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地下

房间里有两张床,张临清心说下次给砸了,一边毫无障碍的直接瘫到床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床以外都是远方呐——”

二月红轻叹一声,将张临清扔下的外衣和自家的外袍叠好,然后慢条斯理的上了床,低声道:“临清,晚安。”

张临清勾了勾唇角,也轻声道:“晚安。”

第二天一行人重新回到了破道观,在张家人整理装备的时候,齐铁嘴抬头看着无极塔,就像熊爬树一样,笨拙的爬了上去,去看远处的整个峡谷。

“看到什么了?”快过了半个时辰齐铁嘴还没下来,张临清在底下大喊一声,吓得齐铁嘴差点腿一软:“姑奶奶啊,下次说话之前,能出点动静吗?”

张临清抽出青衣剑比划了两下,齐铁嘴顿时泄气,左右张启山不在,张临清就是老大,想着,他很是能屈能伸的说道:“我之前少算了一步,大事不妙了。

张临清、二月红还有副官等人根据齐铁嘴的指示看去,远处的山谷风水非常好,底部是一条溪流,靠近侗村的山上都是梯田,远处则是连绵的原始森林。

奇怪的是,山谷之中平坦的谷地,每隔大概十几里的距离,不规则的会出现一个个土包,虽然不高,但看着十分不自然,他们熟悉的人立即知道,这也许是大墓被风化的封土包。

如果这些突起的土包下面都是古墓,那必然是一个墓群。

然而仔细想想,唯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这批土包,是虚冢,为了隐藏一座真正的大墓。

这也就难怪霍家看这块地盘看的那么死,他们在这里经营许久,说不定早就发现了这些虚冢下的秘密。张临清想,问齐铁嘴:“你说什么不妙?”

齐铁嘴已经下来了,正色道:“不是不妙,是大事不妙。”说着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漫漫把山谷的整个形状,和每一个土包的位置,一个一个的画下来,他平日里记性一般,但对于风水奇局的记忆极佳,画的丝毫不差。画到一半,张临清已经觉得眼熟。

“你们看,这人形的山谷中,每一个土包,和咱们看到的高人身上的棺材钉的位置,非常一致。”

张临清仔细回忆,点点头。齐铁嘴继续道:“我家的高人,临走之前,做了万全的准备,只可惜那之前的线条,我已经记忆不清,但是很有可能是这些虚冢之间互现联通的密道,”他看了看脚下,“咱们脚下也有一个。”

张临清立刻联想起来,虚冢之中多有机关,脚下的虚冢被当地的百姓挖了出来,触碰了机关,以为中邪,才会有道观镇在这里。而在这里的道士会遇到道观地下的机关,常常直接狗带,塔下那么多酸菜缸,还有符咒,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张临清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二月红和副官深以为然,前者就问道:“如果有虚冢,那必然——”

“有大墓在山中。虚冢多设置在大墓外围,且比大墓浅上许多,”齐铁嘴道,他看了看四周广袤的大山,“副官,你和佛爷之前进山查看,是去看大风水了么?”

副官沉默,张启山之前进山,是为了查一件他自己的出身有关的事。

张临清见张日山似有难言之隐,就打圆场道:“等佛爷来了再说,咱们先下去。”

带着疑问,四个人带着士兵们下到了无极塔底的地宫,这一次所有人都带着火把,把整个地宫照的通明,副官指挥手下,在各处挂上长久照明的风灯。

他们这才看清整个地宫的全貌,之前看不见的区域中,拉满了红线,且通往下层的盗洞,不止一个。

副官示意一行人带上手套收拾起来,不一会,在一个盗洞口下,露出了一个直直的盗洞,是在石砖地面上打出来的,石锤修凿,非常凌乱。

“这不像老手所为,”二月红将火把探下去,道,“是反打的。”

一边齐铁嘴来到之前他自己踩破酸菜坛的地方,但痕迹已经完全干化,显然已是破了很长时间,缸里的芝麻糊早就干透了。

不是他踩破的,而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一个人。眼见他和天花板深情对望,张临清喊道:“小八,你是不是看到高人的记忆了?”

齐铁嘴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能。”

副官带头下到了下面的甬道中,张临清和二月红一人一只胳膊拉着齐铁嘴下来。他们看到,这是一条巨大的墓道,四周的墓砖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古人像。奇怪的是,这些古人像都有两张人脸。

齐铁嘴立即举起火上前仔细看,二月红也跟过去,张临清虽然不怎么懂,但是很感兴趣,就也凑过去听。

齐铁嘴指着砖上的特殊菱形对角花纹,正色道:“镶嵌模压花纹砖,这是南朝的葬式。如果我猜的没错,墓前建有享殿,殿前为陵门,三门并列,左右连陵墙。和我们在火车上发现的棺木特征相似。”

张临清突然问:“南朝有这种大壁画吗?我记得以前见过的南朝墓都是壁砖画,一块砖头上画一些——”

二月红也摇头,看着上面一个一个的双面古人,壁画剥落的很厉害,大部分部分无法辨认,所以无法知道上面的内容,但他对于壁画其实颇有研究,也常常临摹,但这一长墙的壁画确实难以辨认。

“这肯定是南朝的壁砖,但壁画却一定不是南朝的。”二月红轻声道。

“此处是个虚冢,我们再往前看看,也许会有更多的线索。”齐铁嘴就说道。

张临清插嘴道:“这里常年开矿,说不定在很久以前就被发现了,也许是后来几朝的矿工创作的?”

“这壁画画的如此栩栩如生,矿工不会有这样的好手艺吧。”副官道。齐铁嘴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一行人顺着铁道继续往前。

张临清看着壁画,有着两张脸的人,让她想起了小说《镜花缘》。

这壁画如此诡谲,倒是像小说中的双面国,但南朝远早于清朝,且实在没有理由相信有人会在这里有兴致画镜花缘。

看着看着,齐铁嘴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张临清:“二夫人。”

“怎么了?”张临清问,齐铁嘴道:“你们看这里。”他指着壁画上的一个极小的人物。那个人物大概只有大拇指的长度,只有一张脸。

他们凑近了看,那个人物看着壁画外,也就是说,他看着齐铁嘴。

张临清摸了摸下巴,问:“你熟人?”

齐铁嘴无奈的瞪了她一眼,慢慢的回头,看向甬道的另外一边。

甬道另一边的墓墙上也是同样的壁画,在相同位置的地方,有一行字。

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张临清勉强看出六个:天垂象,天鼓鸣。

“五行家话,天垂象,天鼓鸣,是陨石落在此地,巨大灾难的意思,”齐铁嘴说道,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上头顶,“看头顶,看头顶的壁画。”

火把纷纷举高,张临清和二月红微微后撤一步,向上看去。只见壁画往上延伸,顶部画着日月星辰。

星辰都是大大小小的各种莲花,因为南朝时佛教已经大量进入中国。而在这些图案之中,有一颗火红色的莲花图案,和其他的都不一样。

齐铁嘴说道:“这记录的场景,可是有十二分的奇怪,如果我猜的没错,二夫人,二爷,副官,这是远古一次祭天的壁画。中国少有双面的记载,唯一一个被记载过双面的,是山海经中的西王母,传说她生有两面,一面见者生,一面见者死。你们看这些人脸,都是以死脸对着的。”

“可这个人混在其中,却只有一张脸,是怎么回事?”副官问道。

齐铁嘴道:“你看这人的脸孔,表情不喜不悲,而是一种微笑,说明他对于即将要到来的一切很坦然,这种从容的描绘,以及所处的位置,我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墓主人,他知道红星的事情,所以并不害怕。”

他们顺着铁轨一路往前,逐渐看到各种加工的痕迹,木头架子,竹子架子,铁架子加固着这个墓道,和齐铁嘴之前惊魇之中看到的幻觉开始相似起来。

尽头的墓道壁被砸开了一个一个的大洞,里面有很多往下挖掘的矿道,也有一些从地表挖掘下来的矿道,矿道中吹出凉风,可以肯定是联通着地面的。

张临清蹲下来敲了敲铁轨,看向副官,道:“副官,麻烦你带几人去探路。”

副官立即带人进入了矿道,张临清又对二月红道:“要在这里运营一座矿山,人不会少,我们下来了这么久......”

二月红摇摇头:“大约是死了。”

“二夫人,”齐铁嘴喝了口水,吐在火把上,水沫喷上火,立即形成了一片水星飘浮在空中,在空气的湍流中胡乱的卷动。一边的副官已经从矿道中下来道:“前辈,这路确实是到地面的,就是...有些扎眼。”

张临清于是捏了捏二月红的手,让他保护齐铁嘴留下,自己猫腰跟着副官进了矿道。

矿道呈70度左右,非常陡峭,早先留下的绳子都腐烂了,铁钎子也都烂成了嘎达。

不过张临清跟着副官走得飞快,大概一分钟后,张临清就来到了出口,她拨开洞口的杂草和灌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小峭壁上,大概四层楼高,下面有一条干涸的河床,中间修建了无数的窝棚,沿着河的方向连绵开去。

这里杂草重生,一个人都没有。

张临清看见副官已经跳下去了,于是也空中借力跃了下去,和他站在一处。副官指着棚窝道:“里面全是尸体,被虫丝盖满了。”

“估计有多少人?”张临清远眺河床,虫丝几乎覆盖了目力能及的所有区域。

“以我的经验,起码有两百多人,有中国的矿工,肯定也有混在里面的日本监工,都在这里了。”

张临清默默扫视一圈,但是这里的人干没有面朝上的,这很是奇怪。思来想去,张临清道:“让二爷把小八带上来。”

一个亲兵立即往回跑,张临清慢慢的沿着路边走去,右手无意识的摩挲着青衣剑的剑柄,这是她思考的表现。

很快,二月红就和那个亲兵一左一右架着齐铁嘴下来了。二月红刚一松手,齐铁嘴就腿一软,瘫在地上,

大喘气,虚汗把后背都浸湿了。

二月红迟疑了一秒,就在张临清和老八里坚定的选择了前者,快步走过来并递过一只手帕:“成小花猫了。”

齐铁嘴气的直哼哼,还是副官大发慈悲上去把他扶起来,齐铁嘴就喘道:“我说副官啊,你们是真变态啊。”

“八爷平日里做做五禽戏会好些,或者跟佛爷练练兵,腿脚结实些。”副官笑道。

齐铁嘴站起来,走了两步,腿一直发软,一抬头就看见张临清正不怀好意的看过来,他当即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抢词,只听张临清道:“八爷的样子,确实让人想入非非啊——八爷以后可要好好锻炼,不然......”她意味深长的不说了,但是在场的人谁都是见过风月的,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被女人给欺负狠了。

张临清:啊?我有说过是女人吗?

齐铁嘴又羞又恼,又拉不下脸真发火,再者,他心里承认,或许张临清说得对,他真的该锻炼锻炼了,不然碰上日本人估计跑不过。

二月红轻咳了一声,言归正传:“这些窝棚里,没有任何的采矿工具,日用品和干粮。但,却有灶台,晾衣绳这些生活用品。”

“尸体身上没有钱袋子,也没有烟饼。”齐铁嘴前去看了看,补充道。

“所以......”

齐铁嘴语气坚定:“有人把这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所以,当初有一些人幸存了下来。我们得找到这些人,才能进入矿山里面。”

这里的人大多嗜好烟草,但是这里没有,所以肯定是被人取走了。

张临清拍板道:“火车才开出来没几天,死人多,活人少,那人一次拿不完,这里说不定还有没拿完的,副官准备点火,等小八看完之后,把这里烧了,看看有没有伪装成尸体的。”

说完,张临清又指示了几个位置,那些亲兵纷纷上去蹲守,张临清继续道:“注意上面的洞口,如果是这里的矿工,十有**不会走地上。”

齐铁嘴就让副官护送他进去查看,外面,张临清来回转圈圈,比刚才还要烦躁不安。

二月红就搂住了她的肩,将人困在自己怀里,柔声道:“临清,安心些。”

张临清默默的低下头,沉默了很久才说话:“二爷,我......”

她鲜少有这般脆弱迷茫的情绪,更别说是暴露在别人面前了,认识到这一点的二月红心里五味杂陈,既高兴她能把自己当作最亲近的人看待,另一面,又在忧心他们的将来。

先不说日本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光是张临清这个张家人的背景,就让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担心。

他们......在这乱世中,也能在一起吗?

“我怕我处理得不好......会给佛爷拖后腿,”张临清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再者说,国家者,国之为大......”

可我却一直退缩,我怕我会一不小心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与这个世界的唯一羁绊——永远离开你。

张临清心里苦笑一下,自己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以前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没死正好,死了正好”的性子,眼下竟然也是谨小慎微了起来。

这就是谈情说爱的后果吗?

二月红轻轻笑起来,他捧起张临清的脸蛋,轻声道:“可对我来说,如果没有你,家国也与我无意义。”

张临清心中一动,踮起脚想去吻他,二月红也低下头——然而就在作者要正式发糖的时候,远处的齐铁嘴大叫一声,细听竟是带着一丝哭腔:“二夫人救我啊啊啊——”

张临清眼里闪过一丝清明,反手抽出秋水剑,径直飞身至齐铁嘴身边,二月红也随后而至,虽然他一脸黑,但是齐铁嘴是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副官和那些亲兵早已拔出手枪,对着一具尸体。张临清仔细看去,尸体和其他的一样,是面朝下的,齐铁嘴躲在张临清和二月红身后,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副官就道:“方才八爷将这具尸体翻了过来,不过几秒,它又自己......动了,自己翻回去了。”

张临清瞪着大眼瞅着,但是半晌都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她转头对副官说:“你们继续查。”

副官把目光投向身边的一具老人的尸体,刚想动手,众人就看那具“尸体”一跃而起,跑了几步推开一张木板床,露出了往下的矿洞,跳了进去。

那人外表看似是一个干瘦的老头,但动起来非常敏捷,张临清万万没想到有人真不膈应躺在这里,就愣了一会,结果就耽误了,齐铁嘴大叫一声:“偷东西的人!”

一行人连忙追过去,那是个往下垂直打的矿洞,副官带着几个心腹跳下去,齐铁嘴拉都拉不住。

“鲁莽!这下面是粪坑怎么办?”齐铁嘴骂道,一旁准备追击的张临清和二月红默默对视了一眼,顿了顿脚步。,不过迟疑了一秒,张临清就视死如归的准备下去,齐铁嘴忙道:“二夫人,二爷,你们跳粪坑我不拦着,但还有件更奇怪的事情,你必须在。查完再跳也不迟。”

张临清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二月红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齐铁嘴一边心说没眼看,一边带着二人带到一个窝棚里,再次把床上的一具尸体翻了过来。

翻完之后,他们三个就看着,没半分钟的功夫,那尸体就自己翻回去了。

齐铁嘴就道:“二夫人,二爷,你们看,这里的尸体死法奇怪,都是趴着,体内肯定有东西。”

张临清点点头,道:“找个干净的抬出去,这里留两个人,等副官上来解剖;其余的人......”

“都去查矿洞,这里四通八达,他们床下都有洞。”二月红指着隐约露出的洞口道。

张临清“嗯”了一声:“行动吧。”

他们一直等到晚霞出现,副官才带着被五花大绑的老头回来,丢在张临清他们面前。那老头一脸麻子,低着头瑟瑟发抖。

见到人都齐了,张临清点燃了早已经堆好的树枝等易燃物,只见熊熊烈火犹如河流一样流淌出三四里,将这片土地照耀的亮如白日一般。

副官正在检查他的解剖等,一旁齐铁嘴正在研究单独挑出来的一具尸体。他将尸体翻过来,尸体就自己趴回去,八百回了,张临清觉得再弄下去尸体该跳起来骂娘了。

二月红就问他干嘛,齐铁嘴说:“这兴许就是日本人的秘密武器,二爷你看,把两具尸体背靠背绑在一起,它们就会一直翻滚下去,如果在上面绑上炸弹,在战场上,那是多么可怕?”

“它们每次翻身都是一个方向么?如果不是,那不是也会往自己阵地滚?”二月红道,齐铁嘴于是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旁盘问老头的张临清闻言哈哈笑了两声,转回头来,心里却开始嘀咕。

老头脾气像头驴,只说一句他自己冤枉的,他没有偷矿。至于这里死人和之前营地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僵持了一段时间,张临清就失去了耐心,将青衣剑抽了出来,眼神一下变得凌冽。

那是只有杀过很多人,才会有的煞气。

老头一下子结巴起来,道:“姑奶奶,您,您别杀我,我说,我说——这边的矿洞晚上绝对不能进去,进去就找不到了,老一辈的人都说这矿洞挖到一定的深度,这山就活了,晚上它要吃东西。您别以为外面死的人多,其实大部分人都死在下面了。”

张临清感兴趣的弯了弯唇角,示意一旁的亲兵将老头看好,就转身走向解剖尸体的副官他们。

副官还没开刀,正在检查尸体外表,齐铁嘴紧张的抓着二月红的袖子,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说什么,张临清走过去打断了副官的动作:“副官,先别开刀,咱们先下地。”

“可是发现了什么?”二月红,张临清点点头:“倘若我猜的不错,这底下...”

三人点点头,于是副官吩咐亲兵们回到营地,看好尸体和老头,然后他们四人就准备下矿坑。

本来副官想带亲兵下来,不过被张临清否决了:“地下情况复杂,他们虽然身手敏捷,到底还是普通人,一旦发生危险,我也救不过来。”

四个人挨个从矿洞下去,张临清打头,依次是二月红、齐铁嘴和副官。底下一片漆黑,即使他们拿着矿灯,也依然看不远。

“非要晚上下来吗?”齐铁嘴小声嘟囔,张临清就道:“晚上多有氛围。”

眼看齐铁嘴就要翻白眼,张临清忙道:“那老头说晚上这山会吃人,所以,这里必定有什么机关古术,白天也许是什么客观因素导致发现不了,再说了,有我们在,小八你大可放心。”

齐铁嘴就不说话了,四个人提着矿灯慢慢的往前走,突然,二月红拉住了张临清的手,低声道:“有活物。”他的耳力一向很好,张临清也隐约听到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于是低声喝道:“放灯,上墙。”

齐铁嘴不会武功,二月红和副官一人一只手给他拽上去了,张临清一边感叹自己果然是生来做壁虎的命,一边凝神看向通道的另一头。

很快,在矿灯的映照下,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墙上,见状,四个人不敢轻举妄动,乖乖的cos挂件。

只见黑影缓缓走过来,同时,地上的矿灯一盏一盏倒下熄灭,当最后一盏灯灭掉之后,整个矿洞立马陷入了漆黑中,张临清只能感受到她和二月红碰到的手臂,除此以外,只剩下呼吸声。

沉重的脚步声还在继续,张临清眼神一凛,跳下墙的同时掏出火折子点燃,用内力裹挟着刺向那不知名的东西,同时抽出青衣剑,严阵以待。

只听那东西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张临清觉得不太对刚皱了皱眉,二月红立刻大声道:“临清,是人!”

墙上的三人一一跳下来,张临清点起火把,副官将那人按住,他们纷纷凑上去,只见一个毛发茂密的老头紧闭着眼,似乎是人为弄瞎的,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

“他是在......唱戏?”张临清不可置信地问道,作为二月红头号戏迷,她听了不下几十场戏,自然就分辨出,这是二月红他们家,传统的一种唱腔。

看来,这和二月红父亲的秘密,有关系呢。

副官试图和老人交流,但是毫无作用,一旁,张临清眼神一转,道:“二爷,你可知这唱词的下句是什么?”

二月红点头,齐铁嘴就道:“二爷,你快和他对唱试试。”

果不其然,二月红的唱腔刚在隧道中响起,老人就恢复了神智的样子,问道:“是红家的人?”虽然声音带着很大的方言口音,但是他们很容易就听明白。二月红点头示意道:“我是红家家主。”

老人于是把他们带到自己的住处,那是一处还算宽阔的洞穴,看样子有许多人的生活痕迹,大约是以前挖矿的矿工们。

他们准备在此稍作歇息,突然,一阵铃声出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往他们这里过来。

张临清握紧青衣剑,正准备出去看看,却被老人拦住了:“你们都不要出去,这里面是很安全的。”

老人一看就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张临清于是听话的坐下,不过,她感觉二月红攥紧了自己的手。

她侧目看去,美貌的青年正盯着床上的一处发呆,张临清眨巴眨巴眼,凑过去才发现,那是一枚有着熟悉图案的徽章——正是红家那消失的几枚族徽之一。

“临清......”二月红轻轻唤她的名字,张临清感觉到身边人的揣揣不安,就安抚的在他头上摸了摸:“我在呢。”

齐铁嘴和副官也凑过来看,见状也是惊疑不定,于是二月红就向老人求教。

原来老人十五岁时在矿里做工,一次被监工鞭打时,二月红的舅姥爷出手相救,因此两人结了缘,老人也在那时学了唱戏。舅姥爷当年借口想加快进度,向监工提议说用火药开矿。

那天晚上,红家的舅姥爷最后让老人出去了,让他去长沙老九门报个信,说他已经走了。现在想起来,当时他必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和日本人同归于尽。

此番举动,必然是日本人做了什么事,让红家上上任家主,要献上生命去阻止。

活您得倒过来看,还有——”他凑道齐铁嘴耳边开始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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