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少年们自己决定了去处,开始各走各路,但其中又属刚才那个蓝眼睛的小子最受欢迎,几乎所有里窝那的沙足球员临走前,都要跟随对方一小段路程,然后眼见着对方和安东尼走远,自己因为去处不同迫不得已和亚裔领队分道扬镳。
由于一众穿着球服的年轻球员格外吸引人的注意,看到数十人的队伍慢慢变成了几人队,一道高大的背影紧随其后跟了上去。他有着一副典型的欧罗巴人长相,脸型窄长,到脖颈的中长卷发,凹陷的深棕色双眼和高耸的鹰钩鼻,他慢悠悠跟在这只单薄队伍后面,同样看得很清楚,队伍人数越少,反而那种凝聚成团的气势愈发惊人。
走在最前方的黑头发亚裔小子并非罕见的Omega或者强大的Alpha,身上也没有隐约的信息素气息,就连身材看起来也不是多么瞩目,但少年人似乎就是有某种独特的魅力,导致所有人都对他存在一种钦慕甚至深处更加狂热的情绪。就好似这个人是飓风里的暴风眼,或者是水龙卷里最年轻最狂放、破坏力最惊人的龙卷涡旋。
然而黑发少年微微侧脸,展露的笑容却格外清爽和干净,有那么几个瞬间仿佛是路边无害的小草,轻轻地,即使你踩上去了,他的生气好似也只会是挠你小腿的地步。
太奇怪了,一定有什么事情他没关注到。作为尤伯斯的当家球星兼任队长,马克·史纳菲完全没觉得跟踪小孩会不道德。
他心里饶有兴味地想了想,慢吞吞地拖沓着脚步跟上去。他想着,飞机延迟起飞,现在闲来无事去看看年轻人也不错,但之后绝对没想到,这一路跟上去,不光改变了一位日本籍亚裔少年原本艰难而平凡的足球人生,还改变了他自己多年来所信奉的足球意义。
后来的传奇教练——尤伯斯最佳教练,史纳菲承认,洁世一生来就是为了来改变足球,而不是利用足球来改变他的人生。正如「上帝」用惊人的巧合指挥着命运前进;球场上的天才用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指挥着那小小的皮球进入球门。它们如此巧妙,如此顺理成章又如此令人难以置信。
令众人生畏,眼睁睁见到。
那个「上帝」,他身着球衣。
……
史纳菲走在最后,远望到寸头少年带着黑发亚裔少年搭车在一处偏远的小镇下车。小镇不在街区,再加上天气不怎么晴朗,即使是不清楚风暴来临的悠闲意大利人,也很少会在不舒适的天气出门。
一路而来,路上行人稀少,路过的车也寥寥无几,史纳菲废了一番功夫才不让前面的两个人知道他一位大人在跟踪半大不大的小孩。
又过了几个拐角,远见前方住房多了起来,房子外面的花圃多了不少鲜艳点缀的月季,少年人们终于在一栋攀爬满了粉色月季的栅栏停下。
安东尼正要用钥匙打开铁门,远远地,他便听见庭院里小弟卡萨帕在和同伴比赛,紧接着,他还听到其中冒出几句争执。
洁世一耳朵比常人要敏锐许多,哑然听了几句后,安慰地拍了拍安东尼的肩,让对方回神,提示道:“你家庭子里有人在吵架,我方便进去吗?”
他作为一个日本人,委婉又直接地提出这个问题,让安东尼脸上稍微了羞臊了一瞬间,然后额头冒出青筋,咬牙切齿地把钥匙插进门锁里,“世一,没事的。进来吧。”
这句话取决于他没听到后面卡萨帕骂的那几句让他大惊小怪的脏话。洁世一来到意大利一年,早就明白了,外国的小子到底有多嚣张和外向。但实际上,在他眼中,安东尼始终是一个虽然剃有寸头,但礼貌又冷漠的三好学生。
包括他的弟弟,在此之前,从安东尼口吻中也是一个相当安静腼腆的六年级小学生。现在,似乎是弟控的某些滤镜碎了。洁世一刚才听到卡萨帕在骂。
“Figlio di puttana”
大概开锁加走进去,花了不到五秒的时间,安东尼气势汹汹地准备去逮小混蛋,洁世一尴尬地扣了扣侧脸,尬笑地站在庭院门口,等待同伴把事情解决后将他领到客厅。但是在洁世一楞楞地站在门口的时候,里面的矛盾冲突爆发得更激烈了,加上乌云翻涌的天空,霎时,竟有那么点狗血的形式。
突然一瞬间,争吵过程中,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月季花丛遮挡的庭院里飞出来,洁世一极其宽阔的视野一瞬间便看到了飞来的东西是朝他的小腿飞来,而且在那短暂的一秒钟,他双眼放光,注意到了那道黑色的影子其真实的形体是什么东西。
再之后,只看到洁世一临危不动地先后退了一步,恰如其分地用脚背停住了那颗朝他而来的足球。没错,这是个足球,被踢得黑黢黢的足球,但依旧是熟悉的东西。
洁世一没想到,在安东尼家里,他们一边争吵,一边居然会飞出一颗足球。
躲在小道旁的史纳菲眼睛微微一闪,心里赞叹黑发少年的观察力之出色,却并没有多么强烈的想法,这种能力,很投机取巧,但并不是多么少见。
之后史纳菲抬头看了一下阴沉的天空,再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察觉到这次耽搁太多时间了。
按照和都灵球队约定,他要在明早之前抵达都灵足球俱乐部,却还是懒散地放弃了飞机延迟后搭大巴的想法,之前也是想着散散心,坐车从佛罗伦萨的机场来到距离佛罗伦萨最近的港口,可惜,这路上依旧没见到什么可以培育的人才。
他叹口气,不好把心里的遗憾诉出于口。再看了庭院内几秒钟,见到那个黑发少年最终走进月季花丛中,人影逐渐被花丛遮挡,他心里微妙地又有一种想要叹气的想法。
可是,对方走了进去,他反而更能上前一些近距离观察。里面的声音不算很大,走近了,史纳菲才听明白里面再争吵些什么。远看着,原来是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在院子里踢球,然后几个男孩子把花坛踢碎了,还不给人道歉,惹得寸头少年的弟弟口不择言。
始终是小孩子,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史纳菲心里和蔼地笑了笑,表面上冷淡得一如既往,他抱手站在别人家门前,观察着一群还不到他年龄一半大的小屁孩,倒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变态。
然而刚刚那么想,听到过名字、被叫做“洁世一”的亚裔少年稀奇地差点转头过来看到史纳菲站在门前,下一刹那却撇过头去,不好意思地对争吵完毕的安东尼请求说:“拜托了,能不能让我在下雨前在你家亭院子里踢一下球。”
“就两分钟。”
安东尼虽然奇怪,但教训了家里的小孩,冷冷听着一堆十二三岁的少年对花坛的事道歉后,脾气回复平静的样子,点了点头,知道洁世一是个离不开足球的大笨蛋,酷酷地叮嘱道:“你说的,只有两分钟。”
洁世一抱歉一笑,发誓绝对在下雨前回屋子里。安东尼就按着卡萨帕和一帮小孩,站在屋檐下望着洁世一两分钟能踢出个什么样的球,却没料到有些孩子不长记性,纷纷举手说要参加。
两分钟而已,按照这个特意规划出来给卡萨帕和朋友踢球的小院子来说,如果是一人持球、进球那都要十几秒,更别说,洁世一不是一个单纯追求普通进球的球员,他的练习,可是无视那些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凭空想象着最刁钻的角度,去进一球。
而现在,不过是两分钟而已。
但是,只是短短两分钟,洁世一在第二十秒从不远处直接一脚,球利落进门。
第五十秒,他心狠手辣绕过俩小孩,瞄准球门右上角刁钻地再进一球。
一分钟,直接挑射进门。
一分钟二十三秒,安东尼忍耐不住上场,一对一过人,单刀朝左上角精准射门。
一分四五秒,再次过两人,与安东尼单刀球门前射门进球。
一分五十八秒,在不符合规则的十多个人的阻拦下,洁世一持球横空出世,降临那个小小的球门,不等守门员扑过来,他凌空一脚,大力抽射之下,球于风中速度极快地旋转!那足球被抽中的声音如同轰鸣的雷声,黑白色的皮球携带着凭空出现的雨丝在半空中甩出一道凌厉的弧度,雨丝如缠绕其上的线,如簇拥的旋风,让足球带着强烈的旋力,飞进球门。
抽射出这一球,大雨倾盆,洁世一站在众人身后,算好时间,仰头看向压下的乌云,发梢滴落几滴狼狈的水珠。
“下雨了。”
他天生的感知告诉他,两分钟后,风暴来临。不多不少,他踢进了最爽的一球。
站在门口的史纳菲面色冷漠,眼中却不断闪烁出雨下亚裔少年对太空说出低喃的那一幅画面。他承认,现在他萌生出了一种心血来潮的期待。
这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于是,作为尤伯斯的现队长,他主动走进庭院,不顾自己多么突兀,认真而随意地对着里面的场景淡定说道:“很抱歉打扰你们。”
“我不小心路过这里,但是飓风快来了,可不可以让我暂时呆一下。”
这是多么僵硬的借口。
数秒寂静之后,庭院里如预料般发出许多道疑惑的吐槽。卡萨帕双手挥舞着,似乎不这样就说不了话,他愕然地指着史纳菲的脸,震惊到结巴地说:“史……史……史纳菲……”
意大利尤伯斯的超级球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像戏剧小说一样惊悚的诡异画面,根本难得见到啊!!
作为大人,即使是善意的谎言也要面不改色。史纳菲见到所有小孩发傻的表情,微微松了口气。
去年12月说退蓝锁圈,没想到5月份还是捡起旧坑写,不过还是淡下来了,每一次写作都像活人触(电)死。不用找我[化了]这篇会有综漫。谢谢每一位读者的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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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话 鲶鱼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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