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的回答是——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要和她结婚。”
……
…
.
于是最后的结果是,我没能加入校队,而洁因为表现出色,名字成功出现在了校队正选一栏。
我倒是没什么异议,我不会踢踢的烂,没通过完全是情理之中,如果真让我这个刚入门的人加入校队,我自己都觉得肯定有内情。
洁倒是自那天后看到我都会露出复杂的表情,欲言又止,不过因为我俩基本每天都待在一起,他自然也藏不住话,很快就问出了:
“响,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下课铃声响了有一阵了,教室里满是嘈杂的嬉笑打闹声,我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际,听到了洁的声音
“嗯。”我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虽然连眼睛都睁不开,但还是强撑着回答道:“就是要一直在一起啊,妈妈跟我说过的。”
洁那边传来了收拾书包的窸窸窣窣声,随后,我听见他继续往下说:“……男生和男生是不能结婚的。”
“嗯……”我继续嗯,洁顿了顿,把下节课需要的国文课本放在我的桌子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算了,睡吧。”
因为我没有睁眼,所以我不知道洁是什么表情,我把胳膊抬起来压到书上,之后继续枕着胳膊睡觉。
耳边是嘈杂的打闹声。
“……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我咕哝道。
“……”
“等我长大后,我要去镰仓工作,然后和凛酱结婚。”
……
“……?”洁的声音猛然拔高,“什么?”
“啊,去镰仓工作,然后和凛酱结婚呀。”
“去镰仓工作,然后和凛酱结婚?”洁缓缓地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
“对。”
“不过凛酱的哥哥真的很讨厌……咦,我没和你说过吗?”
“没有。”洁立刻回答。
“肯定有!你忘了!”
“没有。”洁很肯定地回答,“你说的东西我什么时候忘过?”
“喔……也是。”我败下阵来。
-
七岁那年,妈妈要去神奈川出差,因为不放心我自己在家,便也带着我去了,美名其曰旅游。
神奈川靠海,即使是在春天也会下雪。
神奈川是霓虹的旅游大县,现代之都有横滨,温泉胜地有箱根,历史古都有镰仓,海岛观景有三浦。
而我们这次去的,是镰仓。
最寒冷的季节过去了也不代表现在就暖和,为了防止我不穿厚衣服,妈妈特意带了一行李箱的厚衣服(甚至把重重的、非常占面积的棉花袄都带过来了)。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完美的从行李箱中找到了最轻(薄)的外套套在了身上。
于是我在去镰仓的第一天晚上就发烧了,妈妈火急火燎的把我送去了医院,一边骂我一边给我挂上了号。
因为还在出差期,于是妈妈第二天白天就又去上班了,把我留在了医院,默默打着针。
好无聊。
我望着医院洁白的天花板,这么想着。
不过隔壁床似乎有人翻身的声音。
所以说,病房里不止我一个人吗?
隔着一层严严实实的帘布,我什么也看不清。
还没等我做什么,病房门忽然被从外打开,冷风吹得我往被窝里缩了缩,只留下眼睛露在外面。
进来的是一个留着奇怪发型、看起来比我稍高一点的男孩,他拎着一篮水果,淡淡瞥了我一眼,便径直走向隔壁的床铺。
还好他有随手关门的好习惯,不然我就要开麦了。
“哥哥!”
——是隔壁铺的声音,所以说进来的这个人是他哥哥。
他没片刻便又离开了房间,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好高冷的人。我这么想。
随着关门音的落下,房间再次变得安静,只剩下隔壁铺整理东西的声音。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望着厚厚的、不透光的帘布,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你好?”
对面整理东西的窸窸窣窣声停止了,随后,我听见他小心翼翼地回了我一句:“你、你好?”
声音听着哑哑的。
“你也发烧了吗?”我对着帘布说话。
“……嗯。”他闷闷的回应。
“好无聊喔。”
“……嗯。”
“我们一起聊天吧,怎么样?”
“……嗯。”
“我能拉开帘布吗?这样对着帘布说话好怪喔。”
“……”那边安静了片刻,随后响起比刚才声音都小的一声“嗯”。
我伸出手,拽住厚厚的帘布,使劲一拉——
清晨的阳光算不上刺眼,但乍一接触还是成功晃了我的眼。
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散在洁白的床单上,撒在面前人的身上,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
窗户并未关严,开着一道缝,风吹起他略显凌乱的黑发,背后是飘动的纯白色窗帘。
空气里浮动着阳光和尘埃的碎片,还有医院隐隐约约的消毒水苦味。耳朵好像溺水一般变得真空,无法听见任何声音,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他的睫毛好长,忽闪忽闪的,像蝴蝶的翅膀。
啊。
直到他的嘴巴不自在地紧抿起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太久。
“对、对不起。”
——我是指盯着他看了太久这件事,实在是太失礼了,女孩子会感到不自在太正常了。
他摇了摇头。
没有和女孩子的接触经验,我一时之间也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你冷吗?”我干巴巴道。
“还好。”话音刚落他便打了个喷嚏,也许是觉得尴尬,他的半边脸都红了起来。
“那我,去把窗户关上?”
“不要!”他忽然大声说,把准备下床的我吓了一跳,也许是感到失礼,他的声音又降了下来,小声解释:“哥哥说了,开窗通通风透透气,好得快。”
“可是你很冷。”我不解,“开窗换气确实很有必要啦,不过你都打喷嚏了,就没必要继续开着窗户吧。”
“不行,那是哥哥说的……”
“就算是爸爸说的也不行。”我拖着吊瓶光着脚丫子噌噌噌跑到窗边把窗户关上了,又噌噌噌跑到床上裹好被子,在看向他时又立马移开了视线。
“那个,病号服也要好好穿啊。”
他歪了歪脑袋,把病号服最顶端的扣子扣好了。
我在想怎么跟女孩子相处比较好,但因为我这方面的经验为零,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叫响。”我说,开始自我介绍,“是跟着妈妈一起来这里旅游的,不过很不幸地发烧啦……好吧,是因为我没有听妈妈的话,没穿厚衣服才导致发烧。”
“我叫凛。”他慢吞吞道,然后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
“你也是因为没穿厚衣服所以发烧的吗?”
“……不是。”他纠结了纠结,还是继续说道:“是因为看哥哥踢球,刚好那天下雪了……”
“唉,你哥哥也踢球啊。”
他疑惑地看过来,我立马解释:“我的好朋友他也踢球,我经常去看他踢球,所以感觉比较巧啦。”
“……嗯。”
“坐着看球真的非常冷!要多穿衣服,不想穿厚衣服的话可以多带点暖宝宝!”
“……嗯。”
沉默。
我绞尽脑汁地开口:“话说,镰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镰仓吗……”他低下头思索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抱歉,我也不太清楚。”
“唉?你也是来旅游的吗?”
“不,只是……我没去过离家很远的地方。”
“那我们。”我猛地掀开被子,“我们出去探险吧!”
“……探险?”他愣了愣,但随后又摇了摇头,“不行,哥哥回来如果没看到我会担心的。”
“你哥哥什么时候过来?”
“应该要下午放学吧……”他说。
“那都要下午三点了,现在才早上九点,我们去吧!”
“可是你的吊瓶还没有打完。”凛指了指我的手,我泄气,仰面倒下。
“如果带游戏机来就好了,我好想玩冒险家……”
“你也玩冒险家吗?”凛似乎提起了兴趣,往我这里靠了靠
“唉,凛酱也玩吗?”
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想问什么但还是没问出口,“嗯。”
我又复活了。
竟然有女孩子玩冒险家!我和凛酱到底是什么缘分!
-
“等等。”洁打断了我的讲述,他深吸了口气,似乎在保持自己声音平稳,“所以,就因为你们都玩冒险家?”
“玩冒险家的女生真的超——酷的!”
这款游戏我真的是从小玩到大,现在还在玩,虽然和现在的联机相比只是最简单的单机小游戏,但无上限的关卡能让我玩它一辈子。
“你……上课吧。”他把书糊到我的脑袋上。
响:凛酱凛酱!
凛:?(疑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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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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