轻叫一声。

好乖好可爱,我没忍住亲了它一大口,虽然代价是吃了一嘴毛。

“你也晚安,咪咪。”

03.

时间或许除了死亡以外在这世上最公平的东西。

一晃七年过去,糸师冴已成为世界有名的足球明星,我则带着猫一起住进他在东京名下的房产,一边上大学一边兼职赚钱。

至于我为什么会住在糸师冴的公寓里,因为贫穷,已经有生活自理能力的我也不能再继续麻烦阿姨,反而我会从我兼职的薪水中抽出一部分寄给她。

糸师冴又说他常年不在日本房子空着还不如让我住进去还能帮他搞下卫生之类的。

我本来还想继续推脱的,然而看见自己的银行卡余额我心凉凉的便答应下来。

于是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同居生活。

糸师冴送我的猫也从小猫变成了老猫,不再像从前那样活泼好动,我外出上班不在家的时候是躺在我为她准备好的垫子上看着一个点发呆。

但只要我在家它就会黏在我身边不愿离开,偶尔回来的糸师冴会看着黏在我身边的猫好一会,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猫很好,它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它。

在我很多次情绪崩溃想要了结生命的夜晚都是它叼着玩具轻轻放在我面前,又或者是躺在地板上露出肚子让我摸摸它,如果我不摸它还会自己凑到我面前和我贴贴。

是很重要,也没办法接受它离开的存在。

“咪咪。”我看着窝在我膝盖上打盹的猫,“我好爱你。”

我想猫是能够听懂我说的话,不然它也不会睁眼看向我用脑袋拱拱我又喵了一声作为回应。

“我真的好爱你。”

然而死亡却仍旧将它从我的身边带走了。

04.

猫是很突然的离去,没有任何征兆的,它还躺在我替它准备的猫窝上。

就那样悄悄离开我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悲伤与恐慌几乎要将我吞没。

我快要呼吸不上来,如果不是糸师冴突然回来,我想我可能就要这样死去。

我和糸师冴一起处理完所有事情。

这些天我假装着一切尚好无事发生,仿佛我从来没有拥有过猫那样,直至我某天我在收拾书籍的时候看见夹在里面那张印有它一串脚印的纸。

我拿去递给糸师冴,我和他说我居然在书里看到了这张纸。

我还记得这个是上次糸师冴回来时候,他开着印泥想要用印章盖一些文件而猫却直接踩在红色印泥上并踩在他的文件上。

那天糸师冴看起来无语极了,但也还是耐心的抱着猫把它脚上的红印泥清除干净。

我还以为我把这张纸扔了呢。

糸师冴没有看那张纸,他只是看着我,他问我还好吗?

那句快要脱口而出的我还好却在他的注视下变成:“冴,猫死了。”

“我知道。”

情绪突然就在这一瞬崩溃,我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样我紧紧抱住糸师冴。

“我不想再养猫了。”

死亡好痛啊,真的好痛。

我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然而却是大失败眼泪和决堤似的涌出。

糸师冴没有出声安慰我,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任由我这样抱着他发泄情绪。

当我终于平静下来想要退出他的怀抱跟他道谢时,他又突然回拥住我:“那我做你的猫。”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糸师冴知道猫对我而言的意义,它已经远超宠物的意义,它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的情绪支柱。

“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了。”

“那再多救几次也无所谓了。”

然后我听见糸师冴对我说,他对我说:“我爱你。”

“我那么糟糕你也爱我?”

“嗯。”

“不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爱我吗?”

“嗯。”

说没有被糸师冴触动是假的,我听见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声:“那你不能像猫这样把我扔下。”

“白痴,怎么可能?”

00.

我失去了一只猫。

我又拥有了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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