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梅长苏几人十月出金陵时,至今已有两个多月了,这两月多的时间,前一半浪费在了慢慢悠悠的车马行进中,后一半则停在了霍州永安城郊处一座雅致静谧的宅院中。
话说这座宅院,因为地处城郊,周围人烟不多,故而平日里安静地要命。梅长苏几人住进去后,这种安静的氛围也没有丝毫改变。
不过也难怪,四人中除了蔺晨闹了些,其他几位可都不是个爱热闹的性子。
梅长苏因为身体出不去只能捧着个书解闷,飞流虽有时使用轻功飞来飞去玩一玩儿,但更多时候是安静坐在梅长苏身边的,荼岚更不用说,本就是个寡言少语的,大家都习惯他的沉默了。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随着荼岚和蔺晨两人越来越喜欢神龙见首不见尾,幽静的宅子里除了几个做事的仆人,便只有飞流陪着梅长苏度过无所事事的孤寂时日了。
到底是觉得无聊了,梅长苏叹了口气后丢下了书,招手让飞流过来,准备出去走走。
“苏哥哥,冷,身体不好,不出去。”飞流跟在梅长苏身边许久,看多了天际飘雪时梅长苏身体变差的情形,故而心里很是不愿意再让梅长苏受到寒冷侵袭。
“……”梅长苏看了眼窗外白雪皑皑的世界,再看看挡在自己身前,一脸郑重焦急的少年,哑然失笑道,“好吧,飞流说不出去那就不出去。”
“嗯!”在外人面前冷锐的少年点点头,露出了一个微笑,像是很满意的样子。
梅长苏见此摇头笑笑,重新捧回了先前读的书。
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看着书上的字,不过一会儿,梅长苏心里就觉得烦躁起来。
不知为何,他今日的心绪总是不静,实在是难有兴致看书。
沉默了一会儿,梅长苏看着坐回自己旁边的少年,语气商量着说道:“飞流,苏哥哥心情不好,想出去转转,飞流和苏哥哥一起好不好?”
“会着凉,生病,很难受。”少年抬头,有些怔然,似是极力思考后,他点点头,又摇摇头道。
“不会的,苏哥哥会穿暖和的,穿暖和就不会生病了。”青年面色如玉,唇角含笑,言语中透出温柔,如同春风拂柳一般。
飞流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只是口中仍不放心地强调道:“不能,太久。”
“放心,很快回来。”梅长苏见少年执拗的模样,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
就这样说服飞流后,梅长苏披了件厚厚的大氅,将畏寒的身体掩入其中,这才迈步走出了房屋。
甫一踏入屋外,便见一银装素裹的世界,若不是那特意清出的青石小道仍保持着原本的颜色,梅长苏还以为世界早已成了一片茫茫白色,不见暖意。
默默轻叹一声,梅长苏裹紧大氅,穿过长廊,行过青石小道,向着宅子外面走去。
飞流紧跟着梅长苏,他见宅子外面被清理出来的小路又落上了一层薄薄的雪,不由有些着急地想找人过来。
梅长苏见此,轻声安慰道:“一点落雪而已,不打扰别人了。”
“你看,雪不深,不会湿了鞋袜的。”走在不久前才扫过雪的小路上,梅长苏阻止了飞流回去叫人的意图。
飞流见小路上的雪确实只在梅长苏鞋底打转,漫不过鞋身,遂而又沉默了下来,只专注的跟在梅长苏身后。
就这样,行走了片刻后,他们看到了一被浮冰半掩住的湖泊。
湖泊有些大,看到对岸属实是要费些力气,但幸在湖泊周围的景都是差不多的,于是是否能将湖边之景全然尽收眼底倒也无妨了。
想到这里,梅长苏走到了湖边小亭中,坐在石椅上他望着目之所及的地方,低矮的树,垂挂在其上的雪白冰针,半冻的湖面……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覆着一层白茫茫的的雾,朦朦胧胧的,景如是,人也如是。
蔺晨从宅子的门口一路循着脚印找来时,正好是雾起之时。
随着雾越来越浓,他看的人影似乎越发虚幻起来,眼见这人与自己还离得有点距离,他不由心里一急,使上了轻功。
没几个起落,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湖边小亭中。
“长苏,你这身体差劲,就别大冷天的跑出来吹风了。”自风雪中而来的人带着一身的冷意,说出的话却着实温暖了些。
梅长苏眼眸微抬,看向出声的地方,一个手中执扇且穿着比自己单薄许多的男子走了过来,许是知道自己的身上的寒意,他并未凑的太近。
在对方关切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时,梅长苏无奈,只能讷讷解释了句,“屋里闷,出来透透气罢了。”
蔺晨见石桌旁坐着的青年起身,厚实暖和的鹤氅裹身,如玉的面目上未见病容苍白之色,心里稍稍放心了一些。
只是到底不是完全放心,他凝眉有些不赞同道:“出来走走或许不错,但是这天寒地冻之日,长苏还是在屋子里暖着比较好。”
说着,他眼神递向了站在梅长苏旁边的飞流,少年一副委屈又忧心的样子,看见他时竟然少见的眼睛亮了亮。
看来是又被哄劝了!蔺晨心里有些无奈,摇头一叹后,失笑道:“飞流着急了,你出来有些功夫了吧。”
陈述的语气,蔺晨已是笃定,他看了眼天色,雾蒙蒙的一片,有些昏暗。
蔺晨神情沉重了一些,只是语气还带着点浪荡公子哥儿的调笑之意。
他轻喊道:“起雾了,长苏再不回去,可就看不见路了。”
“不是还有你吗?蔺少阁主知天下事,辨个方向不成问题。”梅长苏话虽如此,脚步却向着亭外而去。
“那可不一定。”蔺晨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唰的一声开了扇子,嘚瑟地扇了扇。
“没事,反正飞流在身边,会给我带路的。”梅长苏偏头看看身旁的少年,露出一个微笑。
“嗯。”飞流点头,紧紧地注视着梅长苏。
一旁的蔺晨见此,啧了一声叹道:“对对对,你家飞流什么都会。”
“蔺少阁主惯会胡说八道,飞流心智不全,怎么就什么都会了?”梅长苏悠悠疑惑,视线却含着浅淡的揶揄之味,愣是让蔺晨扇子扇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就这般,三人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尽管天色有些暗沉,蒙蒙雾气已起,但行走路过之景还是很容易看清的。
梅长苏知道蔺晨所谓的看不清路只是句借口,目的也不过是让自己早点回去罢了。
到底是让别人担忧了,梅长苏边走边想,心里涌出一丝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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