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一开始的大渝一步一步走到南楚,路上打打杀杀重新修整,有时还绕绕路,花了几乎快一年的时间。
没想到在即将离开南楚之时,贺兰柚倒下了。
找了许多大夫,都看不好。
她已经昏迷快十天了。
期间也就只能给她灌几口水,吃的东西一概咽不下去。
再这样下去,她非得饿死不可。
郑不遇也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就在这里干着急什么也都不干?”客栈的窗外突然窜出来一个样貌俊美的长发男子,看样子年龄与郑不遇相当,浑身散发着一股药香味。
这个味道和贺兰柚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是她师父,来救她的。”然后他径直走到了床边,开始为贺兰柚诊脉。
褚杰将贺兰柚背进一家客栈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看到立刻飞鸽传书到了蔺晨手里。
他也是正好要准备出发去东瀛采药,要是再晚几个时辰……
即使晚几个时辰,他收到消息也是要赶回来的,哪怕他已经在东瀛。
他手往贺兰柚的衣襟里掏了一下,掏出一瓶丹药。
褚杰嘶了一声,瞬间的想法就是这个师父也太不避嫌了。
可是他现在是医者,是来救命的。
这一想法瞬间被他压了下去。
蔺晨数了数里头的丹药,发现少了两颗,他抬头问两位,“这丹药你们中间有谁吃过吗?”
“之前贺兰在我重伤之时有喂我一颗。” 郑不遇回道。
褚杰摇摇头,“我没吃过,我都没怎么受过伤。”
看来另一颗果然被贺兰柚自己吃了。
这是好事。
“她事情不大,死不了。就是她的全身内力都涌在了一处,却还没能力调回全身脉络中,这才一直昏迷不醒还冒汗。我现在给她施针。”然后手指了指门,“所以二位出去一下。”
褚杰还没明白,“我就不能呆在这里吗。我挺担心她的。”
郑不遇急忙拉他出去,并且把门带上。
“施针如果扎全身是要脱衣的,你要看她身子不成?”郑不遇对着这个榆木脑袋就无奈。
褚杰愣住,“那那那……他也是男的啊!他要给她脱光衣服!那不行……”说罢他就要推门而入。
郑不遇强行将他拽走,“那是她自家师父,你慌什么慌。出来行走江湖,都生死危关之际了,还想什么名节,你要不让他治,明天贺兰就得埋土里了。”
总算清净了。
蔺晨只觉得这俩家伙聒噪。
他将几根针扎进她的颅顶周围,然后坐下来查看她的反应。
直到贺兰柚的呼吸声开始平稳,蔺晨放心了一些。
大概一个时辰多一些,他就推开门下楼,坐在那两个人旁边,对着店小二喊了句,“我要一份阳春面,加个煎蛋啊。”
店小二应了一句,立马进厨房传达。
他抓起桌子上的瓜子,对着一直焦急又不敢多问的两个人道,“别慌了,明天估计能醒,她这十来天都估计都没睡好,让她好好睡一觉。”
郑不遇正要开口问,店小二就将阳春面端了上来。
蔺晨可是从琅琊山紧赶慢赶跑死了三匹马,来了之后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看到面条就象征性地吹了两口就开始往里塞。
果然饿着吃什么都香。他满足地很,又继续埋头苦吃。
不一会儿碗就见了底。
他优雅地拿出一张帕子擦擦嘴,又喝了一口水,
“饱了,我也要走了,再见。”然后起身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他来的时候也是突然的来,走也是突然的走。
郑不遇走去掌柜那里说记房账上,掌柜笑着回他,“不用了客官,那位公子已经付了这几天的房钱和饭钱,剩余的还够三位再住两三日。”
这一下子解决了目前的窘境。
这段日子花钱还是太多,荷包早就见了底。
郑不遇甚至都快把自己的玉佩当掉了。
贺兰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是隔壁那两个人还在熟睡。
她恍惚着走下楼梯,想要看看这里究竟在哪儿。
刚把店门打开的跑堂小哥抬头就看到了贺兰柚,赶紧跑过来扶住她,并低声对着她喊了称呼。
“少阁徒。”
贺兰柚立刻反应过来,看来褚杰正好把自己放在了琅琊阁的分支客栈。
“您先坐着,少阁主吩咐了这两日都单独给您煮药膳粥,粥应该熬的差不多了,我给您端上。”
果然是师父来过了。
她扶着桌子坐在了椅子上,身体果然还是很虚弱。
她想要从胸口拿出手帕,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衣襟怎么是反着的?
还有腰带怎么绑的方向那么奇怪。
她低头盯着腰带结,突然回想起自己师父每次系绳子的绑法。
就是这样。
她突然间脑瓜子就炸了。
从脖子到头顶一下子像烧热的开水一样,满身通红。
她只能拼了命地告诉自己,医者不分性别,医者不分性别,不然我就死了。
这段话在心里默念了大概快二十遍。
跑堂小哥都把粥端到了她跟前,硬生生看着她整个人像在许愿一样,好长时间才敢睁开眼。
而她甚至喝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魂都是飘着的。
难不成大病初愈的人都这样?
跑堂小哥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转身就走。
贺兰柚的身体恢复地特别快,等到第二天早上,她的脸色已经开始红润起来。
她整装待发,背上行囊,坐在马车边上,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觉得分外新鲜。
褚杰本来还有些担心她身体撑不住,想让她在马车里坐着。
但是贺兰柚才不愿意,十来天都没动过了,她武功都退化了。
幸好这十多天一来客栈一直隐藏着三个人的消息不泄露。
他们三个人也没出过客栈。
哪怕请大夫都是跑堂去做的。
但凡被发现,贺兰柚的性命怕是都没了,他们根本承受不起。
褚杰坐在马车外,右腿弯曲,胳膊肘搭着膝盖,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看着旁边正在驾车的贺兰柚,有些气,“你明明就打不过他,还非要弄死他,你就真不怕你死了?”
贺兰柚反倒是淡若清风,“我自然能保证我不死。”
而且一直有江左盟的人跟着,就算跟不上,一旦进入城里,她插在脑袋上的簪子能告诉琅琊阁的眼线,自然会有人前来搭救。
只是她还真没料到会是自家师父跑了过来。
缅夷国是真的民风……令人震惊。
乞丐遍地都是,有的甚至饿死街头,而富人穿金戴银,驴车牛车直挺挺地往前走,完全不搭理那些乞丐们。
就连街道边的店面,也都在驱赶这些讨食之人。
褚杰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他想要掏出银子救人。却被郑不遇制止。
“一旦救一人,便有一群人来找你要钱,你给还是不给?”郑不遇问他。
他犹豫了一下,便将手放下。
贺兰柚望着这些哀嚎的苦民,心里感慨心痛。
她曾经也是他们。幸得师父相救。
自进来缅夷之后,官府就已经派人来接郑不遇。
三人在官驿住下,门外专门有人前来把守。
贺兰柚和褚杰二人坐在屋顶,都有些闷闷不乐,也都没再说话,直到上来的郑不遇才打破僵局。
“不遇。如果,你当了皇帝,你会改变这样的场景吗?”褚杰问他。
郑不遇望向他的眼睛,认真道,“会。我会用尽一切方法,哪怕困难重重,也要改变这朝廷**,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拯救缅民与水火。这是我夺嫡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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