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对了李婶,青时呢?他现在在外头忙?”
“他一个时辰之前下山了,最近漕运传来的消息线总出错,我派他去整治整治。”
洛青时在贺兰柚下山的这三年里得到了高强度的锻炼,每天都在蔺晨身后跟着,得到了管事的真传。
贺兰柚将李婶为自己做的早餐吃完,便回了档案阁,开始从顺序排列开始一对一整理,把这三年比较重要的消息都罗列了出来开始仔细翻看。
从西边的国家开始直到东瀛,她都翻看了一遍,等看完之后已经晌午了。
紧接着她又着重翻看了大梁的皇朝秘事,突然就看到了去年的一条仅仅不过一句的不重要的消息。
大梁皇六子靖王妃五月病逝,六月梁皇赐婚,靖王萧景琰抬娶肖敬与梦瑶县主之女肖梦茶为靖王庶妃。
贺兰柚震惊半晌,看着这则消息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回琅琊阁三日了,她起初还以为茶儿不在是出去哪里玩儿了。
没成想是嫁了靖王。
也对,她是县主之女,婚姻大事她做不得主。
不过她好像没闲着,在金陵开了家书局。
靖王长年在外打仗,也不回来,倒让她过的逍遥自在。
蔺晨从后山回来的时候,发现档案阁的蜡烛还亮着,他估摸着是贺兰柚还在里头,想着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有些无奈地推开门,想要叫她赶紧回自己房间。
门刚推开,就看到贺兰柚早已躺在旁边的榻上盖着被子睡了过去。
应该是想先休憩一会儿再起来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他无奈地笑了,走到她身边,将被子给他盖严实一些,打算把蜡烛吹灭,却看到桌子上有贺兰柚刚归纳好的北燕信息。
有好几本不同的册子,分别是皇家秘息,各个官员的详细介绍,甚至还有一些比较出名的才子介绍。将本来错综复杂的信息罗列地清晰明了。
这比青时直接从档案阁里把粗简归纳的那沓子破烂要好,他还得自行筛选一遍。
还是女孩儿好,细心。
他满意地很,过几日他就要出发去北燕,为梅长苏铺路。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将琅琊阁交给她还是放心的。
夏日来临,知了从土里钻了出来,飞往树上开始绵绵不断地发出吱吱的叫声。
烈日晌午的时候,两只蝉一起在屋外的两棵大树上放肆疯叫,将正在屋中浅睡的贺兰柚给吵醒了。
她有些迷迷糊糊地眯开半缝眼睛,眉头皱起,挣扎着起了身,推开窗户,拿起一个石子就往树上扔。
石子准确无误地扔在了其中一只蝉的旁边,把它吓得立刻逃跑。
另一只蝉听到声响也吓得无影无踪。
整个世界立刻安静了起来。
她张开双臂,伸了个大懒腰,觉得舒适无比。
阳光洒在秀美的脸庞,一根青木簪简单挽成单螺髻,一些新长出来的碎发像是发了光,如同一幅慵懒美人图,从画中浮了出来。
此时的洛青时刚要进来,抬头看到二楼如此场景,不禁愣了神。
大师姐虽然没有二师姐长的精致美艳,但胜在气质绝佳,又天生长了一对圆杏眼,眼里闪烁着灵动平和的光芒,像是救世主一般,不由得让人想要亲近些,再亲近些。
贺兰柚低头看到了青时,嫣然巧笑,“师弟,快来。”
洛青时回过神来,急忙跑了进去,上了书阁。
贺兰柚为他重新沏了一壶茶,拿出茶碗直接倒了大半。
洛青时本就渴了许久,快马加鞭回山又立刻去了鸽房,讲了许久才出来,此时一大碗茶下肚正好能为他解渴。
“这是什么茶,一大口下去竟然还能尝出回甘?”洛青时有些好奇。
“就是寻常普通的花茶,我只不过放了一片新鲜的橘子皮。”她又为自己倒了一小杯,细细品味,觉得透沁心脾,不自觉的凉快了一些。
洛青时不敢多看她一眼,只能转过视线,“老阁主传信说,再过一两个月师父和他老人家回来的时候,要举行传承大典,师父也正式成为少阁主,咱们就能上琅琊阁的传承谱了。”
传承大典是指阁主从自己的徒弟中挑出一位为正式接班人。
就好比如皇帝选太子一般。
太子有东宫大典,那么少阁主也会有传承大典。
而少阁主的徒弟也会有资格出现在传承谱上。
老阁主从未收徒,只有蔺晨一个儿子,所以从小就被叫少阁主,其实非常不正式。
上了传承谱,就正式成为少阁徒,有资格成为下一位少阁主甚至阁主。
蔺晨他身体康健,又没有什么小毛病,基本能活很久很久。
没准把自家徒弟熬过去了,自己都还能活蹦乱跳。
茶儿嫁了人为妃,洛青时还是一国世子,过几年是要承袭王位的。
新的希望也就只可能是蔺晨的儿子,或者他哪天又收了新的徒弟。
她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师父在北燕如何了。”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梅宗主过几个月就要去北燕了,他身体怕是耗不住。”
“柚先生,青时先生!!”
小学徒从外面扑棱着两只小短腿疯了似的跑了过来。
能让小学徒来大喊不好了的消息,那自然是……
贺兰柚从窗户中探出头,低着头问了小学徒一句,“何事?”
“江左盟传了急信!”
不到一刻钟,贺兰柚已经骑上了一匹马,还带着两匹替换马,以求快马加鞭一日能抵达江左。
“师弟,阁中事务由你照顾,我去救梅宗主!替我捎信与师父我已前往,让他别担心。”
洛青时还不忘把装了一袋水和烧饼的行囊扔给她,“师姐再赶也要记得吃点东西!”
看着飞驰远去的贺兰柚,洛青时有些许担心,只恨他医术不精,无法代替师姐前往江左。
梅长苏突然昏厥之后,是甄平立刻发了一份急书用游隼去传信,不到半天琅琊阁就能收到消息。
但是尽管如此也浪费了一天半的时间。
江左的大夫也只能拼尽全力撑到贺兰柚赶到。
贺兰柚风尘仆仆地赶到之时,发髻也已松散,整个人灰头土脸,就差将一夜未睡疯狂赶路这八个大字刻在脸上了。
她顾不得礼数,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一饮而尽,“快,带路。”
管事立刻带路引进梅长苏的阁间,贺兰柚小跑到床边,立刻拉起梅长苏胳膊把脉,还不忘对旁边几个慌里慌张的大夫道,“几位给他吃了什么药,我来之前的病症都告诉我。”
他们赶紧禀告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贺兰柚闭眼细探他的经脉,察觉是其中一处淤堵。
她立刻掏出几根针扎进梅长苏的腹部,然后运用内力一点一点地将腹部的瘀血逼出,这个过程非常耗神,顺着脉络将他的手指划开一道口子,用碗接着一滴又一滴下来的黑血。
直到梅长苏的额头不再继续冒冷汗,渐渐地呼吸声平稳,静静地睡了下去。
算是抢救了回来。
腹部瘀血,是运用了丹田内力导致的经脉逆转。
他本来就已经失去内力,却还强行运功,究竟是什么原因?
贺兰柚正要一问究竟,发现屏风边冒出了小飞流的脑袋。
他此时正探头探脑地看着梅长苏,整个人呆呆的,但眼中都是对梅长苏的担心。
“小飞流,你怎么也进来了?”
一旁的管事解释,“宗主昨日在指导飞流武功的时候想要以身示范,没想到刚运功就倒下了。”
“糊涂!”贺兰柚轻骂,“真的是不要命了。”她有些恼气,将写好的药方给了大夫,“等梅宗主醒来让他把这副药喝了。”
外面的天已大亮,没想到几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小飞流趴在梅长苏的床边,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梅长苏,直到他苏醒。
梅长苏睁眼醒来之时已经是傍晚了,小飞流开心的很,说出了蹩脚的“苏哥哥!苏哥哥!”
梅长苏微微一笑,“我没事了,别怕。”
屋外正在碾药的贺兰柚听见了动静,起身推门而入,“梅宗主。”
梅长苏微微一愣,他以为会是离这里最近的素谷主前来相救,没料到会是她,“贺兰姑娘,你是从琅琊山赶来的?”
贺兰柚抬起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也不发热了。”她笑了笑,“我要再晚来一些你的命是真保不住了,可不能再运功了。”
梅长苏看了一眼内疚吧啦的飞流,抬手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紧接着对着贺兰柚道,“辛苦你了,你师父他……”
贺兰柚耸肩,“这事儿是瞒不过他的。明日我会传信给师父说你已无碍,尽量让他少生气。”
“那就谢谢贺兰姑娘了。”
贺兰柚在深夜的时候正打算写信给师父说明梅长苏的情况,却收到了游隼的传信。
琅琊阁的训练有素的游隼也就那么几只,只会用在非常紧急的时刻,现在都用在梅长苏身上了,这要是茶儿估计得气死。
她小时候每次传书都想用游隼,觉得传的快,有一次偷偷摸摸用了,被师父罚跪了好几天,还不让吃饭。
她将信从游隼的爪踝处掏了出来,摊开。
“为师已得知你去江左救梅,吾心甚慰,明日出发夜秦找寻晏大夫,将其带来北燕。为师在北燕等候,与你一同回琅琊。”
晏大夫?她以前听师父提起过,跟老阁主关系甚好,只是前些年他退隐山林,没想到他如今在夜秦。
她明日就出发,看来她得立马睡觉了,不然明天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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